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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該是她柳鶯鶯該有的段位啊,不該,鐵定不該!
柳鶯鶯想象中的她若出手,一準讓那些臭男人們挪不動腳了,卻萬萬沒有料到,竟直接將人給嚇跑了?
她方才的行徑過火嗎?並不啊,含蓄中透著撩人,撩人中透著矜持,矜持中又不缺羞澀,半純半媚半撩半羞,所有男子不該淪陷在她這抹妖嬈又純情的情意之中,無法自拔麼?
定是沈家這二位郎君臉皮太薄的緣故,是他們的緣故,絕非她柳鶯鶯的實力緣故。
柳鶯鶯一時杵在原地,只有些無法接受眼前的現狀。
這時,一旁的桃夭看了她一眼,踟躕半晌,只冷不丁笨拙的勸慰她一句:“不妨事的,姑娘,沈家……人多。”
桃夭直愣愣的勸說著。
想勸她,一個兩個不成,還有三個四個。
然而柳鶯鶯聽到這番勸說後卻嘴角微微一抽,好半晌,這才強自擠出了一抹微笑,偏過頭衝著桃夭皮笑肉不笑道:“小桃兒,你會說話,往後可以多說。”
桃夭一愣,看了看柳鶯鶯,半晌,抿著嘴,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是。”
柳鶯鶯:“……”
柳鶯鶯整張臉都抽了起來。
不過,呆桃兒話糙理不糙,是的,沈家人多,主宅裡頭光是郎君們都有十好幾個呢,再加上旁支的,幾十個,一日撩一個,一整月都不待停歇的,更何況,聽說沈家還有不少優秀的門生,男人嘛,多了去了,眼下兩個膽小鬼而已,無妨,她們來日方長。
強自給自己好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柳鶯鶯這才略有些僵硬的調整了面部笑容,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領著桃夭朝著方才沈五公子沈傑指出的方向朝著右邊拐了去。
不想,剛下了遊廊,拐到了一處月門洞前時,正好前方一陣邪風颳來,頭頂的樹葉莎莎吹落,柳鶯鶯下意識地抬手去拂,風不慎將她手中的帕子吹走了,掛到了一旁的樹梢上。
柳鶯鶯蹙了蹙眉,正欲踮腳去取,這時,一隻修長的大手卻冷不丁從頭頂伸了過來,越過了柳鶯鶯白皙細嫩的玉手,竟先一步將樹梢上柳鶯鶯的帕子給取走了。
柳鶯鶯一愣,與桃夭二人雙雙回頭,便見身後近乎貼身站著個男人,目光正一錯不錯,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著。
因隔得太近,柳鶯鶯壓根不設防,冷不丁一轉身險些直徑撞入對方懷裡,柳鶯鶯瞬間嚇了一大跳。
一抬眼,只見眼前的男人著一襲淺粉緋色圓領華服,胸口正中央繡著幾朵偌大的玉蘭花團簇的花樣子,對方身形修長,衣袍寬大,圓領裡白色立領挺闊,端得一副斯文尊貴的風流扮相,又見對方頭戴紫玉金冠,一張臉冷不丁一眼看去,俊美如玉,一雙狹長的狐狸眼裡笑意吟吟,看人時,無情好似也多情,天生一張笑臉,竟尊貴又風流。
柳鶯鶯第一眼看去時,心頭不由震了幾震。
她鮮少見過男子穿粉色,粉色雖好看,可上身易俗,並且鮮少看到有人將粉色穿得如此風流且好看,且並不娘氣的。
眼前的男人竟穿得跟個花孔雀似的,花枝招展,偏生他相貌極為優越,氣質相貌完完全全將身上的粉色壓下了,讓這身粉袍反為他平添了幾分風雅的氣韻。
這男人不辨年齡,一眼看去,像是三十,再看,又像是二十,柳鶯鶯出自風月場,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自問辨人有一手,可眼前這人竟一時讓她辨不出他的身份地位來。
是沈家剛剛遠遊回來的大公子沈琅?
聽說大公子並不在府中,還不曾回府,不過是姚先生先回一步,害得那日整個沈家所有人如同驚弓之鳥,卻不過白忙活一場?
又或者,沈家的二公子沈燁?聽聞是個風流多情的?
柳鶯鶯不過愣了片刻,便很快緩過了神來,這才意識到距離此人極近,陌生的男人氣息一點一點撲鼻而來,帶著股子淡淡的香粉味道,柳鶯鶯下意思地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兩步。
然而身後是樹枝,退無可退。
然而眼前的男人竟也絲毫沒有要為她讓路的意思,就那樣將她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裡,一直直勾勾地看著她,目光像是毒蛇信子似的,在她臉上,身上,來回遊走,良久良久,這才眯著眼,笑眯眯道:“你的帕子。”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還一寸不落的直徑落在了她的臉上,身上,看了又看,目光毫不掩飾,透著股子炙熱和冒犯。
這抹目光赤、裸裸地,對饒是柳鶯鶯這麼個一心想要快速勾搭沈家男人上位的人來說,也過於放肆和冒犯了,是一種獵人看待籠子裡唾手可得的獸類的目光,彷彿她是砧板上的魚兒,可任人取求。
在轉過身來的那一瞬間,原本要假意迎合的柳鶯鶯瞬間蹙了蹙眉,一瞬間,柳鶯鶯收起了滿身的隨意,端得一派矜持自持了起來。
心裡只下意識地冒出了一個聲音,眼前的男人危險,又難纏。
絕非善類。
於是柳鶯鶯特意往後側了下身子,從尖銳的樹梢上壓過,側身從對方的禁錮中繞了出來,躲過了對方的夾擊,這才理了理衣裳,看了對方一眼,甚至往後退了兩步,這才淡淡開口道:“多謝……公子。“
說著,便要接過對方手中自己的帕子。
不想,就在柳鶯鶯將手探過去的那一瞬,那隻捏著柳鶯鶯帕子的手忽而嗖地一下往後一收手。
下一刻,只見對方竟捏著她的帕子送回到了自己的鼻下輕輕的嗅了嗅,方看著柳鶯鶯笑吟吟道:“好香。”
說完,他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柳鶯鶯愣了一下,臉下意識的微微一脹,竟是個登徒子!
然而對方那一眼,若放在旁人眼裡,怕也百般風流,倜儻多情,可眼下落在柳鶯鶯眼裡,卻如何都讓人笑不出來,因為對方浪蕩又輕浮的舉止明晃晃寫滿了對柳鶯鶯的調戲和捉弄。
這種冒犯和調戲,令柳鶯鶯並不愉悅。
於是,柳鶯鶯臉上的神色又很快淡了下來,只無甚表情的看向對方,眼裡漸漸一片清冷。
對方見她如此,反倒是將眉頭輕輕一挑,彷彿有些意外,片刻後眼中的笑意越深,目光越發的灼熱,還隱隱透著半分端詳和審視。
好似她若羞澀,他便要繼續放肆,而今見她的臉徹底冷了下來,終是淡淡笑著咳了一聲,故作歉意道:“冒犯姑娘了。”
“沈某給姑娘賠個不是?”
說著,裝模做樣的朝著柳鶯鶯作了一揖。
柳鶯鶯臉上卻無甚表情,目光只冷冷掃過他手中。
對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似的,立馬將帕子重新遞了過來。
這一下,柳鶯鶯沒有輕舉妄動,沒有上前去取。
旁邊的桃夭滿臉敵意地看了對方一眼,上前一步,噌地一下毫不客氣地將柳鶯鶯的帕子從對方手中扯了回來。
柳鶯鶯這才一言不發地直接領著桃夭迅速去了。
這一下,連個禮數也不再有了。
整個過程,沒有再看過對方一眼。
目送二人匆匆越過月門洞,直至徹底消失在鵝卵石小路間,沈戎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
他是在風月場裡打轉的人,不知品過了多少婦人,一眼便知,這個女孩兒野心勃勃,方才竟還試圖勾搭他的兩個傻侄兒。
可惜他的兩個傻侄兒太傻,太木,沒有收到美人發出的邀請。
他不過遂了她的心意罷了。
還以為多少道行了。
見對方躲得飛快,壓根不經嚇。
沈戎嘴角一勾,輕輕笑出了聲兒來。
到底乳臭未乾。
然而說到乳臭未乾,不免一時復又想起了方才負在她的身後,鼻尖傳來的那抹淡淡清香,是一抹獨屬於閨中小女專屬的處子之香,幽靜,清甜,淡雅,竟十分好聞,好聞到讓人有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其實,方才他早早的便瞧到她了,一抹年輕稚嫩,卻分外婀娜窈窕的身姿,隔著一方水榭,令他眼前一亮。
沈戎是脂粉堆裡長大的,目光從來挑剔,鮮少有人能夠入他的青眼,尤其還沒看到正臉,光憑著一道身影遠遠令他側目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對方身姿搖曳,一顰一足,無不勾人心弦,便鬼使神差遠遠跟了一程。
直到親眼目睹對方如此“勾搭”他的兩個侄兒,原本微微跳起的心到底歇了兩層,只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可尤物難尋,哪怕覺得缺了些滋味,到底忍不住心猿意馬,跟了上去。
直到湊到跟前時,才見那衣領間的玉頸竟白得晃眼,那沁人的芳香險些令人眩暈。
直到轉過臉的那一瞬間,看到正臉的那一刻,饒是品嚐過各類顏色的沈戎,也忍不住晃了晃心神。
本以為那副身段已是尤物了。
這世間之事往往難兩全,有的人身段極好,姿色卻遜色了幾分,臉倒是生得好,氣質又非上乘,身段氣質相貌皆一流的,也就見過一人,卻是她的外甥女,他雖風流好色,卻也沒渾到染指外甥女的地步。
故而,方才遠遠看到那副妖嬈的身段時,為了免遭失望,便在容貌上已設了預想的,卻不料,轉過臉地那一瞬間,沈戎的心髒竟當場砰砰砰的直亂跳了起來。
沒想到眼前這個身段是尤物,相貌竟比身段更勝一乘,連他都險些忍不住瞧花了眼去。
他一心癢癢起來,便忍不住將人逗了一逗。
好多年沒有過的幼稚衝動。
哪怕到了眼下,依然止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這樣想著,沈戎一時忍不住抬了抬手指,送到了自己鼻尖輕輕嗅了一下,指尖殘留的芬芳,依然幽香清冽。
“這是哪家的姑娘?”
良久良久,沈戎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風流之笑,衝著身後的小廝問著。
小廝想了想,道:“回老爺,聽說二太太孃家的侄兒侄女過府做客,就是那個蘇家,蘇家的女兒小的聽說就是這個年歲,想來該是蘇家那位表姑娘——”
卻見沈戎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道:“那小女……爺記得生得尋常。”
小廝臉上便立馬犯了難,思索了片刻,方眼前一亮道:“對了,聽說老夫人的舊故有一小女也正好在府裡借住,小的這幾日依稀聽府裡的公子們議論過,好像……好像是姓柳還是什麼來著——”
小廝寶慶腆著臉說著。
“哦?柳家?”
沈戎聞言漸漸眯起了眼,不多時,只見他摩挲著指尖再度送去鼻尖輕嗅一下,雙眼一時都忍不住閉了起來,下一刻,眼一睜,方將手中的摺扇一揮,笑眯眯道:“走,去給老太太請安去——”
話一落,便領著小廝舉著扇子大步流星的朝著北苑方向去了。
而那一頭,柳鶯鶯待繞過月門洞後,便一路領著桃夭加快了步子,直到身後的水渠迴廊全部拋在了身後,確定身後無人跟上來之際,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轉身的那一刻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一個人來:沈家五老爺。
沈鈺那熊孩子的父親。
吳媽媽也曾提過,曾是沈家的混世魔王,後又生了個小魔王,提及五房時,她可謂唾沫橫飛,說得不亦樂乎,似乎可將五房後院那些鶯鶯燕燕之事說個三天三夜不停歇。
那可不是個逍遙窩。
柳鶯鶯可不敢招惹。
只是,令柳鶯鶯沒有想到的,傳聞中的沈五爺竟是個如此年輕的?她還以為至少是個中年人士,看著不過二十七八,說二十四五也不會有人懷疑。
第023章
怪道那日沈鈺那熊孩子見了她滿臉提防,一口一個狐媚子還警告威脅她不準勾引他爹爹,感情小崽子小小年紀便知道他爹是個什麼德行呢。
又怪道那日那熊孩子滿口嚷嚷著,我爹爹是全世界最俊的,今日看來,確實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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