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高位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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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魔王啊。

完全沒想過會在這種時候直接對上啊。

看著眼前巨大的身軀，光是從其氣息都能感受到一股懾人的味道，不只是境界問題，戰鬥的水準也非常驚人，日積月累而來的經驗，讓其哪怕只是站在那裡，都有一種無法對抗的感受。

該死，西遊記裡面可沒介紹牛魔王有這麼強啊。

牛魔王本身出乎預料的也沒有立刻動手，它同樣在打量李素，巨大的牛眸之中有著一絲興趣的味道。

眼前的這個人類，很有趣。

境界雖然不值一提，但氣氛卻出乎預料。

難怪白骨夫人會進行突然提議，讓負責中原這邊的妖怪出手，將他斬草除根。

的確，眼前之人的天賦相當棘手。

生命力很強，一直在不停變化，這導致它無法測底鎖定，形成一擊必殺。

凡人居然學會了‘仙’才能掌握的術法，這確實有些出乎預料，不對，應該說很相當棘手。

變化之術，是一種超高等級的道法神通。

和三妖所掌握的那種變身不同，是一種生命性質的轉變，這種變化基本就相當於多出了一條命。

並且這種‘命’的並不是那種相當於可以砍頭兩次那麼簡單，而是一種特殊的概念。

這麼來說吧，一個人正常情況下，只會有一條命，多了，那麼從生物面層上他就已經不是人了。

因為，人不會有兩條命。

既然不是人了，也就是說對人而言會死亡的要害、弱點一類的，也就不存在了。

砍了頭不會死，挖了心也不會死，被火燒不會死，被水淹也不會死，這才是變化之術最可怕的地方，作為長生者用來躲避三災的道法神通，它相當的‘無解’。

起碼，御道境這個面層很難殺死掌握變化之術的存在，成道境還好，相同境界之下，能變化與不能變化，基本相當於前者是贏家，後者是輸家。

不用比，這是註定的結果。

是以，白骨夫人進行提議後，妖王們立刻同意，讓潛伏的統領級大妖出動，務必在對方成長到御道境之前將其擊殺。

不然，其接下來無疑會成為一個巨大的變數，影響妖怪們在中原的佈置。

這算是天道又一次觸發的反抗機制嗎？

但那又有什麼用呢？

變化之術雖然厲害，可在自己這種面層的眼裡卻算不上‘無解’。

頂多只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而且眼前這個‘人類’不會知道，與三妖的對抗應該讓他吃夠了變化之術帶來的福利吧，‘不死之身’，不管那種生物一旦獲得了這個能力，性格毫無疑問都會難免的張狂自大起來，以為變化相當於無敵。

在域外，就有不少這種腦子有坑的妖族，剛學會變化，就再也壓不住心底野心，想要推翻頭頂上踩著自己的妖王，成為新的王者。

而毫無疑問，這些妖怪已經全部涼了，被吃的骨頭都沒剩下。也不想想，妖王為什麼會傳你變化之術啊，讓你無敵？

牛魔王動了，幾乎在李素四周圍迴歸本體，如同粒子一般的光點結束的瞬間，它出手了。

快的難以置信，徒手就朝著李素抓來。

那手掌，很異常，裡面似有漫天星辰流淌，有彷彿收納著一方天地，簡單的一抓，直接將李素四周圍所在的巨大的空間都給收納了進去。

李素吸一口氣，之前施展對付大妖的手段全部消失，面對眼前這個存在，半吊子的攻擊不會有用。

並且，這傢伙雖然看似等自己恢復了在動手，實則上心思相當深沉，甚至於說陰險也不為過。若是軀體靈魂全部迴歸，李素內部將會迎來一次整合，會發生極大的連鎖反應，境界這種東西不管是上升還是下降，必然都會產生動盪，對方在這節骨眼出手，是算好卡死了。

些許粒子依舊飄離在外，並沒有完全迴歸，李素虛空一握，數十種道則被他直徑降服，掌握。

心念一動之間，這些大道開始交織目標，結構重組。

這是上清經裡面的神通，五雷真解的進階版本。

五雷真解，雖然說是神通手段，但其根本是學習，掌握，道則屬性的變化。

境界越往上走，怎麼還能如同凡人一般單純拘束在某種術法，單獨的道韻之中？必然會複雜化，掌握更多的天地之力。

起碼，上清派的道法神通走的就是這個路線，所謂萬道唯一，煉天地大道為器。

數十道則被李素捏成一束，化作一根長棍，直接劈向了牛魔王的抓來的手掌。

長棍光芒無數，裡面匯聚巨量規則，組合間交織形成如同一方世界一般，簡單的一棍打出的卻是驚天動地的威能。

彷彿一片世界炸向牛魔。

牛魔王一怔，牛眸之中有些匪夷所思。

這份招數的性質，有點過高了。

具備‘真意’的雛形。

它直接化爪為打，在棍子落下之前，握拳一擊，與李素形成的道則之棍正面碰撞。

咚的一聲！巨大力量爆發，交手的兩人各自震顫。

牛魔王身體一震。

李素直接劃出了一大段的距離。

有鮮血在滴落，兩人都是如此。

不過，牛魔王僅僅只是拳頭表皮裂開，冒出黑煙。

李素則是手掌劇烈震動，虎口開裂，鮮血流淌，不僅如此他的棍子也裂開了，上面出現密密麻麻的縫隙。

嘶.！

尼瑪，好大的力氣。

感受著指骨傳來的劇痛，李素眼角皮不斷跳動，雖然西遊記裡面這傢伙另一個外號似乎叫做大力牛魔王來著，但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的力氣居然大到這種程度。

徒手一拳，居然差點將他匯聚成型的數十道則給擊潰了。

雖然勉強抗住了，自己的軀體依舊不免受到了傷害，還是首次在完成上清仙法的修行後，見血。

他境界依舊太淺，雖然如今算是跨越了成道境界，且並不完全，其所施展的雖然是御道面層才能理解，進行的，但卻無疑需要更高面層的境界才能夠推動。

加上剩下部分粒子沒有迴歸，事實上自身還未徹底完整，交手下無疑吃了不小的虧。

雖然一直知道肉身一道恐怖，比如說是巫族，比如說是盤古大老爺，毫無疑問都是力氣一道的代表。

但真實對上這種高手，無疑還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蠻不講理，霸道非常。

那透過道則長棍傳遞過來的味道，如同暴力這個詞的本身，什麼都要破壞，什麼都能破壞。

難怪齊天大聖大鬧天宮的時候，天兵天將會被它直接打崩。

擁有上清仙法之下，李素事實上也算是半個天庭體制的人，雖然目前境界上只能說是渣渣之中的渣渣，和真正的天兵都還有一段距離。

但道法施展方面，無疑是一樣的。

秩序的道則面對這種無序的暴力，天然就相當難受，畢竟相比起建設，破壞來的更快。

或許西遊記是一場猴戲，但毫無疑問若齊天大聖和眼前的牛魔王屬於一個系統的話，它的實力也絕不是開玩笑的。

李素瞳孔忍不住的緊縮了起來，雖然只是一次嘗試性的接觸，對方的力量卻傳遞給了他極為致命的感受，本能在發出刺耳的警告，提醒著他千萬不要被對方的拳頭直接命中。

最起碼，現階段的他所掌握的變化之術，還沒資格硬抗對方的力量。

冷汗滑落，心臟彷彿被人給拽住了一般，很久沒有過的情緒在心底滋生。

復活幣沒效果了，這所帶來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讓他高度的緊繃了起來。

吐出一口氣，李素雙瞳開始迸發前所未有的光芒，雖然說對於生死戰能免則免，可真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的內心不免又有些躍動起來。

伸出雙手，再次匯聚，編織道則之器，粗糙難免，但這一刻卻也不是在意那個的時候了。

牛魔王也有不少觸動，低頭看了一眼破皮的手背，瞳孔之中閃過一絲暴虐神色。

作為妖王，你要因為它是牛妖，又或者因為西遊記裡面小弟被打了，卻主動和齊天大聖結交，就覺得它脾氣好的話，那就是錯覺了。

它臉上露出笑容，能讓自己流血的對手，出了那幾個之外，這還是頭一個。

並且，它們之間是境界相當，眼前這個情況則大大不同，雖然境界相當，可經歷過的面層毫無疑問卻是天差地別。

能讓它受傷，已經不能用值得表揚來形容了。

牛魔王動了，身形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下一秒，天地間有龐大意志降臨，如同一把絕世神兵，直接將這大片的世界給洞穿。

意志力情緒極端的冰冷，又難以置信的暴虐。

大道都其被影響，被凍住，被扭曲了起來，彷彿成了別的世界一般。

身在其中的李素自然也是如此，渾身的血肉彷彿被扎入了一根根的鋼針，霸道無匹的意志如同鋼刷一把在他軀體上來回的刷動。

各種負面的情緒忍不住的增長，每一寸的肌膚都在尖叫，彷彿被死神的鐮刀鉤住了喉嚨一樣，本能都顫慄了起來，將名為恐懼的情緒散落到每一個角落。

雖然知道殺過人的人，是不同的，身上會傳遞出一種讓人恐懼的味道。

但到這種程度，還真是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成道境恐怕剛被這股意志刺穿，精神就得直接滅掉。

御道境或許會好一些，戰鬥力也得下降到一半一下，連對抗之心恐怕都生不起。

至於李素，在一瞬面板自發的顫慄後，他就斬斷了一切情緒，將理智進行絕對的孤立，與那血肉深處的本能進行了隔絕。

他眼眸一動，雙手舉起，瞬間劈出。

噹！

一聲巨大無比的聲音炸裂，彷彿兩個小世界發生了碰撞，天穹當場就破開了，四周捲動的狂風，形成的雷霆直接就蒸發掉了，天地靈氣都被這股力量所撕裂，在兩者之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鴻溝。

交擊過後，李素也消失了。

那廣闊的天穹之上，只有聲音在不斷的迴響。

在碰撞，瘋狂碰撞。

兩道身影激烈交火，每一次的撞擊都會形成極為可怕的震動，可怕的力量在爆發後甚至於都不會消失，而是形成了一道真實的裂痕，停留在了那裡，相互間不停的絞殺。

一次，十次，百次。

這種面層的碰撞實在驚人，杭州城外的天穹出現了無數的裂痕，有斬裂，有破碎，大道都難以在短時間修復，形成了無比駭人的景象。

鮮血在飛濺，面對超乎想像的牛魔王，李素明顯處於下風當中。

他身體不停的在震動，面板下有鮮血在滲出，其可怕的力量透過他手裡的道則之器傳遞了過來，入侵到了內部。

那份暴虐，太過驚人了，血肉根本無法承受。

若然不是他擁有變化之術，又沒有被直接打中，恐怕這會兒的交鋒已經足夠他粉身碎骨了。

無疑，絕對是李素所經歷過最艱難的決戰沒有之一，同境界的情況下，他處於全面捱打的狀態。

雖然這種層次的碰撞，同樣只是御道境的牛魔王也難免受創，雙手掌不斷有黑煙在騰起，顯然反衝的力量過於驚人，它此刻所形成的軀體無法完全承受。

這一幕，絕對是驚人的，可怕的。

起碼召喚牛魔王過來的三妖已經傻了，杭州城頭上站著的一排玄門修士也好不到哪裡去。

之前的景象，雖然超乎想像，可也在理解的面層。

這會兒發生的戰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看著虛空上那形成的一條條痕跡，他們幾乎都要忘記呼吸。

因為裡面的那份扭曲，只需要丁點就足夠讓他們魂飛魄散。

至於三妖，喚聖是不得已而為之，它們不想死。

本以為妖王降臨，戰鬥會迅速結束，不，應該說直接秒殺也不為過。

那畢竟是妖王，是妖怪群體裡裡無上的存在，掌握著無盡妖兵、妖將的頂點。

結果，卻是變成了顫抖。

一個小小的人族，居然和十八妖王之一的平天妖王戰了個旗鼓相當。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妖王，是妖王啊！

伴隨著戰鬥的持續，三妖快要瘋了，不僅僅只是因為李素的強大，更重要是祭祀在持續，如此召喚，支付的代價無疑是可怕的。

王的存在，是建立在它們的奉獻上的。

因此每多一秒，每戰鬥一下，消耗的都是它們的血肉，它們的靈魂。

此刻，三妖大半的血肉都崩解了，不只是內臟，連骨頭都化掉了，變成了黑煙，補充，持續這妖王的存在。

情況很慘，近乎可以說的上是一點點的看著自己的一切消失。

這份絕望，簡直難以形容，彷彿在等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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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上，李素也在喘氣，畢竟面對的是牛魔王，消耗真不是一般的大，不只是力量的消耗，精神上的消耗也無比巨大。

這是前所未有的戰鬥，只要有哪怕零點零零一秒的懈怠，他就會被對方打死。

高度繃緊之下，一秒時間的過去，行同數天。

彷彿被人給掐住了脖子，然後一點點的在收縮一般，生存的空間在無限收縮。

絕望、恐懼、各種各樣的情緒哪怕隔絕了，依舊堵在他的心門之上，不斷的敲打，死亡的陰影已經將他大半個身體給籠罩了進去，開始一點點的逼近他的脖子，要把他拖入那無底的深淵。

精神、肉體、道則。

都在被眼前這位中出場次數不多的存在，進行著全方位的打擊。

面對著前所未有的一切，李素有些遲鈍了，軀體上彷彿被壓住了一座大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崩塌。

不過，他沒有理會。

所有的思維，所有的意志始終集中在了一點之上，面對牛魔王的攻擊，只是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反擊，抵抗，打回去。

不是他要這樣，而是他只能這樣。

終於，在整整又過了差不多一分半鐘的極限壓制後，牛魔王停下了。

並不是李素堅持不住了，也不是牛魔王手下留情了。

而是它的軀體，變淡了。

特別是剛才的一次碰撞，它的右手，粉碎了。

停住腳步，牛魔王掃了一眼召喚自己過來的三妖所在的位置，此刻只剩下最後的一節骨頭，並且大半部分都融化。

喚聖的祭祀已經停止，它失去了存在在這裡的根基。

牛魔王靜默了片刻，一語不發，甚至於沒在去看李素一眼，軀體就那麼隨風飄散。

而隨著牛魔王軀體上力量消失，所形成的巨大壓力大減，李素也迅速回神，思維不在高度集中，整個人恢復正常。

呼~！

看著對方消失，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隨後身體失去力量的墜落下去，直挺挺的砸進了大海之中。

他NN的，雖然知道西遊記裡面牛魔王強的離譜，但這特孃的也太離譜了。

特喵的完全打不過不說，剛才真的很懸，再特麼堅持一會兒，就真要出事兒了。

躺在大海之中，李素在片刻的吐槽後，他神情沒見輕鬆，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開心，反而無比凝重。

他緩緩坐了起來，眼眸閃著不確定的寒光，“走的這麼順暢，那傢伙應該.，沒有發現吧？”

與此同時，域外，積累山。

身高十丈，立足天地之間，氣息仿若混沌，周昭空間都被影響，扭曲，天地都發生了異化，此地一切的生靈甚至於都開始出現變異，長出黑色的牛毛，又或者是牛耳，牛尾部分。

是平天大聖的真身，真正的牛魔之王。

它眸光如日，軀體之中似有星辰流淌，大道規則都臣服在了其腳下，簡單的站在那裡，卻宛若一切的中心，所有的主宰。

它緩緩抬頭，看上了天穹。

那裡雲彩無數，投射出了一座無比宏偉的殿堂，一雙眼睛正看著它，一眨不眨的。

一直到牛魔王意識完全迴歸，與中原的節點徹底斷開之後，將它鎖死的目光才開始收回，天邊彩雲之中的宏大建築，才一點點的隱去。

“來人！”

“王！”

“通知十七妖王，告訴它們，計劃提前，半年後，底蘊前，覆滅中原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