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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擺出如此裝逼的造型說出如此裝逼的臺詞,林隨安以為他下一句定能一錘定音,亮出決定性的證據,豈料她竟然聽到——
“你乃是透過密道穿行於兩坊之間!”
林隨安差點閃了腰:啥玩意兒?!
這貨居然說姜東易不在場證明的破綻是密道,這若是放在本格推理裡,是要被讀者寄刀片的。
“哈哈哈哈哈哈!”姜東易的笑聲震得地面的血泊顫起漣漪,倒映著他扭曲的五官,“大家都聽到了嗎?他居然說我挖了一條密道?!這簡直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花四郎,你莫不是瘋癲了?!堂堂東都,國之首府,豈能像老鼠一般隨便打洞?”
白向抱著腦袋鑽在桌案下,蘇意蘊癱坐在柱子旁邊,白汝儀縮在賬幔裡,裹得像一個蠶蛹,只露出一雙眼睛,餘下數名世家子弟抱成團,因為花一棠的話,萬分驚懼的表情裡又湧進了萬分荒誕之色,看起來頗為好笑。
就連凌芝顏都用一副“花四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的震驚眼神瞪著他。
林隨安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表情,但從額角突突亂跳的感覺推斷,八成不咋好看。
“若是平常人自然不可能,但若是太原姜氏的人,簡直易如反掌。”花一棠道。
“哦?我要如何打通這條密道?從何時挖起?需要挖幾日?挖出來的土運往何處?從何處挖到何處?是從樊八孃的屋子裡挖通坊牆,再挖到秋苑客舍嗎?”
“當然不是,你是從秋苑客舍後牆外出發,沿著主街穿過永太坊、南市坊門,紅俏坊內曲門,最後回到樊八家。”
凌芝顏急了,壓低聲音:“花四郎你在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密道?!”
花一棠:“當然有!”
蘇意蘊抖著腿站起身,“簡直是一派胡言,若真是這般的密道,那豈不是要挖通整個紅俏坊和半個永太坊?!花一棠,你為了攀誣姜氏,如此顛倒黑白,血口噴人,簡直是荒唐至極!”
一眾世家學子也紛紛附和,只是礙於剛剛一戰林隨安的震懾力還在,只敢小聲嗶嗶。
林隨安卻注意到,當眾人都在反駁的時候,姜東易臉上的笑容悄悄變了,從剛才那種看跳樑小醜的眼神變成了滲人的殺意。
“我何時說密道一定在地下?”花一棠搖著扇子,“姜東易的密道乃是建在地面之上!”
白向探出腦袋大叫:“你說什麼狗屁話?地上的那叫密道嗎?那不就是光明正大的——”
“沒錯,就是一條光明正大的密道!”
林隨安腦中“叮”一聲,她倏然明白了,凌芝顏眸光一閃,顯然也想到了。
沒錯,東都這個看似防守嚴密的裡坊宵禁制度,其實存在一條光明正大,或者說明目張膽的“密道”,林隨安他們就是透過這條“密道”一路暢通無阻從皇城大理寺來到了此處。
花一棠:“你謊稱醉酒離席乃為酉正時分,當時坊門未關,你換了衣衫,做了偽裝,避人耳目進入永太坊,這期間,只需要買通幾個妓人為你掩護,說你在樊八娘子屋中歇息——不,或許你根本不需要做這些,樊八家內外駐紮的全是姜氏的金羽衛,樊八家早已是你的地盤,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你離開也不打緊,重要的是如何回來。”
“你來到永太坊,繞到秋苑客舍後牆之外,翻牆進入客舍,敲開單遠明的房門,逼供尋物不得之後,將人殺死,搜走的單遠明的財物,偽裝成盜匪入室殺人,此時,已經過了戌時,坊門已關,你特意在屋中弄出動靜,讓客舍中的人發現屍體,待客舍內外大亂之時,趁亂混入人群,從永太坊透過這條光明正大的密道一路暢通無阻回到樊八家,卸去偽裝,換回衣物,出現在眾人面前。”
“如此,眾人便以為你一直在樊八家,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成了你的不在場的證人。”花一棠道,“說到這裡,想必大家都猜到這條光明正大的密道是什麼了吧?”
眾人互相對視,唯唯諾諾不敢吭聲。
花一棠冷笑,提聲道:“是“宵行令”!”
“簡直是妄加揣測,胡言亂語!”蘇意蘊大叫,“宵行令關乎東都治安,凡需宵行令之官員,需由官員所在衙門依律依規上報名單,由京兆府逐一核查審批後方可由各衙各司配發,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到的?!”
“當!”一張染血的紫色綢帕被拋進了正堂中央,帕子裡面恰好就是一面宵行令。
堂內頓時一片死寂。
“負責審查宵行令配發人員名單的的確是京兆府,但負責定製宵行令的卻是金吾衛。”靳若提著包袱踢開擋路的金羽衛,踏階入堂,他的腳有點跛,額頭青了一塊,顴骨處還多了一道口子,顯然是剛和人交過手,“這塊宵行令就是從樊八孃的屋子裡翻出來的。”
凌芝顏恍然:“一個半月前新上任金吾衛右將軍姜宏光,乃是太原姜氏外宗子弟。”
靳若:“對於金吾衛來說,多製作一塊宵行令比放屁還簡單。”
“有句話姜東易說對了,”花一棠沉聲道,“在堂堂東都,國之首府打洞的,正是你們這種國之碩鼠!”
林隨安看到剛剛還義憤填膺反駁的蘇意蘊臉白了,心中不禁冷笑:這就是是所謂的“屁|民思維”限制了想象力吧,對於普通人——甚至對於蘇氏這種沒落的世家來說,想要一塊“宵行令”難如登天,但對於太原姜氏這種高高在上的特權門閥士族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或許,人家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只要一個眼神,下面想要溜鬚拍馬的人已經把事安排得妥妥帖帖。
姜東易卻是笑了,“這是樊八娘子房中的東西,與我何干?”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縮在妓人群中的樊八娘身體驟然一顫。
花一棠撿起包裹宵行令的紫色帕子甩了甩,“那這個呢?”
白汝儀“啊!”一聲,倏然看向白向,白向嚇傻了,連連搖頭,“不、不可能!”
花一棠捻著絲帕,“此乃青州特有的蠶絲所制,上面的繡花也是廣都最流行的花樣,比女子用的帕子大了許多,顯然是男子之物——”
“我想起來了!”白向尖叫,“這塊帕子是之前我用來擦身上的殘酒,不、不對,是一名妓人撞翻了我的酒,又搶過我的帕子幫我擦,又說帕子髒了,要幫我扔了!”
花一棠:“哪個妓人?你還能認出來嗎?”
“當然能!”白向踉蹌起身,在妓人群中掃了兩眼,立刻揪出了一名妓人,“就是她!”
妓人嚇得全身發抖,淚珠滾滾,“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莫、莫要為難她,”樊八娘跪地挪出來,臉上精緻的妝容已經被汗水沖刷成了奇怪的溝壑狀,極力控制著發抖的聲音,“這帕子是、是我見花樣好看,特意收起來的,宵行令也是、也是——我的!”
花一棠:“你的?”
樊八娘狠狠點頭,“花家四郎想必也知道,樊八家的買賣多在夜間,有宵行令自然方便些。”
“上面的血呢?”
“這、這個……”
花一棠神色沉了下來,“樊八娘,你可想清楚了?”
樊八娘狠狠磕頭:“的確是——”
花一棠眼中劃過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光,雙手拉展帕子打斷了樊八孃的話,“可惜了,挺好的一塊帕子,抽絲了。”
此言一出,除了林隨安等人,其餘人皆是一愣。
方刻猶如一道影子飄過來,掃了一眼,“這帕子的綢絲與單遠明屍體裡發現的殘絲一樣,應該就是兇手塞進單遠明嘴裡的那一塊。”
樊八娘猛地抬眼,兩眼暴出血絲。
花一棠聲線驟厲:“樊八家的買賣還包括殺人嗎?!”
“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樊八娘眼淚噴湧而出,伏地連連叩頭。
“樊八娘,東都乃唐國都城,聖人腳下,無論何人,無論何等家世,凡是觸犯唐律者,必依律判罰!”凌芝顏雖然狀似和樊八娘說話,目光卻定定看著姜東易,“殺人者,依律當斬!”
“這些不是我的東西!”樊八娘尖叫。
花一棠:“那是誰的東西?!”
“我不知道!不知道!”樊八娘額頭撞地,砰砰作響,不過幾下,已經滲出血來。
“既然不是你的東西,那便是有人落在你房中的,”林隨安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今夜只有一人進過樊八娘子的閨房。”
“對哦,”花一棠道,“姜兄還盛讚樊八娘子的床又香又軟呢!”
姜東易漫不經心晃了晃脖子,端起一碗酒喝下,含在嘴裡漱了漱口,吐了出來,“這個妓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根本不可信,何況這帕子也太常見了些,抽絲也無甚稀奇,想用這個作證據,太勉強了吧。”
林隨安不動聲色上前半步,悄悄示意凌芝顏和靳若小心,姜東易的肌肉緊繃,殺意攝人,怕是打算自己動手了。金羽衛已經如此難纏,他本人定然更難對付。
看來下半場才是真正的硬仗!
“那這個呢?!”靳若將手裡的布包一拋,裡面的東西灑了一地,竟是幾片燒焦的黑色布片,“我從你的兩個下屬手裡搶出來的,本來早該燒完了,可惜那兩人只顧喝酒玩樂,竟是沒注意這血衣是否已經燒乾淨。”
“啊呀,”花一棠蹲下身,用扇子挑起一塊邊緣焦糊的黑布片,“這上面似乎是血啊,莫非這便是姜兄殺單遠明時穿的衣服,”又挑起一塊更厚實的黑布,“啊呀呀,這莫非是姜兄為了遮擋血衣披的斗篷?哎呦,這還有燒了一半的靴子,鞋底也沾了血呢。”
姜東易冷笑:“幾塊破布,還燒成這般,怎能為證?!”
“啊呀呀呀,這又是什麼?”花一棠從焦糊破布中扒拉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聽聲音,裡面裝的是銅錢。
靳若:“這是負責燒衣服的人私自藏起來的。”
花一棠提著荷包站起身,又從懷裡掏出從單遠明地板下尋到的小荷包湊在一處,“巧了不是,這一雙荷包樣式顏色簡直一模一樣。諸位不妨猜猜,花某手裡的荷包是從何處得來的?”
所有人都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只有白向突然跳起身,大叫道,“我見過那個大荷包,單遠明赴宴的時候,身上戴著的就是這個荷包!”
白汝儀瘋狂拽他袖子,“白三郎,慎言!慎言!”
白向一把甩開,“慎個屁言!他偷了老子的帕子,想將殺人罪名扣在我頭上,都要逼我去死了!橫豎都是死,我也要讓他先死!”
花一棠頗為驚訝看了白向一眼,轉頭望向姜東易,“姜東易,你要如何解釋單遠明丟失的財物竟在此處?”
姜東易笑了兩聲,解開外袍扔在地上,緊了緊護腕,“我與單遠明無仇無怨,甚至從未見過,為何要殺他?”
“大約是因為這個吧。”花一棠從袖口掏出那枚銅鑰匙道。
花一棠做出取東西動作的時候,姜東易的瞳孔劇烈一縮,但當看清花一棠手裡的東西之時,他的瞳孔又恢復了正常,笑道,“為了一枚鑰匙?”
“重要的不是鑰匙,而是鑰匙鎖起來的東西——”花一棠提聲,“是一件足以令你瘋狂的東西!”
“哦?什麼東西?不妨拿出來請大家一同參詳參詳。”
姜東易笑容更大了,他已經發現了,花一棠只是找到了鑰匙,並沒有找到鑰匙藏起的東西,這個東西將成為永遠的秘密,隨著單遠明的死永遠埋葬在血泊之下。
這個花一棠,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突然,姜東易的笑容一頓。
因為花一棠笑了,更詭異的是,他身邊的林隨安也笑了,二人對視著“哈、哈、哈”三聲,異口同聲喝道:“是一卷軸書!”
姜東易腦中嗡一聲,猶如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全身冰涼。
花一棠:“書名頗為有趣,是一句詩:花開堪折直須折。”
姜東易耳中嗡嗡作響:“住口!”
“大紅色的綁繩,四寸長,裱糊封皮為綠色綢絹,”林隨安回憶著金手指中所有的細節,“書名下有一枚印章,寫著鳳——”
“住口!住口!!”姜東易尖銳的喝聲打斷了林隨安,林隨安微笑著閉了嘴——其實她根本沒看清印章裡的字。
“這卷軸書就在那個箱子裡,”花一棠指向方刻腳邊的大木箱,“不如就如姜兄所言,拿出來與大家一同參詳參詳如何?”
此言一出,凌芝顏和靳若都驚了,齊刷刷看向方刻,而方刻大約是因為常年沒有表情,導致面部肌肉萎縮,只是淡淡瞥了花一棠一眼表示驚訝,然而此等隱晦的眼神戲又豈是姜東易之流可參悟的,只覺那詭異的血衣男子的眸光萬分陰冷毒辣,猶如藏了世間最恐怖的詛咒。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該死!單遠明該死!你們也該死!知道那捲軸書的所有人都該死!你們所有人今天都要死在這裡!我要把你們全殺了!就像單遠明一樣,一根一根折斷你們的手指頭!讓你們死不瞑目!”姜東易雙眼爆突,鮮紅色的蛛網布瞬間滿了白眼球,轟一聲踢翻桌案,躍空而起,斗大的拳頭朝著花一棠狠狠砸了過去。
眾人駭然變色,縱使想逃,可腿早就嚇軟了,只能扯著嗓門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林隨安扯住花一棠的脖領子向後一甩“都讓開!”,千淨倏然出鞘,迎著姜東易的拳頭掃了過去,豈料就在此時,凌芝顏突然大喝,“林娘子,手下留情!”
就這一喝之間,林隨安倏然發現了不對,那姜東易雖然殺意驚人,但速度根本沒有她預想的那麼快,難道——
電光火石間,林隨安猝然變招,手腕抬起半寸,刀風擦著姜東易的頭皮掠過,凌空旋身飛出一腳,重重踹在了姜東易的屁股上,姜東易連哼都沒哼一聲,直直墜地,沒了動靜。
林隨安保持著飛腿的姿勢,徹底懵逼了。
說好的太原郡猛虎呢?
說好的江湖排名第五的高手呢?!
怎的是個弱雞?!
“京兆府查案!都給我滾開!”
“大理寺查案!閒雜人等一律避讓!”
萬林率領一隊京兆府的衙吏湧進了院子,與他一道衝進來的還有大理寺的衙吏,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紅袍的青年官員。
兩隊人差不多三十多人,見到正堂內外的慘烈景象,全都傻了眼。
林隨安飛速收腿站好,極力減低存在感。
“凌司直,這是——”紅袍官員快步走到凌芝顏身側,壓低聲音,“抓到兇手了?”
凌芝顏怔了一下,才抱拳道:“回張少卿,是。”
花一棠啪一聲展開扇子,“姜東易親口承認他殺了單遠明,在座諸位皆是人證!”
張少卿倒吸一口涼氣,又看了凌芝顏一眼,凌芝顏點頭。
突然,白向尖叫起來,“林娘子贏了!林娘子只用一招就打贏了姜東易!只用了一招!”
張少卿:“誒?!”
“得救了!得救了!”白汝儀扯著袖子狂抹眼淚。
所有人都哭了出來,學子們抱頭痛哭,妓人們飆淚大哭,哭聲此起彼伏,哭腔五花八門,堪比鼓瑟齊鳴,比之前宴會的奏樂還熱鬧。
花一棠眸光微動,抱拳朝林隨安行了個大禮:“姜東易喪心病狂,欲將我等殺人滅口,我等險些喪命於此,多謝林娘子救命大恩!”
這句話就彷彿一個訊號,第二個站起來的是白汝儀,第三個是樊八娘,第四個是白向,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朝林隨安躬身施大禮:
“多謝林娘子救命大恩!”
林隨安被拜得頭皮發麻,忙抱拳高聲道,“使不得!使不得!不過是舉手之勞,咳、不是,我的意思是——咳,諸位如此大禮,我受之有愧!”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熱淚盈眶,不知是被感動的還是驚魂未定。
花一棠湊過來,朝著林隨安飛快搖小扇子,“恭喜。”
“恭喜什麼?”林隨安一頭霧水。
花一棠笑得明媚如春花,“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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