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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上往下看,京師大部分的廊簷勾角都入視野。
邊上梅懷古說:“現在是白天,到了節日晚上漫天煙花,那才好看呢。”
朱厚照也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京師,大街小巷、人來人往,人群的喧鬧也能聽個響兒,甚至啊,還能瞅見個別計程車子仰天吟誦。
他指著西北方向,一座三層的小樓裡,有一人憑欄張臂,
“便是聽不清說什麼,一看也知今日是有喜事降臨。”
張永回說:“那還不是公子給他的福氣。”
“你們啊,這種膩得掉牙的馬屁話還是少講。”皇帝這麼說但也沒有因此生氣,而是說,“咱們下去瞧瞧如何?”
梅懷古有些表情為難,但是他們這些熟悉皇帝的人都曉得,既然他升出這個念頭,想要再按下去,那就比較難了。
主要是下面比較熱鬧,便是尋常人也會想要湊上前。
科舉對於很多舉人來說,畢竟是人生大喜,而且歷朝歷代為了表達對這些人的優待,都會准許進行各種形式的慶祝。
比如,皇帝會在禮部賜恩榮宴,來招待所有的進士。
賜宴之後,禮部會帶領新科進士到國子監拜謁孔子神主,行釋菜禮。
拜祭孔廟以後,禮部會同工部在國子監立進士題名碑。
這些是官方的賞賜活動,而官方都如此,到了民間就更加方式多樣了。
一般來說,朝廷也樂見這些慶祝,這也叫與民同樂嘛。
一波一波的報喜聲中,最受人注目的前三甲也逐漸解開謎底。
正德元年丙寅科探花郎,花落廣西平樂府閆文奇,
朱厚照從樓上下來時,也聽到一些議論的聲音,
有人說:“閆鳴鳳(閆文奇字)這人我知道,我們曾一同拜訪過名山!”
“當真?”
而人群的喧鬧之外,街上已有人跨馬遊街,來人乃是新科狀元貴陽府周勒。
朱厚照先前在殿試時已經見過這位個頭中等,略有些胖的狀元郎,此時麼,人靠衣裝之後顯得更加精神了。
除了這類正經的活動,放榜之後的京師最忙的便是媒婆這些人,一個個要打聽,誰娶了媳婦兒,誰還未婚。
逮著沒成婚的,說不得也要來一次榜下捉婿。
敲鑼打鼓,人聲鼎沸,
看著朱厚照都心裡起了羨慕,心中想著:“下輩子咱也要當個文人,中個狀元!”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啊。
一個年紀輕輕的狀元,那在身邊人眼裡,身上還不是都發著光啊!
更是比前世考中清華北大還要風光。
因為這會兒考中了,就直接授官了,一下子變成了官老爺。
而這種喜悅,他這個皇帝是此生都沒機會體會了。
老實說這種身份轉變的快樂,他一直缺失,忽然間變成太子那是過於巨大的變化,震得人都發懵,根本沒心思去體會,而成為皇帝……這並不突然,因為在此之前他因為獨生子的身份,事實上已經權力很重。
越想越覺得難受。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
悅莊三樓上傳來一個聲音,
“梅老闆?!”
朱厚照和梅懷古都轉身,
見到的是一個有些嬉皮笑臉的青年,此人身著米色長衫,頭戴方巾、手執紙扇,一張圓圓的臉蛋兒中間透著紅色。
“……公子,碰著個老朋友。”
朱厚照不動聲色的講,“那去唄。”
梅懷古臉色僵硬,他也不敢暴露皇帝的身份。
“丁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圓臉青年從樓體上走了下來,一下子就抓住了梅懷古的胳膊,嗤笑著說:“什麼好久不見,我們不是前幾日剛剛見過麼?”
朱厚照聽到頓時有些忍俊不禁,於是他乾脆背過身,倚靠著欄杆,靜靜的看著。
“喔……對,我與丁兄前幾日剛見過……”
圓臉青年似有幾分機靈,他狐疑道:“梅兄這是怎麼了?”
梅懷古臉色為難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朱厚照則臉色一拉,扭頭向另外一邊。
這動靜,梅懷古就已經領會到意思了,就是不要朝我看,我不認識你,你自己看著辦。
至於說要不要走,朱厚照也讓他自己拿主意。
反正你是陪著皇帝出來的,碰著一個朋友就走,把皇帝晾在這一邊,能幹得出來這事你就走。
梅懷古心裡發苦,但還要佯裝無事,思緒混亂之中,他問到:“丁兄,你今日怎麼在這裡?”
“我向你報喜來啊,我這次可中了三甲,第206名呢!”
他一本正經的這麼說,直叫人發笑。
悅莊本就聚集了很多舉人,一個206名,基本都是墊底了。結果給這傢伙說得像是前三甲一樣的。
不僅朱厚照,就是邊上亦有其他人發笑。
沒想到這個姓丁的,還頗為不服,對著周圍人說:“有什麼好笑?你們難道都考中了?!真的是。”
“丁兄,丁兄,”梅懷古主要是覺得皇帝在,你這麼大呼小叫的也不好,“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梅兄今日是怎的了?”
梅可甲正祈禱著這傢伙能看出點什麼仙離開。
哪想這個圓臉青年是大愚若智,他忽然間衝著朱厚照走了過來,“剛就瞧見你往這裡看的。這也是你朋友是不是?梅兄,你這可就見外了呀,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認識認識唄。”
梅懷古眼睛頓時睜大,
就是張永和許冠都不禁往皇帝身邊靠了靠。
這種行為怪異的人,怎麼能叫他輕易靠近?
“額……”圓臉青年看了一下朱厚照身邊的壯漢,當他走過來的時候,人家明顯有動靜,所以自己停住了,表情也頓在那裡,“在下覺得你應該不是梅兄的朋友。”
說著又轉身。
搞得張永一陣無語,這哪裡來的活寶。
“我是的。”朱厚照自己笑著應,“而且你說的也對,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在下姓黃,名川。有幸相識,見過兄臺。”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姓丁得馬上轉身,嬉皮笑臉的就湊過來,“梅兄,別傻站著了,快給介紹介紹。你看你這位朋友,器宇軒昂、貴氣十足,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怎麼,還不捨得介紹與我認得?”
朱厚照給梅懷古一個眼神,示意他一切照常,不要一副哭喪的臉。
梅懷古沒辦法,而他又考慮到這裡人多眼雜,“黃兄、丁兄,要不到四樓挑個房間,到時容在下好好介紹?”
“好。”朱厚照先答應,免得這幫人也不知道該去還不該去。
姓丁的也沒意見,就是嘴碎。
剛剛還說的叫梅懷古介紹,結果自己就先問起來了,“黃兄,在下姓丁,名禮泉,字名山。陝西西安府人士,這個功名嘛,剛才也說了,承蒙皇上看重,小小的中了個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不知黃兄家住哪裡?”
“我是順天府人,也是三甲進士。”朱厚照好奇,問:“丁兄是西安府人,還是丙寅科的舉子。怎麼會認識梅兄呢?似乎你二人應並無交集才是。”
“這個啊……”
一行人走到房間裡,
丁禮泉坐下才笑眯眯的說:“我與梅兄是在勾欄之所相認,當時一見便是如故,相見很是恨晚吶,梅兄你說是不是?”
朱厚照斜眼看了一眼梅懷古,
梅懷古想死的心都有,“丁兄,黃兄書香世家,你也是新科進士,說這些實在有辱斯文!”
“誒,食色性也。”朱厚照抬手攔著,“能做的事情就能說,不說的事情就別做,男子漢大丈夫,這有什麼?”
“此言甚合我意!”丁禮泉眼睛一亮,像是遇到知己一般,竟靠近了朱厚照一些,相當於是和皇帝湊在近前,說:“我這人,有幾分眼力見的,看面相便知一人之大概。我看黃兄必是性情中人!”
其他如張永、許冠等人已經聽不下去了,
這個人太能說了,也就是皇帝不在乎。
就你還知道底細呢,真要讓你知道身份,還不得嚇死過去?
這些年,誰在皇帝面前不是畢恭畢敬的?
“還有梅兄,我已經打聽好了。這京師不夜城之中啊,教坊司要新開一個園子,到時候我來做東,咱們一起去嚐嚐那裡的酒又何不同!”
朱厚照說:“那怕是要讓丁兄破費。”
“誒,銀子算什麼,重要的是朋友。黃兄你不必擔心,不瞞你說,我家中略有薄財,加之此番我中進士,我父親必定開心,多少銀子他都樂意給的。再者說了,這不還有梅兄呢嘛,梅兄家資百萬,幾杯花酒算什麼?”
梅懷古心中想死,心裡不停念著丁禮泉,等你知道真相,你也會想死的!
“梅兄,你倒是說句話,是也不是?”
“啊?是……是的。”
朱厚照喝了一杯茶,想了想又問:“丁兄,你可是新科的進士,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難道就不關心一下,朝廷會給你授何職何官?”
丁禮泉不在意的回道:“那有什麼好關心的,三甲進士在內評事、太常寺博士、中書舍人等官,在外推官、知縣,大抵如此。像我們這些人外放一個知縣已是不錯,搞不好也就成個‘守部進士’,至於京官啊,哪怕只是九品京官,除非朝中有人否則是想都不必想了。”
朱厚照眉頭一皺,
丁禮泉這句話說的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丁兄此話何意?地方官不如京官,那是過往之事了吧?當今聖上繼位以後,多任用有地方政務經驗的大員,京官反而多有擱置。”
丁禮泉少見的正色起來,一點兒不帶嬉皮笑臉的模樣,他還看了一眼梅懷古,“梅兄,你與黃兄如何認識的?怎麼……黃兄好像全然不知官場似的。”
朱厚照搶過話來,“丁兄有所不知,我年紀尚小,以往只在書齋之中讀書,從不聞窗外之事,所以這次也算是請丁兄不吝賜教。”
“賜教談不上。”丁禮泉緩緩說道:“剛剛黃兄說今上多任用地方官員,此話是不假。不過那大多都是巡撫、布政使、按察使,他們本身都是二品、三品的大員,有向皇上當面進奏的機會,進奏的好了,自然可以從地方官轉任京官。
而且這也只是個別的巡撫與三司使被提拔重用,知府之中呢?除了皇上放下來的那些個,其他有幾人高升?知縣呢?更不必提了。
大明朝疆域如此之大,有些州府皇上都不一定知道名字,更不要說知府了。外放五品不如京官七品,官場重內輕外已有百年,哪裡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
“那京師之中,七品的京官同樣很小,又有何意義?”
“京官是小,但各部堂官都是高官,留在衙門裡那是隔幾個人的事兒,可要是去外放,那是隔一千里的事兒。
而且身為知縣、知府在京中很難有人脈,沒有人脈就很難升遷,因為巡撫、三司使都是皇上簡派的信重之臣。
再者,京官事少清閒,地方官政務複雜,斷案、錢糧、徭役……哪一個做不好都容易掉腦袋。黃兄,擱你,你說你願為京官還是地方官?”
丁禮泉的話說完,屋子裡忽然十分安靜。
皇帝帶過來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話。
但其實朱厚照並沒有生氣,憤怒在這種事情面前毫無意義,因為這不是哪一個個體造成的這個問題。
而且他有前世記憶,對於官場的認識也褪去了稚嫩。就像丁禮泉問得那樣,換你,你任什麼?
所以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問道:“丁兄倒是瞧得清楚,那依你看,大明官場如何才能不重內輕外?”
“這倒是也不……”丁禮泉話到嘴邊,忽然停住,眼睛提溜轉了一下,隨後笑起來,“黃兄,咱們今日說這些不高興的幹嘛。那重內輕外又不是你我能解決的。咱還是說勾欄的事……”
朱厚照看了一眼梅懷古。
梅懷古心領神會,“說話不能說一半。況且黃…黃兄不恥下問,你幹嘛還不說。”
丁禮泉一開始聽著還覺得沒什麼問題,轉而又覺得不對,什麼叫不恥下問?誰是下?
“要說此事,倒也不難,就是朝廷、吏部,得記著天下的那些知府、知州、知縣們。”
朱厚照說:“但是這並未改變京官事少清閒、地方官事多責重的局面。”
“事多事少對於想要做事的官員來說,不是大事,關鍵是事兒多還不升,那自然願意的很少了。在下還記得先前朝廷辦過省級官員培訓班,卻不知為何不辦知府、知縣的培訓班。”
丁禮泉的意思,朱厚照聽明白了,他其實是說先前的轉向,還不夠徹底。
現在如今巡撫和布政使的確是很搶手的位置。
但是普通人從一個知縣當到布政使,那幾乎也是不可能的!
這樣一來,還不如在京官裡頭熬一熬,熬到一定程度,再下去做布政使。
這個路子比從最下面要來得快。
朱厚照若有所思,心中大概有了計較。
有這一點,今日出宮便不虧了。
而從操作性層面來說,也並不難,皇帝在各省都多多少少任用了自己的人,回去可以下一道旨意,要他們在本省之中推薦能力比較好的知府人選。
“丁兄,”
“若朝廷給你一知縣,你會不會畏難不任?”
“那當然不會!”丁禮泉倒是認真的呢。
“那麼你會貪汙嗎?”
“我不缺銀子,何必貪汙?”
“若是有人給你送個花魁呢?”
丁禮泉嘿嘿一笑,“我自己可以花錢買花魁。哈哈哈。”
朱厚照啞然失笑,這個傢伙……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有些呆,反而是有些機靈。
就是性格有些跳脫好玩,這樣的人本身就不適合科舉,能考中三甲,大概也是因這幾分聰明勁。
“那如果有人誣陷你自己買的花魁,其實是別人送的呢?”
“額……”丁禮泉有些答不出來了,“黃兄,我覺得我此生當不到什麼大官兒,應當不會有那麼多的考驗吧?而且還都衝著我的軟肋來。”
“嘖、”
梅懷古心給他整得一哆嗦,“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那能答什麼?到時候再說唄。我朝中想辦法巴結個人,自己再正直些,其他的還不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朱厚照把這個人的名字記下來了。
他其他沒瞧出來,只覺得這人是有股子靈性,也好玩。
後來回宮的路上,
他跟張永吩咐,“將他分到山東吧,找個知縣的缺兒給他。”
朱厚照想看看他幹得怎麼樣。
“是。陛下,今兒這人動作輕佻,全無禮數……”
“不知者不罪。”
另外一邊,梅懷古回過頭去又到悅莊找了丁禮泉。
門‘嘩啦’一下開了,
丁禮泉笑道:“啊,來了。快,梅兄,別擺個臭臉了,筷子給你備好了。”
“你知道我要回來?”梅懷古有些訝異。
“知道知道。你今天一肚子的話沒說出來,不來找我說說,你能睡得著覺啊?”
丁禮泉自己吃得倒是開心。
“那你知道黃兄身份不一般嗎?”
“知道!若我所料不差,他應該是朝中重臣之子吧?看他身邊那些人,估摸著還不是一般的重臣,或許會是謝閣老之子。”
他是指那個在侍從室的謝丕。
謝丕也很年輕。
而且長在官宦之家,身上也有股子貴氣。
主要是皇帝的身份,丁禮泉實在是想也不敢想。
“知道不一般,你還亂說?!”
“我何時亂說了?”
“勾欄!”
“逛一下勾欄怎麼不能說?你逛得比我還多!”
“你!”梅懷古給他氣夠嗆,但人家說的事實,“算了。你什麼時候瞧出來的?”
“他說自己一直在書齋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時候。”
“這話怎麼了?沒問題啊。”
丁禮泉無奈,手中的筷子抖三抖,嘴角勾起來,有些紈絝,“哪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會這麼清楚知道皇上近來多任用有地方政務經驗的大員?”
喔唷?
梅懷古頗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而且,我還告訴他,我要在京師之中找一靠山。”丁禮泉嘿嘿笑著,“那就是說給他聽的。下面的人想靠上面,上面的人要用下面。這次先隱晦一提,等下次再見到,可以再進一步說。”
聽起來這個傢伙都打算好了。
他自己略微一想想,還點頭,“嗯,就這樣。不過這要靠你了梅兄。”
“哪有什麼下次,閣老家的兒子,也不是說見就見的。”
“喔……”丁禮泉愣了愣,“那也無所謂,咱們先去不夜城的新園子裡瞧瞧再說。”
“你可真是心大,”
“當官兒嘛。心小當不了官兒,要不然隨便出點什麼事,都得嚇個半死……
……哎,你說咱要不要也叫上他?閣老的兒子,也要逛園子吧?”
“吃你的飯!”
……
之後幾日,一些儀式性的流程走完之後,新科進士開始授官。
與以往的慣例有些不同的是,狀元、榜眼、探花仍然入翰林院,
但自二甲進士開始,排名靠前的最先不是授各部主事,而是多選為知縣、縣丞,其中又以縣丞為多。
當然,在正式赴任之前,都會有六個月左右的觀政時間,有些觀政禮部、有的觀政戶部,這是老規矩,給進士們學習用的。
至於為什麼前三甲還是不變,朱厚照也是賣朝廷老臣一些面子,那些人去翰林院是慣例,既是慣例,那也不好全都改了。
皇帝並內閣以及吏部尚書梁儲,對這些人的去向還是做了相對仔細的一個安排。
朱厚照還與梁儲商議,吏部內部要進行一次專門的秘密專項考核,就是以三年為期,專門考核他們的政績優劣。
而二甲進士張璁,他的去處,被定在了一個好地方,淮安府山陽縣!
朝中無大事,朱厚照就把心思落在這些地方,用人方面,他花再多的心思都願意,也是經這個叫丁禮泉的提醒,他命梁儲把這幾年表現的較好的知府、知州人選挑了出來。
這些吏部考功司都有記錄,調出來不難,但他並不會完全相信這些人的話。
“靳貴,擬旨。”
“是。”
“第一封旨意,由侍從室直接發往四川巡撫衙門,令費宏詳述嘉定府知府李旦華、順慶府知府劉夫和敘州府知府付茂興三人的為政舉措、個人性情。提醒他,瞭解的角度要全面,既要看上司對他的看法,也要了解下屬、百姓對他的評價,最好能透過具體的事例,來體現他們的為政之能、為政的德和為政之道。之後將結果以密件的形式送朕御覽。”
皇帝這邊說話,那邊靳貴就已經寫完了,不是原話,而是一篇完整的文章,秘書,是要有這個本事的。
朱厚照看完之後點頭,“嗯,用印。”
之後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封信,分別送給山東劉健、福建王鏊、應天府何鑑以及河南彭澤。裡面都分別提到三個名字。
數量少了,怕萬一核實此人是個假貨,數量多了,工作量也大,反而會出現隨意馬虎的情況。所以三個正好。
至於知縣這一層面,大概還是要藉助巡撫與布政使這一層級的官員。
等忙完了這件事,
禮部尚書林瀚又入宮來。他還有皇帝大婚一事擺在心頭。
“陛下,此次迎娶外族之女……其中禮節,臣遍翻史書,查了些舊制,擬了一個方略,還請陛下御覽。”
朱厚照拿過來也沒看,放在一邊,“這裡是大明,請他們入鄉隨俗,和兩位皇妃統一起來吧。不管過去是什麼身份,今後都是朕的皇妃。”
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這覺還不知要怎麼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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