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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月側眸看身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過來的聞酌,傍晚的路燈照在他臉上,晦暗不明,聲音低沉寡淡。

“買了。”她沒什麼可隱瞞的。

只是有些奇怪,聞酌今天怎麼像住在這條街似的,走哪兒都能遇見。

她看向對面的藥店,惴惴不安:“你昨天吃這裡面的藥吃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

昨晚都沒怎麼喝酒,也用不著吃胃藥。

“哦,”顧明月微微放下心,轉身又問三丫,“那種藥店裡面買的藥都是假的嗎?”

“肯定的了,這種黑心藥店怎麼可能還會賣好藥!”三丫一棍子打死,憤憤道。

旁邊正跟圍觀群眾記筆錄的警員聽這話笑了下:“也不一定,一般制.假都是利潤大的。有的藥售價低沒什麼利潤,也不會費這功夫。”

他說完,又看了眼身後一直沉默著的頭頭:“是吧,老大?咱們剛剛查封的那個店,裡面也不全是假.藥。”

他身後站了個清雋斯文的男人,戴了雙黑手套,看著不怎麼愛說話,只冷淡的應了聲。

還挺高冷。

顧明月沒當回事,只是在思考避孕藥的利潤到底是大還是小。可那個男人目光卻看向她那個方向,緩緩邁步而來。

“?”

遵紀守法的小老百姓顧明月並不心虛,她可沒做什麼虧心的事。

於是,她目光再次平視看去,並不膽怯。

但!

等等,她突然想起原主那個坑貨玩意。

不會吧,可她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東西是假的!

訊息已經傳的這麼快嗎?

顧明月整個人都要裂開。

男人停在她旁邊不遠處,衝她微微頷首,而後,徑直看向她旁邊的聞酌,笑了下:“聞哥。”

他一笑,帶著個淺淺酒窩,整個人瞬間溫和起來,再沒剛剛能震懾人的感覺。

“嗯。”

聞酌低頭,嘴裡叼了根菸,含糊應了聲。他身量高大,身上染著渾濁社會氣,跟旁邊乾淨斯文的男人站在一起,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

顧明月打量眼前的男人,她一直以為聞酌身邊的朋友都得頂著彩色毛髮,煙霧繚繞,喝酒紋身,打架鬥毆。

不曾想還能有這樣的朋友。

“這是嫂子吧?”男人笑了下,朝她伸出手,“嫂子好,我是容恪遠。”

“你好,”顧明月下意識復了遍,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過於拗口,她總覺得有些熟悉,“我是顧ming……丫。”

右邊是三丫,左邊立了尊大佛,顧明月權當自己剛剛吐字含糊,神色鎮定,再度開口:“顧二丫。”

夜市人雜,容恪遠心思也沒多放在她身上,確實不怎麼聽清,笑著跟他們打過招呼後,又跟聞酌簡單聊了兩句,就再次被人喊走。

“聞哥,週末有時間沒?帶著嫂子一起出來吃點?”他走出兩步,又回頭邀約。

聞酌反應出乎意料的冷淡:“再說吧。”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了,顧明月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八卦甲方爸爸的私事。

她只想把原主那個坑貨玩意拖出來打死。

“我們先回去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在路上套一套三丫的話。

聞酌拽著她胳膊:“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今晚回家?”顧明月看他點頭,順手把三丫手上的推車遞過來,“那剛好,你先幫我們把這個帶回家吧,我們還要出去吃飯。”

話裡話外都是一幅打發他的樣子。

“......”聞酌覺得自己腦門上的青筋又開始突突的往外冒。

“還吃什麼呀,都這麼晚了,我可不吃了。”三丫迅速倒戈,唯恐聞酌跟二丫生了氣,“紅紅還在家裡等著我呢,你跟聞酌去吃點吧,我就先走了。”

小鐘極有眼色跟上:“天都黑了,我們跟您順道,一起走吧。”

他幫三丫接過推車,腳踹了下還站在原地不願意動的綠毛,強把人給踹走了。

綠毛捱了兩腳還得推車,委屈地不行:“我,我也沒吃飯呢。”

他都沒跟嫂子一起吃過一頓飯。

“餓不死。”紅毛耐心告罄,“別逼逼。”

綠毛縮了縮腦袋,打小就怕這個哥:“哦。”

他們一行人都走遠了,聞酌還握著她手腕,腕間溫度灼人,顧明月不甚自在地動了動胳膊,靈活地掙脫出來。

“走吧,吃飯去。”

她一晚上沒吃東西,是真餓了。

聞酌指尖摩擦,站在原地沒動:“吃什麼?”

“燒烤!”顧明月停下來,回頭看他,眼裡亮晶晶的都是饞意,“有推薦嗎?”

聞酌吸入最後一口煙,跟著淡淡煙霧與她對視,眼底看不清情緒,直到最後一口煙氣散盡,他才開口。

“那走吧。”

聞酌帶她去的地方是一家有門面房的小店,門裡門外都擺著桌子,將近凌晨的夜裡卻是他們店還正熱鬧的時候。

“聞哥來了。”

他人緣好像很好,老闆和店裡活計都認識他,見他總露出親熱的笑。

顧明月坐在店外小方桌旁,目送聞酌進屋點單,店裡老闆似乎都沒想到是他親自進來送餐品單子,瞬間從收銀後的桌子站起身,迎了出來,還遠遠地朝她這看了眼。

不知道在跟聞酌說些什麼。

顧明月感受著晚風,很世俗地揣測聞酌一年得給這家店老闆貢獻多少營業額,才能得老闆青眼相待和如此殷切服務。

她見慣了職場的爾虞我詐、利益輸送,從不相信這世間無緣無故地善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1】

古今皆如此。

“咚”——

她面前的桌子上被人放了瓶汽水。

聞酌重新坐回她身邊,手上卻給自己夾了幾瓶冰啤酒。

顧明月眼睛停留在冰啤酒片刻,而後仰頭,嫣然一笑:“謝謝老公。”

聞酌沒作聲,拿著塑膠杯,給自己倒了杯啤酒。

可能是因為有聞酌這個大客戶在,他們這桌菜上的很快,老闆親自端來,還送了兩個小菜。

九零年代的燒烤種類劃分得並不是很詳細,多是隻有葷菜,素菜少見有烤。

一盤又一盤的羊肉串端上來,點的特辣,顧明月紮起頭髮,鼻尖辣出汗意,吃的歡快。

聞酌像是已吃過飯,不甚有胃口,只拿筷子夾桌上的毛豆吃,啤酒喝著都像是在喝藥,下肚極慢。

顧明月咬著肉串,不滿哼哼:“咱兩該換換。”

“你能喝酒?”聞酌重新給自己滿上,語氣甚涼,不太相信。

許是那天的夜風太過舒緩,顧明月把話過了下腦子,卻還是半開玩笑道:“不算能喝,但應該能把你喝趴下。”

酒桌文化,她沒少經歷。

聞酌看向她,她笑得自信張揚,淡淡收回視線,遲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光最後一瓶酒。

他擰眉,依舊不喜歡喝酒。

“有時間練練。”

顧明月欣然應下:“行啊。”

她酒量相當可以。

吃完飯後,兩人沿著馬路回家,走出繁華的不夜街,主幹路上,人已寥寥。

過了十二點,夜風吹著就已經帶著涼意。謝天謝地,聞酌這次總算沒有再把衣服系在她腰上。

聞酌個子高,走在路外邊,長長影子投到斜前方,顧明月不安分地踩著,肩上還披著他那件夾克,兩個胳膊上的溫度漸漸迴歸。

她很滿足地回味晚上吃的燒烤,大差不差也算一頓大排檔了,圓了自己之前那個小小的想法。

以後可以常來吃!

“等下。”路過醫院對面還沒關門的藥店,聞酌突然停下,徑直進去。

夜裡藥店基本沒什麼生意,他出來的很快,把手裡的藥遞給她。

“什麼?”顧明月低頭看了眼,自己答了,還有些意外:“消食片?”

“嗯。”

“這個不會也是假的吧?”她都有心理陰影了,著重看了下藥店的門面房,又看了下自己手裡拿著的消食片,還是熟悉的品牌,自己都樂了。

“不會。”

聞酌認真回答,而後,停頓了下,突然想起般問道。

“你昨天去那個藥店買的是什麼?”

顧明月把成板的藥重新推回盒子,看向他,眉眼含笑,語氣不變,卻依舊誠實:“避孕藥。”

“哦。”

聞酌反應很平淡,臉色一如既往地寡淡,似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再問什麼。

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多說,話題終結他那裡,戛然而止。

顧明月沒心沒肺地走著,犯不著給聞酌解釋些什麼。

她擁有選擇一切自由的權利、能力與底氣。

這是她畫給自己的線,更是一條不懼赤喇喇地亮給聞酌的底線。

兩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家,聞酌身上菸酒味混著,進家就先洗了個涼水澡。

他日子過得太糙,也沒個熱水器什麼的,基本沒什麼熱水。顧明月可沒他那麼好的身體,自己開火燒了鍋熱水。

等他洗好出來,水剛燒開,顧明月正費勁兒地往桶裡倒。聞酌靠在門邊沒動,冷眼旁觀,但等她倒好後,卻又單手幫她拎入廁所。

一看就是從小沒少幹活,他還知道把廁所水給掃乾淨。

沒怎麼費勁兒,顧明月舒舒舒服地洗了個熱水澡,沖淡了身上的燒烤味。

等她洗好出來的時候,屋裡燈還亮著,聞酌半靠在床頭,手裡拿了個小本本,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自己腿上。

“睡嗎?”

顧明月都沒看清楚是個什麼東西,他就已經放入床頭櫃裡。

“睡。”顧明月已經習慣自己獨佔一張大床,不怎麼熟練地爬到裡面。

同床共枕,兩人都沒有說話,鬧騰的夜晚終於迴歸安靜,只能聽見風扇因不斷轉動而發出的“吱吱”聲。

身旁的呼吸聲過於明顯,顧明月有些睡不著。她晚上沒敢洗頭,但髮尾還是有些潮,微微起身,扒拉自己的頭髮。

“睡不著?”聞酌撐起身子看向她。

兩人距離瞬間縮得很近,顧明月再次從他身上聞到了童年熟悉的皂莢清香。

他似乎並不喜歡用自己放在廁所的花香沐浴露。

聞酌怕熱,光著上身,涼被粗粗蓋著腰,可他一坐起,被子瞬間下滑,露出緊實的腰腹和線條明顯的肌肉。

顧明月想起上次手感,下意識舔了下唇,目光灼灼,猝不及防對上聞酌亦是灼熱的視線。

一觸即發。

聞酌像個餓了半月的豹子,選在黑夜獵食,遇見心怡獵物,猛躥出隱蔽的樹林,找準時機,翻身下壓。

顧明月尚有理智:“你沒買東西。”

她呼吸都帶著喘,又色.溜溜地摸了把聞酌小腹,也很遺憾。

多有勁兒的弟弟啊!

雖然技術差點,但耐不住身體好呀!

#誰會不喜歡年輕有勁兒的弟弟呢#

聞酌被她上下亂摸,撩撥地火更甚,反手拉開床頭櫃,匆匆撕開包裝,再度把人隱在身。下。

“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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