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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柳鶯鶯頓時停下腳步,壓低了聲音一臉警覺質問著。
與此同時,斗篷下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悄然出了鞘。
黑暗裡靜悄悄的,無一絲聲息。
直到柳鶯鶯抿住呼吸提起燈籠緩步探去,終於,古樹後一抹白色衣袍晃入光影之中,一道清瘦的倩影赫然映入了眼簾。
對方同樣著一身白色斗篷,戴著帽簷,將整張臉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然而柳鶯鶯提燈照去,卻赫然對上一雙清冷的杏眼。
四目相對間——
柳鶯鶯雙眼微微一挑。
只見兩人竟穿戴相仿,同樣的素衣白裘,同樣的江南裝束扮相,就連身上的斗篷都與初見那日無異。
二人默默對視了片刻,直到對方緩緩將頭上的帽簷摘下,露出一張清麗難言的美麗面容來,赫然是與柳鶯鶯同住一個別院的蘇子磬。
兩人的穿衣扮相,竟都與初來清遠城那日一般無二。
“蘇姑娘。”
柳鶯鶯看到蘇子磬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只有些意外,沒想到是她。
她出門時夠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被人尾隨了。
柳鶯鶯對別院裡同住的另外一人的提防之心明顯更甚,故而沒有想到竟會是她。
“蘇姑娘也是認床睡不著,這才外出散散的麼?”
看到蘇子磬,柳鶯鶯默不作聲的收起了手中的短匕,片刻後,如是笑著問著。
體面的沒有點破對方尾隨的意圖,又神色自若的表明自己半夜外出的原因。
卻未料只見蘇子磬定定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亦沒有要寒暄接話的意思。
她一直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如同這幾個月來,被柳鶯鶯捕捉過的每一次那樣。
蘇子磬那雙杏眼十分清亮,盈盈如水,其實生得極為漂亮,初見時,其實柳鶯鶯對她印象不錯,以為可以成為朋友,然而後來卻不知為何,竟分道揚鑣得徹底,甚至連話都說得不多。
在沈家這一段時日內,柳鶯鶯覺得有雙眼睛一直在暗夜中默默窺探著她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十分離奇,直到眼下,這雙眼從黑暗中探了出來,肆無忌憚的盯著她。
在黑夜中被人這樣直直盯著,時間久了,終歸有些……詭異。
見她一直不說話,一直定定的看著她,柳鶯鶯頓時蹙了蹙眉,看了眼時辰,正要開口,這時,忽見一直沒有說話的蘇子磬冷不丁從斗篷裡摸出了一個藥瓶來,而後朝著柳鶯鶯緩緩走來,直到走到她的跟前,對方將那個藥瓶遞送到了她的跟前,這才衝她緩緩開口說道:“此乃銀灰散,能止血化瘀。”
說話間,只見蘇子磬雙目一垂,避開了柳鶯鶯的視線,輕聲道:“勞柳姑娘代我送到。”
說這話時,蘇子磬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一縷輕風,在她的耳邊緩緩掠過,而後,隨風而逝,有些虛無縹緲。
柳鶯鶯一愣,下意識地接過那個藥瓶,卻見對方忽而用力的將她的手一攥,攥得極緊極緊,攥得柳鶯鶯手指略微有些發疼了,才見對方抿著唇復又一字一句鄭重道:“勞柳姑娘務必送到。”
“有勞了。”
說這話時,短短几個字,卻透著某種沉重的鄭重。
說完,柳鶯鶯還沒緩過神來,便見那隻冰冷的手驟然鬆開了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太過猝不及防,柳鶯鶯甚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這時,走到十幾步開外的蘇子磬忽而腳步一停,沒有轉身,亦沒有回頭,只微微換了一口氣般,背對著柳鶯鶯輕輕說道:“我很羨慕你,你輕而易舉便能獲得旁人觸不可及的奢望,不過,那興許是一條不歸路,沒有結果的,你也……莫要一條路走到黑。”
蘇子磬喃喃說著,語氣中有種壓抑了許久的沉重,卻又在某個瞬間,頃刻間釋放後的釋然。
說完,對方攏住兩旁的斗篷,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融入了夜色中。
對方出現的莫名其妙,又消失得奇妙莫名。
而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甚至有些顛三倒四。
譬如,這瓶藥,讓她代勞帶到,帶給誰,分明沒頭沒尾,連一個“他”字都沒有宣之於口。
然而,柳鶯鶯卻在神色微微一怔後,分明奇異般的聽懂了。
銀灰散乃止血化瘀之藥,而整個寒山寺,何人需要這藥?毫無疑問的,便是唯有今日受罰受傷之人呢,蘇子磬與她同一日來到清遠城,那些受傷的和尚她定一概不識,毫無疑問的,也就是說,這藥是要送去給沈琅的?
只是,既是送給沈琅的,蘇子磬為何不親自送去,而是讓她代勞?
等等,蘇子磬今夜尾隨於她,該不會以為她半夜要偷偷去給那姓沈的送藥吧?
這個念頭一起,柳鶯鶯瞬間如鯁在喉,一時恨不得大步追上去,將藥瓶扔到她臉上,並衝她氣勢凜然喊道:老孃才沒有半夜偷偷前去給那姓沈的送藥呢!
不過氣結之餘,更令柳鶯鶯感到驚詫和不解的是,蘇子磬為何讓她代勞?還是,她認為由她代勞,這瓶藥才能順利送到對方的手中?
也就是說,蘇子磬已然猜到了她跟沈琅之間的勾當?
又或者,僅僅是想用這瓶藥詐出她跟沈琅二人之間的關係?
幾乎是憑著女人之間特有的直覺,柳鶯鶯瞬間便否決掉了最後這個猜想。
蘇子磬似乎並非那般惡劣之人。
一時想起方才那冰冷的手指,以及看向手中的這瓶藥瓶,還有最後那番沉重又釋然的告誡,柳鶯鶯神色漸漸複雜了起來。
倒是個深情又睿智的女孩。
蘇子磬奉勸她不要一條道走到黑,所以,她提前上岸了麼?
柳鶯鶯一時握著藥瓶,定定看了許久,最終將藥瓶收好,打起了一番精神後,跨過夜色趕到後山的一處涼亭處。
去時,涼亭內早已有人等候,亭內的石桌上擺放了一架古琴,一道端莊賢淑的身姿端坐於古琴後,如蔥般玉指在古琴上輕輕撫弄彈奏著,她彈奏得專心致志,動作優美流暢,似沉醉其中。
然而,寂靜的夜空壓根沒有聽到任何琴聲,細細看去,原是隔空彈奏。
柳鶯鶯定在亭外,一直待對方將一曲彈奏完了,才見對方將雙手輕輕壓在了琴絃上,頭一抬,朝著亭外看來,看著姍姍來遲的柳鶯鶯,對方微微笑著道:“柳妹妹來了。”
頓了頓,又道:“妹妹倒是好定力,我本以為你昨夜便會來找我,沒想到……看來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那人微微笑著起了身。
話一落,將頭上的帽簷取下,赫然是白日裡打過罩面的鄭雪蘊是也。
鄭雪蘊見柳鶯鶯靜靜的站在涼亭下,一時緩步迎到亭子口,衝著柳鶯鶯熱情相迎道:“外間蚊子多,妹妹裡頭歇會子吧,我略備了些茶水,長夜漫漫,咱倆一見如故,今夜可慢慢敘舊。”
鄭雪蘊客氣邀請柳鶯鶯入內。
卻見柳鶯鶯摘下帽簷,筆直入內,徑直衝著鄭雪蘊開門見山道:“鄭姑娘不必客氣了,有何吩咐只管說便是,我家婢女怕鬼,夜裡不敢一人入睡,一會醒來不見了人怕是要吵得廟裡大亂了,我怕是不能久留。”
鄭雪蘊見柳鶯鶯如此說來,卻也不惱,一時微微笑道:“沒想到柳妹妹與婢女感情這樣好。”
話一落,將柳鶯鶯上下細看了一遭,最終視線落在了柳鶯鶯那雙多情含春的桃花目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而後轉身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便也不再饒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道:“妹妹既然這樣說,我便也不繞彎子了,我確實有一事望得妹妹相助。”
話一落,只見鄭雪蘊掃了眼身側的兩名婢女,婢女紛紛退下,鄭雪蘊這才雲淡風輕道:“我想讓柳妹妹幫我壞一樁姻緣。”
第123章
鄭雪蘊輕飄飄的扔下了一顆炸雷,山頭群鳥驟然亂飛,連整片夜色都被她這番話給驚嚇到了。
連柳鶯鶯聞言也神色一凜,直徑朝著鄭雪蘊面上看去。
卻見鄭雪蘊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這般損人不利己的話,她說得這樣雲淡風輕,毫不顧忌,若叫人外傳了出去,一準名聲盡毀,令人乍舌,而鄭雪蘊此刻卻毫無顧忌當著柳鶯鶯的面如是說來,只因,她絲毫沒有將柳鶯鶯放在眼裡。
原來,今日戒律堂外,鄭雪蘊直接走了過來,攔住了柳鶯鶯的去路,留下一句:戌時三刻,後山一聚。
便有了今夜柳鶯鶯夜探後山這一行徑。
來之前,柳鶯鶯已然設想了種種可能,卻也依然被對方這番明晃晃的話語給驚到了。
此刻鄭雪蘊分明坐著,柳鶯鶯站著,可她看向柳鶯鶯的眼神裡卻分明帶著某種俯視的姿態。
兩人默默對視片刻,只見柳鶯鶯抿著唇,沉吟良久,方開口問道:“哪樁姻緣?”
“自是沈家受盡萬眾矚目的那一樁呢!”說這話時,隔著一張石桌,鄭雪蘊衝著柳鶯鶯微微笑著道:“我要沈家大公子與雅兒那樁婚事作罷。”
鄭雪蘊直言不諱的說著,說完,靜候了片刻,見對方臉上並無任何震驚之色,鄭雪蘊挑了挑眉,道:“柳妹妹好似並不覺得意外?”
柳鶯鶯並非不覺意外,而是早已設想到了種種可能,而昨日見到鄭雪蘊後,便忽而想起了當日在清河郡主壽宴上聽到的一些關乎鄭雪蘊的零星傳聞,沈家好似與國公府議過親,不過後來卻中途作罷了。
雖心裡約莫有了一些猜想,然後親眼聽到後,依然讓她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了起來。
沒想到竟又是個為了那個姓沈的,此刻,她懷裡那個藥瓶還沒有捂熱了,不想,竟又來了一個。
這一個兩個的,她招誰惹誰了,怎麼自來了這沈家後,就偏偏繞不開這個姓沈的呢。
一個蘇子磬,一個宓雅兒,如今又來了個鄭雪蘊,那個冰塊臉哪兒來的這麼大的魅力,他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麼,他不是鎮日遠遊鮮少在家麼,怎還勾得一個兩個三個小姑娘這般瘋癲。
她怎麼偏偏就這麼好運了,沈家兒郎數十人,偏偏搭上了這麼個攪屎棍,簡直令人鬧心,她柳鶯鶯這一輩子的“好運”怕不都用在了遇到那姓沈的身上吧。
報應,真是報應,誰讓她當初瞎了眼似的,撩撥誰不好,偏偏撩撥了這麼個糟心玩兒,簡直令人鬧心。
心中雖這般咬牙想著,卻見柳鶯鶯面上神色淡淡道:“鄭姑娘想讓我怎麼毀?”
說話間柳鶯鶯緩緩轉過了身去,看著外面山頭那片漆黑的夜色,道:“鄭姑娘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不過一個寄居在沈家的無名之輩,沈家能夠收容於我對我來說已是天大的幸事了,哪兒來的那麼大的本事,可插手到大公子和表姑孃的婚事上。”
柳鶯鶯如是說到。
卻見鄭雪蘊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到了杯茶,見柳鶯鶯雖沒有落座,依然慢條斯理的倒了杯茶,推至柳鶯鶯那個方向,方笑著說道:“柳妹妹切莫妄自菲薄,畢竟柳鶯鶯可是名震江南的第一美人呢,困在這深宅大院本就是屈才了——”
鄭雪蘊似笑非笑的說著,話一落,背對著鄭雪蘊的柳鶯鶯驟然轉過身來,直直看向鄭雪蘊,鄭雪蘊卻若無其事的迎上她的目光,繼續道:“聽說柳妹妹可是由江南第一名鴇秦香蓮親手調、教出來的,屈屈一樁婚事若柳妹妹都擺不平,試問這個天底下還有誰能做得到呢?秦媽媽親手調、教出來的妙人兒,我不信是個庸碌之輩,何況——”
說到這裡,鄭雪蘊的目光落在夜色下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面上,笑意更深道:“單憑著這張臉,妹妹便已成功大半了。”
鄭雪蘊面上一副我看好你的架勢,然而,話中的威脅之色已是呼之欲出了。
果然,在聽到她提及“江南第一美人”及“秦香蓮”這幾個字的那一瞬間,柳鶯鶯雙眼驟然一眯。
此刻,她腰間別著一把短匕,有那麼一瞬間,柳鶯鶯竟有種拔刀相向的衝動,那是被人扼住咽喉後下意識地反應,果然,連秦香蓮都打聽到了,鄭雪蘊明顯有備而來。
柳鶯鶯一度緊緊抿住了嘴角,毫無疑問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鄭雪蘊確實準確無誤的遏制住了她的咽喉,她在沈家謹小慎微,不想到頭來卻被這麼個突然間冒出來的人橫插一槓。
□□這個身份無疑是她身上最大的一顆雷,最大的把柄,不然,柳鶯鶯也用不著千里迢迢遠逃雲城跑到這舉目無親的清遠城來了。
這種被人明晃晃的威脅卻無招架能力的滋味可真令人憋悶,然而,儘管內心一片憤然,柳鶯鶯卻一下一下生生抑制住了,半晌,不怒反笑道:“鄭姑娘如此費盡心思,難道就不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不怕被人捷足先登麼?”
柳鶯鶯譏諷一聲說著。
鄭雪蘊卻笑著端起茶杯飲了口茶,道:“無妨,如若那人是柳妹妹的話,我可與妹妹共享江山。”
說完,只笑了笑道:“只要柳妹妹助我將此事答成,霓裳姑娘我定會送出清遠城,保證整個清遠城無一人知曉妹妹的真實身份,你我本無任何仇怨,我沒有理由對妹妹趕盡殺絕,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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