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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姐。”就在這時候甄經推開門,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

他一直都是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鄭素素也懶得說他了。就在她打算無視甄經,撥內線電話詢問保衛處時,甄經對著她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和她收到的一模一樣的一封匿名信!

“素姐,這東西我一來上班就躺在我桌上了。想拿來給你看看。”甄經拉聳著腦袋。

“你已經拆了看了?”鄭素素問。這時候她才意識到這會甄經的鬱悶和平時不太一樣。

甄經點了點頭。鄭素素畢竟還是個年輕女子,耐不住好奇拆開了信封。

她一字一行地看著,眉也隨之漸漸皺緊,神情也愈發古怪起來。

信的開頭飾這樣的:

親愛的員警小姐,日安。

這麼明媚的早晨很適合說故事啦,就讓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好了!

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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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燕是個活的很滋潤的女人。人前,她自在體面,是市裡博物館的副館長(正館長是掛名的一個著名學者,並不管事)。博物館中的這些文物和古籍,帶給了她安逸的生活。但是她絲毫不滿足,因為她想要更多。她遠沒有古代帝王的權利,卻十足有了他們的貪婪。一次偶然的機會,周海燕發現可以從館中的古籍習得長生之術。

她不僅自己瘋狂地偷學異術古籍中的各種禁法,還盜賣博物館裡的文物。

然而,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她的所作所為終於被助理莊妍察覺了。警察們不知道,莊妍和周海燕不僅是上級和助理的關係,還沾親帶故,有著微妙的血緣關係。莊妍窮苦出身,辛苦考上大學,交往同樣沒錢的男人。因此她一直在心裡暗暗嫉妒周海燕,終於有一天,她抓到了周海燕販賣文物的證據。

莊妍開始威脅周海燕以換取金錢。但她畢竟是個普通人,沒有周海燕的瘋狂,不能完全狠下心來。然而這種在她自己看來已經相當節制的行為卻觸了周海燕的逆鱗。她是何等自傲的人,根本容不得被脅迫。於是她設定了一場謀殺。

周海燕其實也算是個天才,她自學的術法居然成功的七七八八。最後,她要做的只是把莊妍的屍體偽裝成自己的——如果她的術不出意外,警察們不會察覺的。

於是一切都如她所料發展,警察們找到了四個嫌疑人:顏墨城,凌然,李華,莊妍。真是很諷刺。

然而,就在事件的第二天,事情發生了變數。

莊妍“活”了過來。

(信中並沒有說莊妍活過來的原因,但是鄭素素推測按照對方的邏輯,指的應該也是靈異方面的東西。)

周海燕很害怕,她怕莊妍找她索命,於是她無奈這能殺了另一個人,和她交換了生辰八字,想要偽裝成那個人,以逃避周海燕。

沒錯,那個人就是李華。所以屍檢中屍斑會顯示出那樣的結果——那是真實地,她早在”周海燕案“案發幾天就死了。

順帶可以提到的一個人是顧信。他的車子在領取證物的當晚出了車禍,其實是尋不到周海燕的莊妍鬼魂根據物件上週海燕的氣息尋到了他。不過,其實這個男人也並不是完全無辜,想想,每個月周海燕和顧信之間那筆莫名出現的匯款。顧信做的又是古董文物生意,他們又是親戚關係,有誰比他更適合作為販賣文物交易的中介呢?

然後,就要提到所謂的第三方<信原文“你們可以把它當作一個組織,不過我們更習慣稱呼它為家族。畢竟名字什麼的可涉及到警方的備案嘛~日後相信還會見面的。”>

莊妍求助了這個神秘的家族。家族和她進行了某種意義的交易,事成後會幫她殺死周海燕。信中並沒有提到他們那方對周海燕提出的具體要求。

信裡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是交易的一部分,我們家族向來是童叟無欺非常守信的。所以如果您有什麼很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也可以來找我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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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信件的內容到這裡就結束了。鄭素素慢慢抬起頭,和甄經四目相對,眼裡滿是震驚和懷疑。

大門傳來了“砰砰”地撞擊聲。門外有人在喊:“素姐,你有沒有收到那個匿名信?內容也太詭異了吧!”

鄭素素沒有理會門外的人。

“這是……惡作劇麼?”甄經呆呆地說:“如果真的是惡作劇……感覺圓得還挺好……”

“誰知道呢?”鄭素素揉著眉心:“如果連靈異事件都存在,那要我們警察還做什麼?阿甄,我告訴你——不管這世界到底有沒有鬼神存在,既然做了這一行,就絕對不要嘗試去相信。”頓了頓:“一會你讓人去查一下這個信是從哪裡寄來的……看樣子,不止我們收到了啊。”

她拿起桌上的信件,正要撕得粉碎,忽然愣住了。

微黃的信紙上手繪了一個奇怪的圖示。看起來像一隻鳥,下端卻是圓弧狀,隨意勾起。而“鳥”的頭部卻並沒有眼睛,而是三個形狀古怪的圖形。

“這是什麼?”甄經也好奇地湊過來。因為信的內容太讓人驚訝,所以他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影象:“……這是甲骨文麼?不過好像也不大像……”他指著“鳥”頭部的東西說。

“這個形狀好奇怪……這是一隻什麼動物啊?難道來自山海經?”甄經大學輔修了古漢語,對這些很感興趣。他說的興起,卻沒注意到鄭素素的臉蒼白如紙!

“甄經。”

平板的語調,甄經不經嚇了一跳。

“回收所有信件,不用查發信人了。”

“怎麼了素姐?”甄經不解:“還有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你見過這個圖案?”

鄭素素緊緊抿著唇,臉色前所未見的蒼白。半晌她說:

“我只見過一次。就在見到這個以後,帶我的那人就失蹤了。”

甄經詫異地抬起頭,腦海裡回想起當時李華死因確定後,素姐和自己說過的話——

——“更為難的是什麼?”那時他這樣問。

——“是你根本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準則,警察是信念堅定的人,可越是這樣,信念崩塌時越是不堪一擊。”

——“什麼意思?”

——恍惚記得素姐笑了:“其實我也不大懂。我想那是因為我也太年輕,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吧。這是帶我那人說的,我記了很多年。”

甄經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一直強勢的女子有些悲傷,這讓他心中一軟,心神有些恍惚。就在他想上前說些安慰的話時,鄭素素忽然開口:

“阿甄,你出去。我想靜一靜。”

依舊是親切的卻並不是甄經想要的那種語氣,永遠像姐姐對弟弟的關懷。

甄經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他默默地走了出去。

鄭素素向後仰躺在黑色旋轉座椅上。她開啟抽屜,撫摸著自己的配槍。

這把槍,曾經屬於另一個人。

一個她心目中最強大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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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的生活似乎又恢復了正常。

她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小白大人卻已經不在了。如果不是慢慢一冰箱給它準備的牛肉和五斗櫥裡的零食,凌然都要懷疑這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夢”。她現在很討厭這個字。因為這種不真實感似乎始終貫穿著她的人生,和她是否中了法術無關。同樣,即使裝作不在乎,小白的那個死亡預言其實也給她帶來了很重的心裡負擔。她開始失眠,偶然睡著午夜夢迴之時,甚至弄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家裡太靜,靜的讓人一直胡思亂想。凌然搬回了學校。正巧趕上期末考試。她就開始索性沒日沒夜地複習備考。這種自虐般的忙碌讓她終於有了片刻的安心。不過學校裡卻始終有一件事讓她耿耿於懷。

是荊楚。這個女孩。即使在看到她真人之後凌然還是對這個女孩沒有一點印象。她很奇怪,像荊楚這麼漂亮又氣質獨特的女生,她怎麼會無視呢?

學校裡的荊楚,不似和顏墨城相處時的冷淡乖巧,而是一直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凌然其實有時覺得她在默默地看自己,但一聯想到荊楚平日裡的作風,她就立刻打消了這個自戀的想法。

最後——

是那個人。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收到那樣一封信,凌然以為自己和他或許再也不會有交集。

那是inne集團的助理的聘用通知書。近來發生的事太多太多,如果不是這封信,凌然都要忘記自己面試過這家大企業。不過,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因為睡過頭錯過了面試,這樣也能過,不會是某人給走了後門吧?

如果是幾個月前,她會歡天喜地,因為這個兼職好的能讓她成為全校公敵‘如果是幾天前,她會直接無視,因為已經下定決心,強迫自己不再想起那個人,不再做任何和他有關的事——然而,現在……

凌然今天早上才發現,小白那傢伙居然把家裡的現金存摺洗劫一空,連她縫在枕套裡不留心說漏嘴的私房錢都沒放過!

銀行卡里居然也空了……真不知道小白是怎樣頂著一隻狐狸頭取得錢!

不想和家裡要錢。凌然想,這樣下去或許自己在小白說的時間到來之前就會餓死。

這樣看來……她特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麼?反正老闆也只是inne的董事長,不可能天天在公司裡到處跑,自己這個小助理,應該和他打照面的機會不大吧?

凌然無奈苦笑,撥通了信件反面後臺服務部的電話。

談好了明天報到,凌然長嘆一口氣,把自己扔到床上。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傢伙地樣子。

慵懶,淺淡,卻又成竹在胸。

刻意不去想,其實也恰恰是因為想得太多,已經銘記於心。

明明他做的都是自己平時最看不慣的事情,卻討厭不起來呢。

但是卻不能接近,如果自己註定要離開,這麼做就顯得自私。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還可以一直默默地喜歡下去,但是那一日,她被人綁架,昏迷後甦醒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的臉。

任何詞彙言語都無法形容她那時的心情。

然而,這個人卻說了一句,更加讓她無法反應的話。

“凌然,愛上我……好麼?”

她的腦子當時轟的一下炸開,幾乎懷疑這又是一場甜蜜的幻境——這怎麼可能會是他說出的話呢?

不知道顏墨城是怎麼理解她的震驚的,只見他微微垂了眸,放開她,說:如果你不能給出回答,便先擱著吧。我總是等得起的。

——怎麼能讓你等?

凌然想。她將頭埋進了枕頭,一重一重地默默將它打溼。

她並不知道,那青年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裡,與人說出了類似的話。

“我會等她的。”顏墨城說:“何況……這件事才剛剛開始。”

—————————————————————————————————————————《不可說》第一卷《死於幻境》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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