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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瓜等我坐下,雙掌輕輕拍了一拍,服務員就開始上菜,絲瓜站起來把酒開啟,一股濃郁的酒香就撲鼻而來,這酒香既不像二鍋頭那麼衝,也不像熊貓大麴那麼烈,醇厚而又馥郁,就像是牛奶一樣的細膩,又像是絲綢一樣綿滑,好酒啊,我心裡暗道。
絲瓜卻先給那人還沒到的杯子裡慢慢斟了一杯,繼而給我倒上,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他端著酒杯說:“今天要喝好酒,不能虧待了我的兄弟,這茅臺就是他最愛喝的酒,咱倆先敬他一杯,如何?”
“您這兄弟是?”我不敢怠慢,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問絲瓜,知道他就是領路蛇信之後,我整個人就崩的就像是快要斷了的弓弦,從前和他相處的那種放鬆已經蕩然無存,我小心奕奕的使用了敬語。
絲瓜卻突然將酒重重的放下,他的眼睛閃動著寒光,他說:“你這態度我很不喜歡!”那寒光就像是一柄沉重而巨大的斧刃般迎面直砍過來,我端著酒動彈不得,心裡暗忖,這下要糟……
“我還是那個絲瓜,還是那個房產中介,咱倆既是朋友,以後更要親如兄弟,你這麼生分讓我很不高興!”絲瓜眼裡的寒光一閃而沒,我則如釋重負。絲瓜還是那個絲瓜,一點架子沒有的絲瓜,我愣愣的看著他,我有些恍惚,他怎麼可能就是六道的領路蛇信?
“你瞅著我幹什麼?我臉上莫非有字還是有花?”絲瓜笑著問我,一瞬間似乎回到了從前坐在馬路牙子上喝酒的時刻,我開始慢慢放鬆下來。
說話間,那菜就絡繹不絕的上來,我眼前躺著一碗黃橙橙的胡辣湯,這胡辣湯還一人一份,色澤比胡辣湯要淺一些,裡面躺著一根根排的整整齊齊剔透的粉絲,我就問絲瓜:“這胡辣湯是不是得再擱點醬油啊?再來點胡椒粉,這聞著就不辣,差點意思啊!”
絲瓜哈哈大笑,他笑得歡暢無比,他的黑眼圈都皺做了一團,好半天他才緩過來:“這好好一道黃燜魚翅,宮廷御宴的菜餚,到你這成了胡辣湯,讓我說你什麼好……嚐嚐,一會還有佛跳牆,你可千萬別說是東北亂燉……我話先說在頭裡。”
我好奇的用調羹舀了一勺,鮮,只有一個字鮮,也不知道擱了什麼東西燉的湯,鮮的我眉毛都在亂跳,舌頭簡直要融化,那魚翅卻一根根寡淡無味的很,比粉絲也強不到哪去。
服務員又送上來一碟紅醋,一碟香菜,我看著絲瓜往那魚翅裡舀了一勺紅醋,放了幾片香菜,我就依樣畫蘆路的炮製,這回吃起來,口感又有了變化,彷彿是雞尾酒般,這是畫龍點睛的變化,之前的鮮難免會有些膩,加了這醋和香菜以後,卻是一點也不膩,回味更是悠長。
“好幾十年沒嚐到這一口了……文人都說這胃是有記憶的,這話卻也有理。”絲瓜很是有些感概。
“您老高壽?”我情不自禁的開始犯貧,絲瓜嘿嘿一樂,他說:“臭小子,給你見識樣東西。”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黑白照片,遞給我。
那張照片上站著一個人,大約是二十開外的絲瓜,那會他還沒有這黑眼圈,俊朗的很,照片裡的他笑得無比歡暢,眼神清澈,他穿著的是當時流行的長袍馬褂,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手中拿了一張報紙,那張報紙上兩個大字非常的清楚,申報!這申報兩個字是繁體字。
我用白日見了鬼的眼神驚恐的看著絲瓜,他不僅是六道的領路蛇信,還是個不老不死的怪物!
包間內的空氣像是凝固住,我則驚魂未定,坐立不安,要說這世間有那長壽的老人,活個一百二三十歲,少則少矣,卻也是有的。可是眼前這中年男子沒有絲毫老態龍鍾的樣子,除了那黑眼圈,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我的目光緊緊盯住了眼前這個看著四十都不到的“老人”,我簡直想用放大鏡來研究一下。
“你是不是想用放大鏡來研究研究?”絲瓜挾了一個蝦仁往嘴裡送,多智蛇信,名不虛傳,猜了個正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只好去摸那酒杯。
“要說這人哪,活得太長並不是什麼好事,有無數的人走在了你的前頭,而記憶漸漸就像這照片一樣的褪色發黃,我這一生有過很多朋友,也有很多敵人,他們都死在了我的前頭,有些人就連名字也不再記得……”絲瓜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轉頭看我:“我可是幹了!”
我無可奈何的幹了一杯,酒確是好酒,就像一根線一般一直暖到胃裡,嘴裡有異香盪漾,醇厚悠長,這老傢伙今天倒是大方。
“滿上滿上,我知道你肚子裡有很多問題,莫要著急,這酒要一口一口喝,這事得一件一件說。”絲瓜不緊不慢的給我倒酒,趁他倒酒這功夫,我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的手,完全沒有任何蒼老的痕跡,他指甲剪的乾乾淨淨,面板白皙紅潤在燈光下看著油光水滑。
“你到底多少歲了?”我決定開門見山。
“我也說不上來具體多少歲了,因為我是個孤兒,上一代的蛇信在山裡撿到的我,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把這蛇信的位置傳給了我,他老人家就不知所蹤,雲遊去了……”絲瓜拍拍我的肩膀,抒發他懷古的思情,我沒空搭他的話茬,我猛灌了一杯酒,鎮定一下自己的情緒。
“我是個狼孩,野狼餵養長大的孩子,所以不知道老頭子撿到我的時候是幾歲,這狼群既是我的仇人,又是我的家人,你說奇妙不奇妙。它們殺死了我的雙親,卻把我叼回去撫養,我是喝狼奶長大的。記憶是很奇怪的東西,我至今清清楚楚記得見到老蛇信的那一天,那天下著大雨,所以狼群在領地裡的一個山洞休憩,老蛇信走進洞窟來的時候,狼群就像是被用蒙汗藥放翻了一樣,沒有一隻能夠動彈,它們的尿從胯下滴落,整個山洞都瀰漫著濃烈的尿騷味。老蛇信穿著雙黑布鞋,一領長衫,拿了把油紙傘,慢慢的走到我面前。那時候我不會說話,我本能的感覺到危險,我露出牙齒向他低沉的咆哮,這是狼警告對手的方式,我在告訴他,他走錯了領地。”絲瓜的神情有些複雜,講述這些過去的記憶,於他不知道是快樂還是痛苦。
“老蛇信蹲下身子,仔細打量我,他的手閃電般的一伸,我就頭上腳下的被吊在了空中,他哈哈大笑,從那天起我的命運就被改變了,我從一個茹毛飲血,在山間狼奔豕突的野孩子,成了老蛇信的接班人。喝酒喝酒!乾一杯!”絲瓜的眉毛緊皺,我只好又陪他喝了一杯。
“為什麼要選你呢?”我很好奇,一個什麼都不會,話也不會說,只知道嗥叫,用爪子傷人的孩子對蛇信來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老蛇信把我抓回去以後,在附近的青城山找了個道觀帶著我住了三年,那是苦不堪言的三年,從前在狼群的時候,為了不掉隊我要拼了命的在密林間奔跑,被灌木樹枝刮的遍體鱗傷,四肢跑的鮮血淋漓,這樣算慘了吧,青城山的這三年更慘,他選我是因為我能在狼群中生存下來的堅韌,是因為狼群是最有紀律和等級的動物,更是因為狼群在狩獵中高超的戰術和技巧。也因為在狼群中生存下來給了我遠超常人的速度、力量與敏捷,以及下手時候的心狠手辣,絕不會有一絲半點的心慈手軟,這道德本就是可有可無之物。這樣的話,他對我的訓練有了更高的起點,我是他選中要繼承他蛇信位置的人。”絲瓜臉色漸漸凝重,顯然這三年讓他痛不欲生,我則想到了我未來的三年,以及老烏賊掛在嘴裡的全套選單,我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這三年裡,我每一天都在試圖逃跑,我甚至有一次成功的跑出了五百公里,我想,這回你可抓不到我了吧,我躺在林間的落葉裡放肆的打滾,隨後高高興興的入睡,醒來的時候,我居然又回到了那座道觀。他每天都要用奇怪的藥水泡我,想著法子的揍我,學說話口音不標準,揍!蹲在椅子上吃飯,揍!躺院子地上曬太陽,揍!吃飯不用筷子,揍!偷吃廚房的生肉,揍!不直著腰走路,揍!就這樣一路揍下來,三年,一開始每天要挨他三五頓揍,揍的我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我也試過要殺了他,我打悶棍,從山裡摘毒蘑菇給他湯裡下毒,趁他睡覺用菜刀剁他的脖子,我當然沒有成功,打悶棍的下場是我被打暈,湯裡的毒他毫髮無傷,用菜刀剁脖子,他兩根手指突然就夾住菜刀,我連拔也拔不出來,要知道我那時候的力氣可不比你現在小。領路蛇信,從來不是易與之輩,我這倒不是誇我自己啊,呵呵!”絲瓜嘴上的苦不堪言,臉上卻帶著笑,顯然他很懷念那段日子,跟老蛇信在一起的日子。
“這麼揍漸漸就把我揍回成了人,他開始教我讀書、識字、練武,二十年時間,他陪著我走了二十年的江湖路,我成了六道的領路蛇信,他則飄然離去,這副擔子,一挑就挑了百年啊,菜刀!”老怪物的情緒有些激動,
“你究竟為什麼能夠這樣不老不死?”我鄭重其事的問。
“呵呵,這世界上不老不死的又豈止是我一個,渡者六道傳承兩千餘年,蛇信只有十三個,這第一個蛇信據說是荊軻,他創造了渡者六道,也傳下了蛇信的功法,這功法於延長壽命有助益。”絲瓜說。
他伸出一根手指,伸進他的酒杯裡,那酒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冰,玻璃杯被凍得咔嚓裂開,絲瓜笑了笑,他拿起那冰塊遞到我面前:“要不要嚐嚐?”
六道的蛇信,活了一百多年的怪物,可匹敵S級殺手的實力,我這到底是在做夢,還是這個世界發了瘋?
我看著絲瓜的眼睛,黯淡發黑的眼圈,眸子裡卻是如清泉一般清澈,他說的是真的,我把那冰塊接過來,含在嘴裡,就像置身於冰天雪地的南極,卻又熱的想脫去周身的衣服,冰與火融為一體,香醇的酒液慢慢融化在嘴裡,我噝噝的吸著氣,絲瓜微笑著看我,就像是慈祥的老人坐在江邊落日的餘暉裡,看著孩子們嬉耍,我頭一次覺得他身上多了一絲歲月的滄桑,那種歷經風吹雨打,雪劍霜刀,閱盡世間諸般醜惡的古樸與從容。
絲瓜挾了一筷子魚唇給我,點了一根菸,又扔給我一根,今天的煙也是好煙。
“蛇的舌頭是分叉的,蛇的視力很差,所以蛇在獵食時,會吐出蛇信,分叉的舌頭急速的進出於口腔,從而抽取周圍的空氣,在嘴裡,蛇信被插入口腔壁上如蜂巢般的洞穴中,這些洞穴被叫做雅各布森氏器官,直接通向大腦。這是蛇用於感知周邊環境、食物、危險的重要器官,比狗鼻子更為靈敏的生存技巧。”絲瓜說。
“那六道的蛇信是幹嘛的?”我問。
“蛇信就是六道的大腦,渡者六道跟殺手們完全不同,殺手總是有固定的手法與武器,渡者六道殺人則千變萬化,絕不雷同。”絲瓜說。
我豎起耳朵開始像個虔誠的信徒般認真的聽他講述。
“蛇信收集各式各樣的資訊,這些資訊包羅永珍,一應俱全,無所不包。目標名字、性別、年齡、體重、住址、證件號碼、銀行存款、駕駛車輛的型號、牌照、個人出行習慣,孩子、病歷、上下班路線、個人愛好、人際關係、住址的結構、附近地下的市政管網等等。”絲瓜慢條斯理,這就是渡者六道的行事風格,我面如土色,如泥塑木雕般的僵硬。
“此外蛇信要對巨量的資訊進行匯總、分析、判斷、推理,直至制訂行動的計劃,在行動中負責指揮排程,如果說六道是一個組織,我就是那首腦,如果是一個門派,我就是掌門,如果是一個家庭,我就是那家長。隨你怎麼說都好,呵呵。”絲瓜微笑著說。
絲瓜猛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的時候,那白煙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幻化成了一條有鱗有爪,尺許長短,栩栩如生的小白龍。
我眼前這個房產中介,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領路蛇信,竟然霸道如斯。
絲瓜神色如常,他舉起杯子,他用酒杯輕輕跟我的杯子撞了一下,他說:“嘴巴能閉上麼,這麼看你,就跟頭大張著嘴的叫驢一樣……”
我如夢方醒的本能的舉杯,這時候太需要一杯壓驚酒了。
“渡者六道,領路蛇信,還有一個用場,就是挑選傳承六道的合適人選,領路不僅僅指的是在前方指引方向,還在於引領你這樣的人走上一條迥異於普通人的險路,這條險路就叫作江湖。”絲瓜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每一代的蛇信歸隱後,其他五道也會相應的消失,渡者六道從前只有五道,這是一隻拳頭,每一道都是一根手指,五根手指握攏就是死神的代名詞,也因此這是密不可分的一個團體,新的蛇信無法指揮上一代的渡者。所以蛇信要重新組建自己的班底,選擇合適的人選重新構建一隻無堅不摧的拳頭,而我又在領路、開路、迷路、斷路、退路五道之外,新創立了網路這一道。”絲瓜言語間有些得意。
暗黑世界的大門在我面前轟然開啟,黑色的山巔之上站立著面目不明的巨人,我這隻螻蟻在朝著山之巔默默前行。
“我是被你選中傳承六道的人選?”我問絲瓜。
“這是自然,但是能不能活下來,傳承六道之中的某一道,得看你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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