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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河並沒有因為那兩柄忽然打起來的劍而停下腳步。

趁那兩柄劍正打得難捨難分,無暇顧及他,沈星河很快避過漫天殘枝敗葉,行至森林邊緣。

眼看著便要踏出林地,身後卻猛地傳來兩聲綿長的清嘯。

“小美人哪裡跑?!”

“小娃娃留步!”

炫目流光迅速自眼前閃過,待沈星河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已被一紅一藍兩柄長劍前後包圍了。

沈星河:……

這時候就不能再裝傻了。

臉色一正,沈星河認真對它們道,“我不用劍。”

“不用劍?”那紅色長劍聞言,立時繞著沈星河轉了一圈,“身為劍宗弟子,哪有不用劍的?”

“小美人,你莫不是在騙姐姐我吧?”

“難道你看上了那老東西?!”

紅色長劍“唰”地指向沈星河身後。

那藍色長劍聞言,立時裝模作樣咳了兩聲,隨即緩緩也飛到沈星河身前,低沉的聲音中都帶了幾分笑意,“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娃娃,眼光好得很。”

紅劍一聽,頓時不高興了,“什麼你看上的小娃娃?你剛才不還說元嬰遍地都是,沒什麼稀奇的嗎?!”

藍劍慢條斯理,“我說的是幾千年前,連話都聽不懂,難怪柳狂瀾和這小娃娃都看不上你。”

紅劍立馬又炸了,“嗡”地一聲衝上去又要和藍劍幹架。

沈星河見狀,立刻閃到一邊,打算繼續往裡走。

那兩柄劍見狀,也不打架了,很快又圍了過來。

被它們搞得有點煩,沈星河再一次正色對它們道,“我真不用劍,我也不是劍宗弟子。”

“你們若是想尋有緣人,還是等劍宗弟子來時再說吧。”

見沈星河神色不似作偽,藍劍很快問他,“既不是劍宗弟子,那你是如何進來的?”

沈星河實話實說,“借了柳前輩的光。”

紅劍聞言,也湊了過來,“柳狂瀾?那小子竟然也會給人開後門?”

沈星河頓了下腳步,其實他也挺驚訝這件事的,所以才更不放心師尊單獨和柳狂瀾在一起。

透過小青鸞的眼睛,沈星河能看到師尊和柳狂瀾還在打,立時加快腳步,想盡快搞完劍冢這邊的事,早點回去。

那紅劍卻又跟了上來,嘰嘰喳喳繞著沈星河說個不停,還數次企圖勾沈星河的袖口衣襬。

沈星河:……

他忽然就有點理解,當初柳前輩為啥不要這柄劍了呢。

指尖瞬間放出一撮青鸞聖火,在那紅劍再一次企圖過來撩閒時,沈星河立刻把青鸞火懟了上去。

“哇!這什麼東西?!”

眼看著要碰到青鸞火時,那紅劍猛地一震,劍身紅光大盛,緊接著一溜煙飛出去老遠,瑟瑟發抖躲在樹後,半晌才重新探出頭來。

然而林地邊緣,早已沒有沈星河的身影。

“嘶……那小美人到底什麼來頭?他放出的火焰我還沒碰到,都感覺自己要碎了!”紅劍心有餘悸。

藍劍慢吞吞晃了晃劍身,“管他什麼來頭,反正人家也不使劍。”

紅劍嘆氣:“好不容易遇到個冰火雙靈根的好苗子,還以為這次能一起出去了呢。”

“好歹我們也是半仙器,怎麼就被嫌棄到這種地步?”

藍劍安慰地碰了碰它的劍柄,“外面遠不如這裡安生,不出去也未必是壞事。”

……

一望無際的戈壁上,沈星河與君伏也正在討論剛才那兩柄劍。

君伏:“那是一對半品仙劍,屬性一冰一火,與你的靈根恰好契合,你確定不要?”

沈星河搖頭,態度十分堅決,“不要。”

且不說他如今對刀更感興趣,單說那兩柄劍已生出劍靈,沈星河就不可能考慮它們——

上一世隱仙宗引狼入室的教訓實在太過慘痛。

這一世,除自己外,沈星河不會再讓任何已生靈智的東西靠近師尊!

而且,“那紅色長劍明顯禁不住青鸞聖火,就算到我手裡,也只會劍毀靈亡。”

說到這,沈星河立刻自空間中翻出之前砍石頭用的玄鐵,用青鸞火在上面碰了下。

深青火焰中,玄鐵片紋絲不動。

沈星河心中“嘖”了一聲,“什麼半品仙器,連我這破鐵片都比不上。”

君伏:……

“這並非普通玄鐵,而是天外隕鐵。”

沈星河“唔”了一聲,“我知道。”

當初往沈星河空間裡塞隕鐵的時候,沈輕舟曾告訴過沈星河,說這些天外隕鐵皆來自崇光界之外,可遇不可求。

這些年來沈輕舟攏共也就尋到三塊,都給了沈星河。

沈星河又把其中兩塊給了師尊,如今他自己手裡就剩這一塊。

沈星河看了看青鸞火,又看了看那玄鐵片。

很快讓青鸞火覆上整個玄鐵。

原本平平無奇的玄鐵,看起來立時酷炫許多。

沈星河看著那玄鐵片若有所思。

青鸞聖火雖號稱能焚盡萬物,但其實這聖火的強度也是與沈星河自身修為有關的。

不然當初他體內的火靈根也不可能被寒潭月魄壓制住。

不過,看之前那半品仙劍的反應,明顯是扛不住元嬰期的青鸞火的。

這天外隕鐵卻可以。

那他為什麼不自己鑄造武器呢?

在崇光界,擁有火靈根的修者大多會學些煉器或煉丹的本事。

沈星河前世啟用冰火雙靈根後,也曾煉過些小東西,不過並未系統學過。

他翻了翻空間。

很快在堆成小山的玉簡裡,找到幾十塊與煉器煉丹有關的,就連之前師尊給他的那塊玉簡裡,都記錄了不少煉器知識。

沈星河這才終於決定,要自己煉兩把武器出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再找些能承受住青鸞火的天外隕鐵才行。

他抬頭看向這望不到盡頭的劍冢。

柳前輩可是說過,這劍冢裡有不少好東西。

也不知他這次能否得償所願?

……

萬劍宗建立於萬年前,這劍冢也是自那時起便存在於此。

身為十萬大山中佔地最廣的萬劍之祖,萬劍宗的規模可想而知,劍冢更是一望無際。

在陸續走過林地、戈壁、沼澤與激流後,沈星河看了看再一次升起的日頭,終於停下腳步。

“這樣不行。”

已經兩天了,他連一塊天外隕鐵都沒找到。

“我早說過,你可以問我。”

神魂深處,君伏淡淡說道。

沈星河撇了撇嘴,“總不能什麼都靠你。”

雖然從他與君伏簽訂的魂契來看,君伏不可能對他不利,但沈星河還是不想過分依靠他。

再說,他也不是真的沒辦法。

眼看著那邊師尊和柳狂瀾都快打完了,沈星河抿了抿嘴,終於收起燃火的玄鐵片,坐在激流旁的大石頭上,昂首發出一聲優美的鸞鳴。

因為青鸞火,之前這劍冢中所有生了靈智的劍和小動物,都恨不能繞著沈星河走。

但現在……

“啾啾!”

“布穀布穀……”

“咯咯咯咯!”

“嚦嚦……嚦嚦……”

“嚶~嚶~嚶~嚶~”

無數鳥鳴很快自四面八方傳來,羽翅撲閃的聲音更是不絕於耳。

只片刻的功夫,沈星河周圍便聚集了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鳥兒。

此刻,它們都睜著顏色各異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沈星河。

沈星河甚至還看到一隻渾身雪白的雄孔雀,一路狂奔到他面前,“唰”地對他開了屏。

沈星河:……

就知道會這樣……

無奈抓住一隻正往自己肩膀上跳的小肥啾,把興奮狂蹭自己的小傢伙放到白孔雀頭頂,沈星河清咳一聲,很快自空間中拿出那枚玄鐵片,對鳥兒們道,“這次叫大家來,其實是有事想要拜託你們。”

他很快把天外隕鐵的特徵跟鳥兒們說清楚,而後拜託它們發動這劍冢中的所有鳥兒,幫忙一起尋找。

說完,沈星河又從空間中拿出許多上佳的穀物,贈與這些被他喚來的鳥兒。

鳥兒們頓時嘰嘰喳喳吃了起來。

至於那些體型大的猛禽,沈星河直接從旁邊的激流中抓了許多魚蝦上來給它們吃。

吃飽喝足後,鳥兒們很快四散開去,幫沈星河找天外隕鐵。

只有那隻之前開屏的白孔雀,依舊頂著小肥啾,寸步不離地跟在沈星河身後。

沈星河看它一眼。

白孔雀“唰”地又開了屏。

沈星河頓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咱倆不是一個物種。”

沈星河試圖跟白孔雀講道理。

他看得出來,這白孔雀怕是快生出靈智,脫離普通孔雀的範疇了。

那白孔雀卻似乎並沒有聽懂他的話,依舊綻著雪白的翎羽,全方位向沈星河展示自己的美麗。

沈星河抽了抽嘴角。

“這就是我這兩天不叫鳥兒來幫忙的原因。”

神魂中,沈星河一臉沉痛地對君伏道。

“身為鳥中之王,羽族中的萬人迷,這種煩惱你懂嗎?!”

君伏的聲音無波無瀾,“我不懂。”

沈星河頓時“呵”了一聲,一臉沒有世俗谷欠望的超脫,“也是,這種煩惱,全崇光界恐怕也就只有我一個人能體會到。”

這一刻,沈星河再一次憶起了幼時被一群鳥兒包圍瘋狂求偶的恐懼。

一臉沉重地盯著那仍布靈布靈望著自己,眼看著就要跳起舞來的白孔雀,沈星河身後忽然現出一個巨大的青鸞虛影,居高臨下對白孔雀道,“別鬧了,且不說咱倆都是雄性,就算我真接受你,你也沒有我大!”

白孔雀:…………

“嗡——!”

問劍峰上,柳狂瀾的龍吟劍忽然被“蟬不知雪”猛地抽飛出去。

滿天飛花也瞬間化作片片白雪,把化神期的柳狂瀾都凍得一哆嗦。

“嘶……阿月,你怎麼忽然發這麼大火?”

與雲舒月相識千年,柳狂瀾自然看得出雲舒月的神色有些不對。

雲舒月卻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很快收回“蟬不知雪”,踱步走向那仍縮在結界裡,看似老實的小青鸞。

“星兒去多久了?”

他忽然淡聲問柳狂瀾。

柳狂瀾掐指算了下,“才不到三天。”

雲舒月垂下眼眸,重新坐回桌邊,靜靜看著掌心正乖巧歪頭看他的小東西。

柳狂瀾見狀,頓時忍不住笑了,頗為稀奇地道,“你難道是在擔心小星河?”

“劍冢裡雖然有些脾氣古怪的傢伙,但它們大多有分寸,不會真傷到小星河的。”

“再說,小星河已是元嬰期,雖然年紀還小,卻也未必不能獨當一面。”

“你這做師父的,可別太拘著他。”

見柳狂瀾渾不在意,雲舒月淡淡瞥了他一眼,很快又垂眸看向掌心的小東西。

素白手指在那惹眼的冠羽上輕輕彈了下,雲舒月這才輕輕嘆出一口氣來,“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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