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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月不知道聞酌什麼時候做的這準備,但晚上他表現確實勇猛,似乎是怕她不滿意,確認了好幾遍,最後才勉強願意停下來。
剛一停,聞酌還沒來得及點根菸就被她趕下床,用完就扔。
“燒水。”
顧明月輕輕抽了下鼻子,嗓子有些啞,剛剛好話說盡,眼眶都還帶著潮意,腿都抬不起來。
爽是真爽,就是有點費腰。
聞酌低頭看她,睫毛上都還掛著淚珠,鼻子翕動,伴著小小的抽氣聲,跟受了多大的欺負般。
他的心裡突然就有了些異樣般的感覺,些許愧疚卻又夾雜著極大的滿足和說不出口的愉悅。
“哦。”
他翻身下床,只拎了條褲子穿上,像巨龍獲得了什麼珍寶般,找個拖鞋的功夫還要再抽空看向凌亂床上正躺著的女人。再一次直面而真實地感受到這是他的媳婦。
嗯,他的。
他穿著腳下尺碼合適的新拖鞋,連顏色都與她的成雙作對,大步邁著去廚房燒水。
他們回來得晚,鬧得現在,時間就更晚了。天空都透著隱隱的白,清晨的早風還帶著涼意,細細地拂過窗沿,傳來樓道口的細碎聲響。
他們這單元樓下住著的是路口賣燒餅的夫妻,租了個不知道哪家的儲藏間,一家三口擠在裡面。每天早起,天不亮的就推著烤爐去巷子口,做點早上生意。
九零年代小區空間都比較寬敞,樓房對面就是一橫排被隔成七、八個平方米的平房儲藏間,主要是用來存放過冬的蜂窩煤和一些雜物,按需購買,也就幾百塊錢。有的人家東西少,買完也就租給了外來戶,每個月也能有個幾十的進項。
不知道是不是夏天熱,怕孩子受不住。
賣燒餅的先把烤爐推出去後,又拐進裡面,單手抱起了還在揉眼的孩子,他媳婦跟在後面,手上拿著個蒲扇,正忙著給孩子扇風。
聞酌輕推廚房窗戶,讓窗外新鮮清涼的空氣湧動屋內,捲走夜裡的荒唐氣息。
樓下路過的孩子年紀小,迷瞪醒神了就知道喊“媽媽”,喊完“媽媽”又摟著正抱著自己的父親,清脆朗聲喊著“爸爸”,逗得夫妻兩都笑起來。
“喀嚓”——
聞酌從褲兜摸出了打火機,用力按下,片刻後才想起來沒有含煙。他掏出煙盒,沒什麼表情地點了一支,伴隨著窗外細碎的聲音,輕輕吐出口煙霧。
看不出臉上神色。
等顧明月醒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家裡靜悄悄的,沒點兒人氣。
她在床上躺了會兒,遲緩地感覺到床單都人換過,目光所及的垃圾桶也都是新換上的袋子,乾乾淨淨。
還算眼裡有活。
緩了會兒,她才爬起來,認認真真地洗了個澡。
廚房鍋裡放的有飯,兩菜一湯,都已經涼透了。
顧明月開火熱了下,扒拉著吃了兩口,還是覺得聞酌手藝不行。
勉強緩了胃裡的飢腸轆轆感覺,決定出去吃頓好的!
她剛換好衣服,家裡門就被人拿鑰匙開啟了,聞酌拎了個工具箱回來。
“...老公?”顧明月真沒想到這人都下午了還能在家。
他那個桌球廳是倒閉了嗎?
“嗯。”聞酌應了聲,另隻手拎了兩個飯盒,擱在桌上,“吃飯嗎?許姐做的臘腸燜飯。”
許姐?
誰啊?
“昨天燒烤攤的老闆娘。”他似乎看出她眼裡的疑惑,放下箱子,進屋洗了個手。
昨天燒烤吃的很過癮,連帶著顧明月對飯盒裡的東西涌起了極大的興趣。
開啟一看,裡面燜飯色澤誘人,蘑菇切成丁伴著玉米和胡蘿蔔丁,混著醬油已燜出色的米飯上面鋪了滿滿一層的臘肉,肉香勾人。另一個盒子裡放了道她昨天喜歡吃的涼拌芝麻麵筋,又配了點清爽可口的涼拌木耳。
燜飯香甜可口,小菜清爽解膩,極大地滿足了顧明月還沒吃飽的胃。
她在客廳吃飯,聞酌拎著東西收拾著廁所有點毛病的水龍頭,還把臥室那個開燈老閃的燈泡給重新換了個。
忙完衝了下腳,順手又把昨天的床單洗出來,晾在陽臺上,趁著洗手的功夫,還把碗筷給刷了。
一看就是常年獨居,生活能力滿分。
顧明月多有眼色勁兒一人,從聞酌開始洗衣服的時候就開始誇,抱著個水杯蹲他旁邊,眼裡止不住地冒小星星。
“老公,你太厲害了!我前兩天洗床單的時候,怎麼洗都洗不乾淨,還得是老公你來,洗的簡直跟新的一樣。我就不行,手上沒勁,上次洗的時候手都搓紅了,都沒洗乾淨。”
聞酌雖然知道她說地不嗆是真的,但還是一併把桶裡的衣服都拿出來洗了。
坐在矮腳凳子上,兩個手都是洗衣粉,嫌她礙事,拿胳膊肘碰了下她:“吃你的飯去。”
“曖!”顧明月滿意,還不忘給聞酌戴高.帽,“還是老公心疼我,老公你真好,怪不得三丫都說我嫁人嫁值了!她們可都羨慕我了。”
“老公你現在對我好,我以後肯定對你更好,你說東我不去西,咱們以後親親密密地過日子,羨慕死別人。”顧明月最沒什麼良心了,弱點被她猜透,她只會一句一句往裡試探。
既不善良,也不多情。
聞酌輕哼一聲,一個字都不信她說的。
可顧明月卻分明看見了他微揚的眉毛,低頭朝著杯口,輕吹了下,吹散了杯裡原本平靜的水面。
悶騷。
聞酌也不知道是不是閒的,在家待到傍晚才走,剛好跟上門來找顧明月的三丫遇上,簡單打了個招呼。
“二丫。”顧三丫人沒進臥室,聲先到了,大著嗓門喊她。
顧明月揉了下耳朵,正坐床上數錢:“屋裡呢!”
“怎麼這麼多錢!”顧三丫聲音又往上提了度,都有些破音了,“你昨天賺了這麼多嗎?!”
“沒有,”顧明月把手邊的錢分成了三摞,指了指最邊邊的一摞,五十一百的混在一起,“這是本錢,昨天已經賣回來了。”
又指了下混著五十一百,但多以零錢為主的一摞:“這才是賺的錢,也就兩三百塊錢。”
“那還少啊!”三丫眼裡都是震驚,嚥了咽口水,才敢開口說話,“大姐夫一月工資也沒到三百,我這個月擺攤算到昨天也才三百出點頭,你這一天都賣回來了。”
主要是本錢都給賣回來了,實際利潤比算的多,她還有少量的餘貨沒賣完。
利潤還是挺大的,十年銷售不是白乾的。
“還行,”她笑了下,“算沒忘本。”
“忘啥本啊?你這本回的夠快的了!”三丫眼巴巴地看著錢,話都不過耳朵,簡直要羨慕死。
顧明月笑著把錢收起來:“羨慕啊?那我教你?”
三丫剛想點頭,又想起顧明月那喇叭喊得內容,嚇得忙搖頭:“我可沒你那膽子,繼剛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生氣,還有我那婆婆,煩死個人。”
“哎,”話趕話說到這,她想起聞酌,不懷好意地問,“昨兒聞酌沒跟你生氣?”
“唔,生了吧,”反正昨晚聞酌挺帶勁兒的,顧明月不害臊地回想了下,還算滿意地指了指最旁邊一摞錢,全是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他不讓我再放喇叭裡的內容了。”
但給錢是真的大方。
三丫再次震驚:“聞酌,也太能掙錢了吧!”
“還行,”顧明月輕點了她一句,“男人掙不掙錢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願意把錢花在哪兒。”
“他花不花在你身上,其實不是看他有沒有錢,而是看你值不值得他花這個錢。”
她一直覺得,男人比女人功利且世俗地多。
顧明月一向是個敗家的。
三丫下午睡過了,出來的晚,一直在二丫耳邊催著她收拾。顧明月只來得及拿上自己小包跟水杯,匆匆換上鞋,跟著三丫往夜市裡趕。
半道上見有人宣傳說買東西送遊樂場的門票,眼睛瞬間亮起來,立馬就走不動了。
“你們這買什麼送票啊?”
眼看著就到月底了,她差點都忘了買票的事,兩隻小手嘿呦嘿地搓起來,有點小激動。
她還沒去過遊樂場呢!
路邊搭了個紅帳篷,裡面的人見真有人停下來,忙從裡面出了個穿西裝的男人,露出個大笑臉迎了上來。
“看房!”
“只要您來我們這看房,我們就送您遊樂場門票,帶裡面的餐食券。要是需要的話,我們還能車接車送。”
“什麼房啊?”
服務這麼好,還車接車送。
男人胖乎乎的圓臉上,露著親切熱情的笑:“臨江觀景大別墅!”
這七個字傳到三丫耳朵裡,硬生生地變成了——砸鍋賣鐵、傾家蕩產
還都買不起!
顧三丫看著男人憨厚的笑臉,就像是看到索命的黑白無常般,嚇得只想往前跑。
要她的命,可以!但——
錢,不行!
推著車,她頭都不敢抬地小跑了幾步,直到餘光裡沒有了其他人,才劫後餘生般抬起頭,伸手就想戳不知分寸的顧二丫,聲聲抱怨。
“二丫,你也真是的,都不想想,那是咱能看的東西ma......”
等等,二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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