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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刻來到縣衙的時候,發現整座縣衙除了一個值班的不良人,居然完全沒人。

不良人大約二十多歲,有胡人血統,一頭咖色的小毛卷,裹著黑色的頭巾,說話也帶捲舌音,方刻覺得挺親切,詳細問了問,這才知道原來誠縣縣衙每日只上半天班,辰正至午初為工作時間,下午休息。

本打算明日再來,不料那不良人聽到方刻是要開醫館,突然就來了精神,千叮嚀萬囑咐讓方刻在縣衙候著,自己去請主簿。

方刻覺得很奇怪。

按他在河嶽城開醫館的經驗,醫館行醫開館這等小事,只需縣衙的司戶尉簡單稽核批覆即可,何須勞煩主簿。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主簿終於到了,自稱姓朱,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長了張大餅臉,五官從側面看過去幾乎沒什麼起伏,眼睛挺大,鼻頭也挺大,掛著一雙黑眼圈,先是將方刻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才開口問道:

“是你要在誠縣開醫館?”

方刻:“是。”

“真要開醫館?”

“是。”

“的確是開醫館?”

這人是聾了還傻了,怎麼盡說車軲轆話。

方刻不耐煩了,“快點!”

“不急不急,”朱主簿原地踱步,“你是外鄉人?”

方刻:“今日剛到誠縣。”

“哦,”朱主簿又踱了幾步,“鋪子是租的還是買的?”

“租的。”

“租在何處?”

“蓬萊坊仙姑街。”

“帶本主簿去瞧瞧。本主簿要仔細審查一番。”

方刻覺得這個朱主簿很討人厭。

頂著雨回到了蓬萊坊,前堂已經佈置的像模像樣,伊塔忙著擦藥櫃,木夏舉著軸冊轉悠,看看這裡,搖頭,毛筆勾畫兩下,瞧瞧那裡,嘆氣,再勾畫兩下,似乎對店裡的傢俱擺設頗不滿意。

朱主簿似乎十分詫異,站在門口盯著“方氏醫館”的牌匾瞅了半晌,又進門盯著藥櫃瞅了半晌,跟隨他的胡人不良人大約是見伊塔同屬外族,熱情介紹自己的名字叫李尼裡,被伊塔一臉嫌棄瞪了回來。

木夏迎上前,問清來人身份,熱情招待朱主簿落座。

方刻不情不願坐陪坐一旁,四下望了望,“木棠和靳若呢?”

花家四郎的名號馳名唐國內外,為了避免身份暴露,花一棠想了個化名,叫木棠。方刻覺得花一棠著實沒有起名的天賦,這名子比花一棠還難聽。

“他們出門了,稍後就回來。”木夏端上來兩杯開水,“伊塔今天忙得夠嗆,沒顧上煮茶。”

方刻不太高興:

喝不到伊塔的茶;

他不擅與人攀談;

這個朱主簿很奇怪,東瞅西望的,像個不懷好意的賊偷。

“不知這間醫館裡共有幾人?”朱主簿問。

方刻不想回答,瞅了木夏一眼。

木夏掛上營業笑容,“回朱主簿,除了方大夫,還有我和一名學徒,兩名小廝,以及方大夫的妹妹,一共六人。”

朱主簿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四周,“方大夫真要開醫館啊。”

又來了!

方刻嘆氣:“是。”

“……你可知在誠縣開醫館,不賺錢啊。”

木夏頗為詫異看了方刻一眼。

這人啥意思?

方刻翻了個白眼:關他屁事,本來也不是他出本錢。

“我家方大夫醫術超群,在東都也是赫赫有名的神醫。”花一棠大步走進來,朝朱主簿抱拳道,“這位官爺怎就斷定我家醫館不能賺錢了?”

朱主簿被花一棠俊麗的容貌驚得呆住了,“……這位是?”

“我叫木棠,是方大夫的小廝。”花一棠笑得熱情,“敢問這位官爺如何稱呼?”

不知為何,看到這小廝的笑容,朱主簿覺得坐著渾身不自在,忙起身回了個禮,道,“在下誠縣新任主簿,姓朱名——”

“豬|大|腸?!”一聲高喝從門口傳來,朱主簿一聽就怒了,從小到大他最恨的外號就是“豬大腸”,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他的地盤上叫這個名字,分明就是找死——哎呦娘誒!

朱主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眼暴突,全身發抖,眼睜睜看著他這輩子最大的噩夢毫無預兆出現在門口,兩眼放光走過來,撩袍蹲身,歪著頭瞅著,咧嘴一笑,“果然是你,朱達常!”

長眉凌厲,鳳眼微挑,不見普通女子的柔美,唯有武者的勃勃英氣,還有腰間佩的那柄橫刀,兩尺長,三指寬,朱達常記得太清楚了,此刀出鞘之時,仿若鬼眸耀亮天地,電閃雷鳴,天崩地裂。

“林、林林林林隨安!”朱達常尖叫,“你、你你你你怎麼在這兒?!”突然,頭皮一麻,豁然回過神來,“不對,我記得你去了揚都花氏,所以——”嘎巴扭轉脖子,看向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廝,“所、所所以你是花花花花家四郎,花一棠?!”

“啊呀呀——”花一棠眯起雙眼,“想不到這麼快就暴露了呢?”

靳若:“喂喂,鋪子租金我都付了,壓一付三呢!”

“無妨,”林隨安笑道,“這位朱縣尉是熟人,待我和他好好聊聊。”

花一棠叉腰,“伊塔,關門!”

伊塔一腳將驚呆的李尼裡踹進了屋。

“真是萬萬沒想到,才一年不見,朱縣尉竟然成了誠縣主簿。”林隨安笑道,“想必是在南浦縣官聲頗好,得了升遷吧?”

朱達常乾笑,“不瞞二位,我祖籍誠縣,前任誠縣主簿是我的叔父,算是蒙祖蔭調遷。”

花一棠笑眯眯給朱達常添了杯水,“願聞其詳。”

朱達常幽幽嘆了口氣,“誠縣有個沿襲百年的傳統,縣令、主簿和縣尉需由朱、裘兩大姓族的子弟輪流擔任,裘縣令尚在位,司戶尉也屬裘氏,朱姓一族近十年沒落了不少。回到誠縣之時,叔父已然病重,沒幾日便故去了,他一生未娶,膝下無子,只有我一個侄子最親,而且族內目前唯有我是官身,所以——”

林隨安:“所以你是朱、裘兩姓維持平衡的籌碼?”

“也可以這麼說。”朱達常道,“原本司法尉也是朱家子弟,可不知為何兩年前突然暴斃,死的蹊蹺,之後吏部先後派了三任縣尉過來,也不明不白死了。”

花一棠:“為何朱主簿多次提醒在誠縣開醫館不賺錢?”

朱達常看了看周圍,見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方才低聲道,“我回來後發現,縣中百姓生病後不去醫館,而是去龍神觀求符水,還說龍神觀的符水能治百病,還有延年益壽。”

林隨安挑眉:喔嚯?

花一棠:“以前也是如此?”

朱達常搖頭,“以前縣裡還是有幾家醫館的,這是一年前新觀主玄明散人繼任觀主之後的事兒,此人頗有些本事,百神護體,有天眼神通,能呼風喚雨,所以請的符水特別靈驗。”

眾人:“……”

靳若:“喂喂,這騙人的法子都老掉牙了,能換點新鮮的說辭嗎?”

“不不不,諸位恐怕還沒明白。”朱達常道,“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兩個月前我得了風寒,高燒不退,縣裡又沒有醫館,無奈之下,李尼裡只能揹著我去龍神觀求了符水。”

林隨安:“揹著你去?”

李尼裡:“符水不得帶離龍神觀,只能病人自己親自去觀裡求,當著的觀中道士的面飲下。否則就是心不誠,不靈的。”

花一棠:“有用嗎?”

“嘿,太有用了!”朱達常一拍大腿,“我喝了一次,在觀裡歇了一個時辰就大好了,而且整個人神采奕奕,生龍活虎,精神的不得了!”

眾人對視一眼。

花一棠:“花某真是孤陋寡聞了,想不到天下居然有此種神奇的符水。”

林隨安:“若不是我早就認識朱主簿,還以為你是龍神觀請來的託呢。”

朱達常苦笑:“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像托兒。”

方刻:“那符水是何種模樣?”

朱達常想了想,“沒什麼特別,就是清水,喝起來有些發澀。”

李尼裡補充,“裝在小葫蘆裡,說不能見光,還挺貴的。”

花一棠眸光一閃,“要收錢?”

“自然是要收錢的,”李尼裡用食指和拇指比劃出兩寸長短,“這麼小一個瓷葫蘆,三貫錢呢。”

靳若、木夏和伊塔同時“哇哦”一聲。

花一棠看向林隨安:看來這龍神觀是關鍵。

林隨安佯裝喝水,避開了花一棠的目光。

花一棠一怔。

朱達常小心翼翼觀察著二人的神情,試探道,“花縣尉打算何時去縣衙上任?”

花一棠垂眸片刻,從袖口裡抽出袖珍版的小扇子,也不知道這麼窄的袖口是怎麼塞進去的,吧啦吧啦搖動著,“啊呀,花某一個紈絝,鬆散慣了,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斷斷是不願起身的,如今突然讓花某按時按點去縣衙點卯上工,花某著實不適應啊。如今誠縣有朱主簿坐鎮,花某以為定可高枕無憂,可否請朱主簿容花某先在誠縣玩樂幾日,鬆鬆筋骨,適應適應?”

朱達常宦海浮沉多年,哪能聽不出花一棠的弦外之音,自然滿口答應,“花縣尉請隨意!”

“至於花某的身份——”

“花縣尉放心去遊玩,朱某就當從未見過諸位。”

“那不知誠縣除了龍神觀之外,還有其它遊玩的好去處嗎?”

一語雙關!花家四郎這是問誠縣可還有其他地方有異常。

朱達常賠笑兩聲,肚子裡打起了小九九。

這花家四郎雖然只是一個從九品下的縣尉,但出身顯赫,更是正經的一甲進士出身。此來誠縣,十有就是走個過場,來基層鍍鍍金,待混夠了日子,一朝飛昇,自是與誠縣再無瓜葛。

可他朱達常不是進士,只是個蒙蔭入仕的流外官,也沒什麼本事,估計這輩子最高也只能當個主簿了,他祖籍在誠縣,族人在誠縣,父母在誠縣,他的根在這兒,自然是要給自己好好留條路的。

“朱某離家多年未歸,出任誠縣主簿一職,尚不足四個月,還未來得及故地重遊,無法給花縣尉建議,可惜可惜。”朱達常垂首頓足,極力表現得十分遺憾。

林隨安放下茶盞,想了想,“龍神湖如何?”

豈料這一問,驚得朱達常一蹦三尺高,連連大叫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龍神湖乃是誠縣的聖地,絕不可造次!除了龍神祭之日,萬萬不可靠近龍神湖三里之內,若是冒犯了龍威,定遭天譴!”

“這也是龍神觀觀主說的?”花一棠問。

“這是誠縣上千年的規矩,萬不可破!”朱達常正色道,“諸位一定要謹記於心!”

朱達常離開之時,已過酉正,木夏匆匆備了晚膳,後院還未收拾出來,條件簡陋,只能先在前堂湊合一頓。

當然,這個“湊合”是木夏的標準,八個菜,兩個湯,三種主食,還有飯後點心四盤,雕花的新鮮瓜果兩盤,靳若吃得肚皮圓滾滾,連打飽嗝,很是滿足。

伊塔翻出茶釜居然沒煮茶,而是煮了一釜白開水,又在眾人的茶盞裡放了碾碎的茶沫,小心澆上開水,盯著茶葉變化,一隻手在他的香料匣子裡抓啊抓,抓得林隨安百爪撓心,忙端了一盞跑了,生怕伊塔又想出什麼可怕的散茶沖泡配方。

花一棠依著憑几,半眯著眼皮,“諸位以為龍神觀的符水如何?”

方刻也眯著眼,雙手捧著茶盞,看起來快睡著了,“天底下不會有能治百病的藥,要麼是那符水不對,要麼是朱主簿的病不對。”

靳若:“那符水太賺錢了,我聽著都眼紅!”

伊塔抓了兩顆花椒扔到茶水裡,攪了攪,“肯定不好喝。”

木夏:“能見到實物最好。”

花一棠:“要不誰裝個病,咱們去觀裡求點嚐嚐?”

除了林隨安,其餘人都默默用死魚眼瞪著花一棠。

這是什麼餿主意,那符水聽起來就不對勁兒,若是有毒,豈不是以身犯險,沒病找病,沒事兒找死?

花一棠乾咳一聲,“後日就是四月初一,全縣百姓都要去龍神觀送供奉,咱們正好去會會那位玄明散人。”

眾人正色頷首。

花一棠:“既然如此——”

林隨安:“散會,收工。”

“誒?”

眾人一鬨而散,歡樂地奔向各自廂房的軟被窩,林隨安跑得最快。

只有木夏盡忠職守,留在了原地。

花一棠沉默片刻,“木夏,她是不是有點躲著我?”

木夏想了想:“四郎今日得罪了林娘子嗎?”

“……我哪敢啊。”

“那是為何?”

花一棠沒吭聲。

木夏搖頭,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嘀咕,“俗話說的好,搭檔沒有隔夜仇,桌頭打架桌尾合……”吧嗒吧嗒走了。

花一棠靜坐半晌,猛地起身,快步走向了後宅。

林隨安當然沒有躲著花一棠,她只是有些累了。

今天見到朱達常,讓她想起了南浦縣的案子,想起了蘇城先、羅石川、羅蔻、孟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她穿越之前的世界,和那個名為父親的人。

廂房是伊塔精心收拾過的,床鋪上鋪著嶄新的被褥,床邊的衣櫃擦得鋥亮,窗戶開了一條縫,能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屋裡光線暗暗的,床頭案上只有一盞小油燈。

林隨安坐在床邊,深深深深呼吸著,她覺得胸口有些發悶,應該是天氣的問題,這裡的雨水太多了,害得人多愁善感起來,想起不該想的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她軟軟倒在床上,腦袋埋在被子裡,聞到了新棉花的味道,像暖烘烘的陽光,像花一棠留在傘柄上的溫度,像花一棠——

林隨安騰一下坐起身,胸口更悶了,血液中泛起久違的躁動感,這太反常了,出了廣都之後,並未進行過什麼激烈的戰鬥,自然也沒機會產生什麼負能量,為什麼會產生心緒紊亂的症狀——突然,林隨安心頭一跳,飛速算了一下千淨的養護時間,心頭的躁動漸漸弱了下去。

果然,距離上次養護已經過了六日,千淨該喝酒了。

從廣都城南下誠縣,木夏裝了個兩個大貨車,有半車都是十年的滿碧酒,佔了不少地方。因為滿碧,花一棠含淚捨棄了三大箱衣衫。

三十壇滿碧整整齊齊碼在牆根處,酒罈上貼著紅紙,寫著“特供”二字,是花氏酒窖從東都快馬加鞭送到廣都城的。

木夏說,白嶸與花氏達成了合作協議,花氏提出的第一項合作專案,就是在廣都城建一所新的滿碧釀酒行,以後千淨的滿碧可由廣都城直供。

林隨安提起一罈滿碧坐在茶案邊,小心倒出一盞,細細澆上千淨,刀刃泛起醉人的漣漪,層層盪開,又層層弱下。千淨的顏色似乎比以前更純粹了,也更詭異了,轉動刀柄時,刀色閃爍變幻,整間屋子都充滿了鬼火般的綠光。

就在此時,窗外閃過一道影子,頭頂長了長長的犄角,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千淨的綠光中呼一下飄了過去,林隨安大驚,第一反應就是龍,提著千淨一把拉開門板,大喝,“哪裡跑——媽耶!”

花一棠怔怔站在門外,雙手高舉著胡凳,嘴裡叼著一卷軸書,軸書綁帶散開了,軸頁隨風飄蕩,感情那犄角是胡凳腿,大尾巴是軸書的影子。

林隨安:“……大晚上的你搞什麼鬼?”

花一棠咬著軸書:“啾啾啾!”

“你要進來說?”

“啾啾!”

林隨安翻了個白眼,側身讓花一棠進屋,反手拉上門,想了想,又敞開半扇。

花一棠將胡凳安置在茶案旁邊,胡凳腿長,茶案腿短,胡凳比茶案高了大半截,擺在一處,十分突兀。

“果然不太搭啊,”花一棠一屁股坐在茶案邊,慢悠悠整理軸書,嘴裡嘀咕,“果然還是要配套才行。”

林隨安坐在對面,“你還真把胡凳從廣都帶過來了啊?”

花一棠頭也不抬,“你喜歡嘛。”

“噗通!”林隨安心跳亂了一拍,發現自己又胸悶了。

怎麼會,千淨不是剛剛養護過嗎?

花一棠似乎並未發現林隨安的異常,埋頭整理好軸書,從後背抽出畫畫用的小四寶,抬眼問,“你想要什麼樣的胡凳?”

花一棠的眼睛很漂亮,長長密密的睫毛像扇子,眼瞳像水洗過的黑玉,望過來的時候,彷彿盛滿了璀璨琳琅的深情。

林隨安心裡又“噗通”一聲,胸悶加重了。

“什、什麼?”

“我覺得這胡凳設計的不好,四條腿角度不對,坐著不穩,容易摔倒,座面太窄,硌屁股,還有這後面的憑几,一不小心就會磕到尾巴骨,不合適。”花一棠撫平軸書上的龍鱗頁,林隨安這才注意到,軸書裡的頁面都是空白的,“所以,我想重新做幾個,來問問你的意見。”

林隨安喉頭有些發緊,“為什麼?”

花一棠皺眉:“什麼為什麼?”

“建議花家主在廣都建滿碧酒釀酒行的是你吧?”

“嗯啊。”

“為什麼?”

“廣都城是唐國第二大港口,在廣都建釀酒行,無需再從東都運送滿碧,省了一大筆人工路費,無論怎麼算,都是大賺。”

“就因為這個?”

花一棠嘿嘿一笑,“順便咱們也撿點便宜,給千淨囤酒方便些嘛。要不然運酒的費用都從我的月錢里扣,時間長了,我也有些吃不消啊。”

林隨安胸口的窒悶鬆開了一些。

“胡凳呢?”

花一棠用毛筆撓了撓額頭,“你覺不覺得,咱們唐國的坐姿特別費腿?”

“……”

“尤其是正坐的時候,時間一長,腳麻腿麻屁股麻,膝蓋又酸又疼,每次站起來都要緩半天。”

“……的確。”

“上次上元節參天樓夜宴,我跪坐太久,起來的時候腿抽筋,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毀了容!”

“的確。”

“我在南鄉賭坊見到這胡凳的時候,簡直驚為天人!咱們若是能將胡凳改良一下,再配上同樣高度桌案,那豈不是再也不用坐到腳抽筋了?”

林隨安重重點頭。

花一棠身體前湊,握緊毛筆,“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林隨安將腦海裡的凳子、椅子的造型回憶了個遍,鄭重提出來自未來先知的建議,“首先,坐下的位置寬大些,最好坐下後邊緣位置正好在腿彎處,腿的高度要和大多數人的小腿長度差不多……”

“後背要更高,到脖頸下方,兩側要有扶手,嗯,就是放手的地方,座位上可以放厚厚的軟墊,後腰處要有靠腰墊,如果能有個腳踏就更好了……”

“桌案只要延長桌腿就行了,坐下的時候,雙臂能平行放在桌面的高度就正好……”

花一棠半斂著眼睫,將林隨安口中各種奇思妙想一一繪製在紙上,一張、兩張……五張、六張……十張,十五張……嘴角含著的笑意越來越深,待全部畫完,看著林隨安閃閃發亮的眼睛,強忍著沒笑出聲。

她一定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

“甚好,明日就讓木夏試著做幾個樣品。我先回房歇息了。”花一棠乾淨利落卷起軸書,邁步出門,“啪”一聲合上了門板。

來的時候風風火火,走的時候乾淨利落,還真是花家四郎的風格。

林隨安看著漆黑的門板半晌,又看了看花一棠剛坐過的位置,手掌壓住胸口,靜靜感受著,笑了。

她的心悸和胸悶不藥而癒了!

果然是因為千淨沒喝酒的原因。

廂房外,花一棠單手握著卷軸,背靠著外牆,嘴角的笑意漸漸變成了落寞。

夜雨聲好似一面溼漉漉的布巾,將他緊緊裹在了裡面,軸書綁帶靜靜地垂著,尾端落在了雨裡,風吹不動。

果然,只要被她發現他過了那條線,她就會偷偷地躲起來……

小劇場:

木夏掀開窗縫,觀察半晌,收回目光,無奈搖頭。

他家四郎平日裡挺聰明的啊,林娘子平日裡看著也挺精明的啊,怎麼搞成這樣……

一個明明不傻,偏要裝傻。

另一個,哎呦天哪,搞不好是真傻。

木·十四歲的身體操著四十歲的心·花家四郎貼身侍從·未來花氏大總管·夏,捏緊了小拳頭:

木夏,你任重而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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