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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明,還不趕緊過來拜見曹山長?”見裴逾明站在一旁發愣,丘柏趕緊黑著臉提醒他叫人。
裴逾明趕緊上前躬身作揖:“學生拜見曹山長。”
曹甫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免禮。你就是裴逾明?”
就是同窗丘柏多次誇讚文采斐然的宗室子裴逾明?怎今日這首詩聽來讓人如此意外的?
曹甫到底忍不住疑惑的看了眼丘柏。
丘柏臉色鐵青。唉,今日失算了,早知道提前命題一篇文章讓裴逾明作的,幹甚非要他寫詩呢。
曹甫詩詞了得,學生裡也有詩詞了得的出類拔萃者,自己就根本不該為著一時意氣而非要裴逾明作詩爭口氣的。
真是失策。
懊惱不已的丘柏極力的找回場子:“哈哈,這小子詩賦確實差強人意了些,不過於文章一道卻頗有一些看頭。正恆不如命題一道讓他現場作就,就知我所言不虛了。哈哈。”
曹甫驚訝的看著同窗,就這麼有信心?竟然敢讓自己當場命題作文?
曹甫捻鬚一笑:“崢崴你這麼說我可真是好奇了。既如此,我可就不客氣了。”
曹甫看向裴逾明:“吾欲命題一道,孺子可願做題?”
曹甫雖然答應命題,但還是決定先要問問這娃娃的意思。
這娃娃看起來雖然神清氣朗,但畢竟形容尚小,萬一不過是日常討人喜歡,同窗心喜誇大其詞了些。自己今日非要命題作文,那就有故意讓人打嘴的嫌疑了。
讀書人在學術之上爭強好勝是有的,但故意打嘴別人,尤其是同窗那就不應該了。
曹甫決定但凡裴逾明有所猶豫,他都會將此事混過去,免得人為難的。
可不妨,面前這身形秀頎的小童竟然目光清明堅定一臉的躍躍欲試:“學生願意,請山長賜題。”
哦,竟然如此有信心?他喜歡。
曹甫聞言稍作沉吟後直接命題:“今日芍藥甚豔,當得一篇文章。如此,你就用芍藥為題作文一篇,一個時辰為限,開始吧。”
裴逾明目光掠過絢爛多姿的芍藥叢,文章框架飛快成形。
轉而看向曹甫,滿眼沉著昂揚:“多謝山長賜題。不過,怎好讓山長久等的?一個時辰久了些,讓先生久等學生頗感罪過。半個時辰,學生只需半個時辰即可。”
曹甫眼裡光芒一閃,輕輕捋了捋須:“好,那就半個時辰。”
做學問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學生敢在他面前主動說減掉考校時間,而且還是一減一半。
這小童要麼真是肚裡有貨;要麼就是狂傲不知所謂。
他今日倒要好好看看。
考校正式開始。
曹甫據案上首當中,丘柏西向座,裴逾明獨坐廳中,在兩位夫子的灼灼注視中開始做題。
這考試待遇可真是一等一的高階。這要是心理素質差一點,就能被他們盯的手抖。
裴逾明心下吐槽,極力摒棄外界干擾提筆答卷。
夫子命題芍藥,當然不能流於表面。
芍藥外形好看不過是表象,由此引申的內裡才是最要緊的。
裴逾明開始由花朵的顏色寫到了內裡的土壤,著重說了土壤、氣候的重要性。
比如在北方,因著氣候苦寒,芍藥反倒很好養活且開的花極多甚美。
而南方雖然能活,但卻要精心養護才能開出好的花朵。
引申出人也一樣,需要風吹雨打,方能成就人生。如一味圈養不經風雨,長此以往,人會頹廢會行屍走肉,於家國不利。再暗暗隱喻一下,譬如現在的閒散宗室。
而經歷了風霜的芍藥,才會灼灼其華、多姿多彩,才會陽光向上、富有生命力,展現別樣的茂盛風華。
當然,風霜是淬鍊,土壤才是根本。
譬如“南生為橘北生為枳”①,同樣的物種因為土壤的不同造就了天差地別結果。由此引申出盛世與否於人的重要性。
再暗搓搓的夾帶私貨譬如閒散宗室,要讓他們經受風雨的前提就是要放開禁錮,給他們適合成長的環境。
裴逾明一氣呵成,洋洋灑灑一千多字,不到半個時辰就交卷了。
曹甫拿著文章一眼掃去,卷面雖筆力尚淺,但字跡工整已隱隱有些筆鋒了,一看就是下了工夫的,而且全卷沒有塗改,很是乾淨清整。
單看卷面已是不錯。
再看立意,曹甫大為驚訝,這小子不光是思維敏捷,還很有深度。
這篇文章真是出乎他意料。
曹甫認真看了幾遍,對丘柏嘆道:“崢崴所言不虛也,此子文章一道真是大有可為。恭喜崢崴有此良生。”
丘柏一掃先前的鬱氣,神采飛揚:“哈哈,正恆過獎了,過獎了。小孩子家家的哪裡當得起正恆如此判詞?”
“逾明,還不趕緊上前謝過曹山長。”
裴逾明趕緊上前拜謝。
曹甫輕輕攏了攏頜下美髯點頭微笑:“孺子可教也,今日見你文章吾心甚慰。不過,爾過後更應勤勉用心才是,萬萬不可驕傲自滿以致天份盡失。”
“須知傷仲永之事古往今來不勝列舉。讀書之人謙虛勤勉最為重要,逆水行舟不外如是也。你須謹記。”
這是正經教導了,裴逾明趕緊躬身領命:“多謝山長教誨,學生定然謹記,時時鞭策己身,不敢須臾忘記。”
有才之人最怕倨傲不知所以,裴逾明這小子還甚是謙虛有禮。曹甫很是滿意裴逾明的態度,當場解下身上的一塊玉佩:“此玉贈予與你,望你日後君子玉立知自修②。”
這是師長對學生最美好的期盼,裴逾明感恩不已。得到丘柏首肯後,落落大方上前躬身接過:“多謝山長,學生定然謹記山長教誨,不負山長所望。”
曹甫很是滿意裴逾明的彬彬大雅,不故作推辭,也不故作倨傲,而是一派本性的歡喜從容。不錯,此子可教也。
看著曹甫將隨身玉佩贈予了裴逾明,丘柏終是揚眉吐氣的放心了。
君子贈玉,同窗果真滿意裴逾明的文章。這下總是不會懷疑自己打誑語的。
裴逾明退下後,丘柏高興非常的邀請同窗入席:“正恆難得來一趟,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酒意醉人,丘柏開始袒露心聲慨嘆自己的不如意。
想當年同為國子監的學生,同窗科考一路高歌猛進,進士及第;
可自己就一直蹉跎在舉人功名上面,再不得寸進。家境不繼間,只等回到原籍做了一個宗學的掌院混吃等死。
而曹甫卻是來去自如,朝堂不願呆了,就來到山野間做了書院山長。合泰書院,不說天下有名,在他們永壽幾府之地卻也是赫赫有名。
做如此聲名赫赫書院的山長跟做閒散宗室宗學掌院,這差距猶如天塹。
想當年他們的起點差不多,但人生際遇竟然差了這麼多,真是由不得人不嘆息。
曹甫自是知道同窗的心結,只得勸道,人生冷暖自知,他所處的境遇未必不是別人所期望的。
比如他自己,要是朝堂得意,誰願意到書院做教書先生的?
他們不過凡碌士人,又不是朱子之類的大家,以教書育人傳道授業為己任的。
當然,這些不好直說,只得嗟嘆一番也就了了。
不過,曹甫還是很快找到安慰丘柏的點:“那個裴逾明,我看小小年紀文章就已經頗見鋒芒了,假以時日必定大有所成,屆時你這個授業恩師必定也會名揚天下的。”
這話丘柏愛聽,藉著酒意哈哈大笑:“借君吉言,借君吉言。”
笑完,卻又忍不住嘆息:“可惜,此子生在宗室之家,日後科舉之途怕是與之相絕了。”
曹甫目光深黯輕輕搖頭:“未必。此一時彼一時,不可一概而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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