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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人扣押著丟入縣衙大牢,徐令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官爺!冤枉啊!我從沒殺過人!”徐令急著自證清白,抓住牢房柵欄拼命大喊。

為首的衙役哼笑道:“來到這裡的人,十個有九個都喊冤枉!你若是沒殺人,怎會連夜搬家逃離?”

他話音剛落,陰暗點著燭火的牢房裡便傳來此起彼伏的喊冤聲。

“大人,我冤枉啊!”

“放了我!我娘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徐令心跳加速,眼睛發懵,口乾舌燥。

他摳緊木頭,問出心中的猜想:“敢問官爺,是誰死了?”

那官差抽出腰後鞭子,一鞭子抽到徐令手上,“還裝!你殺了馬頭街茶鋪的柳氏娘子,還在這裡裝無辜嗎?”

徐令雙膝發軟,手指被鞭子抽的劇痛,忍不住倒退幾步,跌坐在乾草上,驚起幾隻老鼠四處逃竄。

“柳娘死了?”徐令喃喃道,“我沒殺她啊!我是冤枉的!我沒殺人!”

他走時柳娘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被他所殺?一定是王柱那個傢伙!

可無論他說什麼,那些官差都當做耳旁風,一路抽著其他牢房的犯人,“都別叫了!等著秋後問斬吧!”

沿著原路返回,絲毫不顧徐令的喊冤。

徐令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一時間慌了神,喊冤喊到嗓子喑啞。

他被關進大牢,不知徐平徐安在外面該有多焦急,殺人,萬一他無法自證清白,豈不是會被砍頭?

他不要死!

“冷靜!徐鈴,不要慌,一切還有轉機。”

徐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踉蹌地坐在乾草上,抱頭苦思冥想這其中關節。

首先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殺人,其次他不太確定,柳娘是真的死了,還是那王柱買通官差做的局?

外頭局勢不清不楚,他什麼都不知道,必須要趕緊弄清楚這些資訊。

估計徐平徐安也在外頭想辦法。

反反覆覆安慰自己,徐令總算冷靜一些。這才有心思觀察四周的環境。

他所處的牢房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木頭做的牢房,這裡暗無天日,只能靠燭火照亮,地面上鋪的乾草潮溼難聞,裡面還有許多蟲子老鼠。

糟糕的環境讓徐令的心一沉在沉,那些衙役一離開,牢房漸漸恢復平靜,只能聽到有人哀吟的叫痛聲。

徐令左邊的牢房空無一人,右手邊關押著一個頭發散亂,發須花白的老人,垂著頭坐在角落裡,頭抵著牆,看不清臉。

他對面的牢房裡也有一個人,看背影體格不小,側躺在乾草上呼呼大睡,呼嚕震天響。

這兩個鄰居,似乎都很冷靜。連帶著徐令都平靜許多。

凡有因,必有果。

他今日淪落到如此境地,何嘗不是他對未知環境太過輕視的惡果呢?

自詡自己是現代人,這不過是書中世界,就膽大妄為。殊不知自己入了書,便是書中人,更何況他只讀了那本書的開頭。

徐令心中懊悔難當,一想到自己充滿迷霧的未來,便有些心焦。

無奈,他只能起身在牢房裡走來走去,心中盤算著接下來怎麼走。

徐令身上最大的依靠就是空間,萬不得已時,他可以鑽到空間裡,避免砍頭,可他總不能在空間裡生活一輩子,一出來面對的還是糟糕的牢房環境。

不過空間裡有食物、乾淨的飲水,還有他賺來的銀子。

“嘖,來了個短命鬼。”

“短命鬼,你能不能別走了?踢踢踏踏,煩死人!”

隔壁牢房的老人一連說了兩句,徐令才反應過來他是跟自己說話。

徐令見狀,連忙扒著相鄰的木門打招呼:“前輩,我是冤枉的,那些獄卒何時會來?”

老者不耐煩地看徐令一眼,又轉過頭去:“你小子剛才沒聽見嗎?這裡十個人九個人都喊冤!”

“進到這裡你還想著出去,別想了,等死吧!”

徐令眉頭直跳,有這麼嚴重嗎?連個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他急道:“他們說我殺了人,可我真沒殺啊!我沒殺人,又憑什麼認罪等死?我不服!”

“嘿嘿,你猜這裡有幾個犯人是殺過人的?”那老頭被徐令逗笑了,指著徐令左邊牢房道:“前日那屋裡住著一個賣豆腐的,他也沒殺過人,昨日咬舌頭自盡啦!”

徐令如墜冰窟,“那他為何被抓?”

老頭子從身上逮了只跳蚤,扔到嘴裡,咬的咯吱響,“他女人生的漂亮,被富貴人家的公子哥看上,強了他女人,打死他老孃,連他那襁褓裡的小兒子,也被人丟去餵了狗。”

“你說他為何被抓?”

“小子,別問為什麼,沒錢沒權就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老朽積德告訴你,別到了黃泉路上還做個不明不白的冤死鬼!”

老者語氣怨恨,一副看透世事炎涼的滄桑模樣,暴吝中帶著潑天的埋怨。

徐令愣在原地,想不明白。

他看一眼隔壁牢房,地上被鋪著草木灰,遮擋不住的血跡斑斑。

一陣幽風吹來,燭火飄蕩,似有冤魂嘆息

“開飯了開飯了,都起來!”

一個獄卒提著木桶,另一個獄卒拿著木瓢,把泔水一樣的東西倒在地上,供犯人食用。

徐令的心冷到極點,一點都不慌亂了。

他守在木門處,冷靜地等那倆獄卒靠近,從袖筒裡掏出兩串銅錢來,快速遞到那二人手中。

嘴中小聲說著好話:“兩位官爺,小的四處行商,家中頗有資產,如今被奸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還請二位官爺發發好心,告訴小的一線生機,事後還有重金奉上。”

那兩個官差對視一眼,嘿嘿直笑,拋著手裡成串的銅錢,掂量約有二百文錢,都快趕上他們小半月的月俸了。

再看徐令,一身乾淨青布衣,麵皮白淨,瞧著不像是走南闖北慣了的腳商,想必又是一個蒙蔭家族,不諳世事的公子哥。

倒黴落到這種晦氣的境地。

“你倒是個會來事的,行吧,你要問什麼,快些問。”

徐令心中一喜,面上卻不顯激動,冷靜道出和王柱夫婦之間的糾葛。

他再三強調自己確實沒有殺人,只是不知該如何自證清白,若要找人訴訟,又該找什麼門路?

其中一個官差吃吃笑道:“你是個商人,難道還不懂的道上的規矩麼?若是家中頗有家產,就讓家中人上下打點打點。”

“若是沒錢,就自認倒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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