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僱傭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664章 君臣造膝,朕乃一代聖君,皇家僱傭貓,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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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拖著病體堅持陪皇帝走完了全部的祭祀流程,等到下來以後一連兩天,他還是難以平抑心情。
正德皇帝的氣象已經是他不可想象的。
自古以來,哪一代帝王自己會說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
為他診治的大夫出了門,對人說:李中丞病勢稍去,脈象回暖,有痊癒之可能。
一家人歡歡喜喜。
李東陽的繼子李兆蕃頗為開心。
李東陽因為沒有兒子,所以待繼子很好,父子倆感情一直很好,有時候喂藥,都是李兆蕃親自服侍的。
他本來有些害怕,此番跟隨皇帝到孝陵一頓折騰會不會加重病情,沒想到竟然還好了些。
“大夫怎麼說?”他進去的時候李東陽問道。
“大夫說父親有可能痊癒!”
李東陽輕聲喔了一下,隨後伸手,“扶為父坐起來。”
李兆蕃急忙上前,扶他半躺,“父親是不是自己也覺得好一點兒?”
“腦袋是輕了一些。陛下那邊有沒有什麼吩咐?”
“沒有旨意傳來,父親放心吧。”李兆蕃猜測,“父親想必是因為聖上駕臨,這才是真正的藥方。”
“咳咳。”李東陽握拳輕咳,眼睛略微空洞直視前方手掌,“老了。但是……不想老啊。今天……見了陛下,青春盛年,精力無窮,令人羨慕。”
“父親一定能看到的,看到陛下的四方武功。”
父子倆正聊著的時候,外面有人傳話,聖駕到了門口。
李東陽頓時有些激動,他連忙攙著兒子的手就要下床,不過他動作太慢,朱厚照已經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就躺著,躺好別動!”
“啊,陛下!老臣,老臣給陛下……”
朱厚照快走兩步,直接按住他的肩膀,“你的心意朕都知道。身體要緊,躺好吧。”
邊上的李兆蕃由此能近距離的看到皇帝的側顏。
確實很年輕,面板光嫩,沒有一絲皺紋……正在欣賞之間,忽然覺得這樣是極度失禮的行為,於是立馬跪下:“臣李兆蕃參見陛下!”
朱厚照還是第一次見此人,“朕若沒猜錯,這是你的兒子吧?”
李東陽緩緩躺下,聲音都有些沙啞,“正如陛下所說,犬子名兆蕃,字東伯,是族宗兄弟過繼給臣,這些年來也算孝順。且,蒙陛下恩典,在太常寺蔭了一缺,東伯,快謝恩。”
“是。臣南京太常寺少卿李兆蕃,謝皇上欽賜恩典!”
“平身。你喂完藥了嗎?”
李兆蕃頭都不敢抬,“回皇上,喂完了。”
“那你先退下,朕與你父親雖是君臣,也是相識多年之友,容朕與他說說話。到了外面以後,沒有朕宣召,也不要讓人進來。”
“是!”
李兆蕃低頭後退,最後把門關上。
他因為是繼子,再加上李東陽管教又比較嚴格,所以成才另說,但確實成人。
李東陽地位很高,有皇帝單獨召見,對他而言也是好事。
屋內。
朱厚照說:“朕看你這個兒子,面相平和,應當有一顆良善之心。”
“可惜才能受限,不足為陛下立功。”
“莫要這麼講,繼子也是子,在朕的面前,你倒是給人說點好話。”
李東陽聽著皇帝親切的玩笑話,心中感到溫暖,“陛下勞煩政務,夙興夜寐,本就已經頗為辛苦,又何必為了老臣區區賤體而廢光陰,老臣惶恐之至。”
朱厚照則笑了笑,“聽聞你病了,朕把淮安府的一眾人等逼得夠嗆,就是想著與你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你可是當過朕的首揆的,不是隨便一個小官。而且朕還是太子時,就與你相熟了。雖然十幾年來我們君臣有過爭吵慪氣,但朕始終是相信你的,你是先帝留給朕的輔政之臣,朕真心希望你身體能好起來。”
李東陽心情複雜,他反正是沒想過,有一天天子能來到他的病床前。
“老臣,老臣心中一萬個願意、願意遵陛下旨意。但是生老病死,此為天道,請陛下恕老臣無能為力。”
大概是覺得自己大限將近,李東陽言語之中有一種悲鳴。
聽得朱厚照也嘆氣,“不管怎麼說,朕今日就是想來看看你。門已經關了,也不在北京,咱們說說心裡話。朕、朕將你們三人遣出京師也快十年了。其中因由並非是覺得你們不堪閣臣之任,只是朕欲推行多項新策,有時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你應當理解朕的吧?”
李東陽何等人物,一下子就聽懂了,說到底就是一句話:一朝天子一朝臣。
必須是把這些老人打倒,把位置讓出來,好讓新人有奔頭,同時堅定的為皇帝做事。
因為看懂,所以理解,李東陽毫無怨言,他誠心說道:“皇上不必解釋,老臣都明白。而且,陛下能待我們三人如此,這已經是歷朝歷代最為寬厚的君主了。用道治國這個詞,皇上的確說到做到了。”
“難得你還能體會諒解。這幾年來,朕看山東、南直隸和湖廣等地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可以說,你們三位不僅沒有辜負朕的期望,也沒有辜負先帝的期望。”
李東陽謙虛道:“這一切都是陛下之功,十年以來的功績早已讓臣心悅誠服,只是臣已老邁,常常覺得擔憂,擔憂看不到陛下今後開創的盛世光景。陛下,老臣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儘管說。”
“上月,陛下對西北用兵,老臣以為以大明之國力,靖虜伯之勇武,西北邊陲之國,旦夕可下,便是北虜也不足為懼,靖虜伯帳下不缺良將,陛下可挑一兩人,配以數衛精壯,則北虜必定遠遁。而大明今日之患,不在陸,在海。
其一,開海十年,江南之地商貿興盛,與海外之國往來頻繁,朝堂、地方之錢糧,半賴海貿,這斷不能有失。其二,臣居應天十年,以臣之觀察,海貿商業之國,其擴張之性比北方遊牧之族更足,其心也更黑。”
“為何?”朱厚照饒有興致的問。
李東陽道:“草原人是不居中原,物資貧乏,所以時常搶掠,但並不持久,危害也大多止於邊疆。可商貿不同,首先是連續不斷,斷一年則可能損失殆盡,其次是貪慾永無止境,這次佔你十兩,不僅不會感念恩德,反而覺得你軟弱可欺,下次還想佔你百兩的便宜!其三,是各國全力逐利,且從不滿足於已有獲利,反而總想吞併他國之獲利!”
朱厚照心有感觸,“聽你這一番話,便知道你在應天也是用了心的。所以你該明白,朕為何有漢夷之別那番話了吧?”
李東陽驚呼,“原來陛下早有準備。”
“朕的準備是一回事,你能說出來是另一回事,朕聽了心裡總是寬慰的,值此大爭之世,各民族都是以團結同胞,抵抗外族為核心,有朝一日,後世子孫或許會覺得正德十年的這次祭陵才是朕最大的業績呢。”
李東陽不知要如何想象皇帝口中的‘那種後世’,不過用更加長遠的視角來看,似乎確實有一種特別的意義。
“陛下,老臣真是覺得,大明能有陛下是上天所賜,是中原萬民之幸。”
確實是的,沒有後世人的這份超前眼光,這些老祖宗們在黑夜中也一直摸索不到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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