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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只活到十九歲就死了

小姑娘眨著一雙黝黑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問出這句話，看得八公主心軟得不行，忙抱過她，顛了顛，“瞎說，母妃可喜歡小九了。”

季瑾悠不大相信，要是皇貴妃真喜歡她，怎麼會突然冷著臉就走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的。

見小姑娘歪著小腦袋，皺著小眉頭，明顯還在擔心。

八公主又說：“母妃有急事，晚些時候回來，還要留小九吃飯呢。”

母妃得知了孫才人的事兒，肯定是要感謝小九的。

七公主掐掐小姑娘的胖臉蛋，也點頭：“是啊，小九這麼招人稀罕，誰會不喜歡呢。”

依著兩人的身份，根本沒必要說謊來哄一個不受陛下寵愛的小娃娃開心。季瑾悠信了，開心地笑了：“悠悠也喜歡娘娘。”

小胖姑娘一笑起來就露出一口小奶牙，看得人心情就好，七八公主也跟著笑。

二人笑完對視一眼，默契地往外走：“現在太陽還沒那麼大，我們去外頭散散步。”

季瑾悠正想讓整個後宮的人，都看到她和七八公主關係好，自然樂意跟她們出去轉。

怕她們抱著她太累，她還體貼地提議：“悠悠自己走。”

小姑娘胖嘟嘟，軟乎乎，抱在懷裡舒服得很，八公主還沒抱夠，當即拒絕：“八姐抱著你。”

季瑾悠抬起小手，拍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十分認真地善意提醒，“悠悠胖。”別待會兒又說抱得胳膊酸。

“小九還知道自己胖啊。”七八公主都被逗笑了，逮著小姑娘的臉蛋一頓揉。

兩人沒帶宮女，抱著季瑾悠急匆匆趕路，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去皇后宮裡必經的那條小路上。

遠遠地，就瞧見一名身著紫衣的女子在路邊跪著，她身旁還跪著一個宮女，不知在說什麼，看那樣子，像是要往起扶，可卻三番幾次被紫衣女子甩開，最後只得作罷。

季瑾悠好奇：【統統，那就是孫才人吧。】

系統有些興奮：【正是她，看著吧，老皇帝很快就會來了。】

七八公主不動聲色聽著，心道，那可未必。

她們順著小路一拐，進了旁邊的御花園，來到一處涼亭下。

七公主坐到木椅上，扶著腰大喘氣：“小九，七姐姐走累了，咱們坐這歇一會兒哈。”

季瑾悠從八公主懷裡下來，爬到木椅上，給七公主拍拍後背，幫她順氣。

【統統，七姐姐身體可真不行，都還沒我能走。】

系統積極解說：【七公主不愛運動，還沉迷看話本子，每天熬夜，時不時地還晝夜顛倒，再過兩年，眼睛就看壞了，身體也徹底垮掉了，只活到十九歲就死了。】

那麼年輕就死了？季瑾悠震驚：【熬夜的危害可真大，那我得找機會勸勸七姐姐，讓她早點睡，我很喜歡她的，不想讓她那麼早死。】

八公主和七公主也都是一陣驚愕，她們只是出來看看八卦現場，沒想到竟然又聽到這樣重要的訊息。

經過月芳兩位貴人大打出手，御花園樹上掉宮女這兩件事，兩位公主對季瑾悠和系統說的話，可謂深信不疑。

提前得知自己的死期和死因，七公主在心裡默默感謝上蒼讓她遇到了小九。

她把給她不停撫背的小姑娘抱在腿上，和她貼了貼臉，無比真誠道：“多謝小九。”

季瑾悠只當七公主感謝她拍背，彎著眼睛笑了：“悠悠不累。”

八公主站在七公主面前，瞪著她，無聲說：“以後不許再看話本子。”

七公主回瞪。話本子是她的命，少看可以，不看那是不可能的。

兩人正無聲較勁兒，就聽小路上傳來了說話聲：“呦，這大日頭的，這是哪位妹妹呀，怎麼在這兒跪著？”

一聽是皇貴妃的聲音，三人齊齊扭頭看過去，可視線被小路旁一排木槿花叢擋著，看不真切。

“七姐，好像是母妃，我們去看看。”八公主假裝意外，小聲說道，隨後從七公主懷裡抱起季瑾悠，往小路邊走。

有好戲看，七公主也不喘了，抬腳就跟著走。

兩人帶著小九，輕手輕腳走到木槿花叢後邊，透過樹枝中間的間隙往外看。

季瑾悠本以為，兩人是要出去和皇貴妃打招呼，沒料到她們竟鬼鬼祟祟躲在樹後偷看。

轉念想起昨兒她們倆在摘玉宮前趴門那一幕，季瑾悠明白了，兩位公主這是又打算看熱鬧。

湊巧她也愛看，於是也探著小腦袋往外瞧。

跪在地上的孫才人一看來人是皇貴妃，而不是皇帝，心中大感失望。

可她也不敢表現出來，未語先哭：“皇貴妃娘娘，嬪妾出身微賤，幸蒙陛下厚愛，才能有機會服侍陛下和眾位姐姐，是嬪妾自己不懂規矩，衝撞了芳貴人和月貴人兩位姐姐，真的不怪她們。”

季瑾悠大為感嘆，難怪孫才人能把皇貴妃拉下馬，原來還挺有心機的。

皇貴妃不過是問了一句，她就回了這一長句，既隱晦提了皇帝對她的寵愛，又以弱者身份，順便告了芳貴人和月貴人的狀。

皇貴妃在心裡冷笑，面上卻一派和氣：“可憐見的，妹妹昨兒晚剛承寵，身子怕是還不適呢吧，可禁不起這樣跪，你的委屈本宮已經知曉，必定會找皇后娘娘一起為你做主，你且先回去歇息吧。”

雖說她已經託皇后去找陛下說事情，可誰知道能不能攔住呢，畢竟，陛下最是喜新厭舊，一聽這小賤人受了委屈，保不齊就扔下皇后跑來了，所以，還是趕緊讓她離開的好。

見孫才人一動不動，皇貴妃吩咐身後的嬤嬤：“還不快扶孫才人起來，怕是腿都跪麻了。”

兩位嬤嬤應是，連忙上前去扶孫才人。

孫才人還沒等到皇帝，自然不願意起，想著幫她送信的同鄉小太監，此刻應該已經見到陛下了，她試圖掙扎一下，身子一扭，躲開了兩位嬤嬤的手。

隨後懊悔萬分地磕頭：“多謝皇貴妃娘娘關心，嬪妾做錯了事，理該多跪一會兒，也好長長記性。”

皇貴妃居高臨下盯著哐哐磕頭的孫才人，笑得越發和善，“妹妹如此誠心認錯，那便回自個宮去，尋個涼快地方，跪到夠為止。”

跟在皇貴妃身邊的嬤嬤們，也都是跟著她一路廝殺出來的，一聽主子這話，當即使了巧勁兒，把孫才人扯起來，一左一右，架著就走。

孫才人心道不好，想著說不定皇上就在附近了，故意大聲說：“嬪妾謹遵皇貴妃娘娘教導。”

皇貴妃笑著揮了下手：“孫才人如此懂事，回頭等皇后娘娘從陛下那回來，我定要同她好好誇讚你一番。”

一聽這話，孫才人愣住了。陛下被皇后絆住了嗎，難怪一直沒有來。

看她那心有不甘的樣子，季瑾悠感嘆：【孫才人也是，何必和皇貴妃硬剛呢。】

系統：【她那些小心機小手段，在老皇帝面前起了作用，她就以為自己可聰明瞭，殊不知，那都是人家皇貴妃玩剩下的。】

季瑾悠：【也是個傻的。】

系統：【是啊，不然也不至於被人利用害了皇貴妃，最後又被皇貴妃弄死了。】

聽到這詭異對話，孫才人猛地回頭，目露驚恐，四下裡尋找說話之人，可卻沒見有孩子身影，更沒見男子，甚至連個太監都沒有。

所有宮女嬤嬤全都神色如常，唯獨皇貴妃，看著她，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那滿含笑意的目光，就好像，在看獵物？

孫才人脊背發寒。

還有，說話的男子是誰，他怎麼知道以後的事？

她受人利用害了皇貴妃，然後又被皇貴妃弄死了？這話是真是假？

孫才人又驚又懼，心中百般疑惑，想開口問問是怎麼一回事，可又不知道該問誰。

見孫才人一直往後看，兩位嬤嬤生怕自家娘娘不高興，忙架著她一溜煙走了。

看著孫才人就那麼扭著脖子傻呆呆被架著走遠，皇貴妃笑著搖頭，“嘖，可憐見的。”

季瑾悠忍不住感嘆。

不怒不躁，笑著就把對手給解決了，難怪系統用“後宮最強戰力”來形容皇貴妃。

等看不見孫才人的身影，皇貴妃轉頭，看向樹叢後藏頭露尾巴的兩大一小，冷臉訓道：“還不出來，這些腌臢事，也是你們幾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該聽的？”

被抓包，八公主抱著小九走出去，嘻嘻一笑：“母妃，我們是帶小九出來玩，不小心走到這的，真不是故意偷看。”

七公主也跟著嘻嘻笑，還拿起小九饅頭一樣的小胖手像皇貴妃展示：“母妃你看，小九長這麼胖，如嬪說了，太醫交代一定要讓小九要多活動。”

季瑾悠：“……”

真不地道，讓她背鍋，還揭她短。

“少跟本宮嬉皮笑臉。”皇貴妃用冷颼颼的眼刀子狠狠挖了兩個不省心的一眼。

隨後朝小八懷裡那胖嘟嘟的小娃娃伸出手，笑得一臉慈祥：“小九，到母妃這裡來。”

這燦爛的笑容，和剛才她對付孫才人時差不多的，季瑾悠看得心裡發怵，猶豫了一瞬。

可轉念一想，她要是抱上皇貴妃這個大腿，說不定能更快扭轉劇情。

於是，簡短思考過後，季瑾悠伸出兩條小胖胳膊，撲進皇貴妃懷裡，小腦袋親暱地往她肩上一靠，主動出擊：“悠悠喜歡娘娘。”

老皇帝喜好美色，後宮嬪妃眾多，偏他又身強體壯，這就導致孩子也多。

皇帝長相俊美，嬪妃們也都各個貌美如花，生下來的孩子也很漂亮，小的時候看起來全都很可愛。

可皇貴妃卻一向只喜歡她和皇后的孩子，對其他嬪妃生的，平日裡看都懶得多看幾眼，更別說抱了。

雖說小九生得格外惹人喜愛，可皇貴妃抱她，也並非是因為有多喜歡這個孩子，無非是因為今日之事，她心存感激，又想再探究一番這孩子身上的詭異罷了。

可當一個粉粉嫩嫩的小胖糰子往她身上一貼，軟軟糯糯地說喜歡她，皇貴妃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化了。

尤其是看到那倆不省心的玩意兒，還在那給她擠眉弄眼，她更覺得手裡這乖乖巧巧的奶娃娃是那麼招人稀罕。

她一手抱著小姑娘，一手摸著她的小胖拳頭，發自內心笑得開心：“去，跟如嬪說一聲，今兒本宮帶著小九，晚些時候再送回去。”

宮女應是，抬腳往妙雲軒去送信。

皇貴妃抱著小九往前走，夾著嗓子哄孩子，“小九，跟母妃去吃糕糕好不好呀？”

細細的嗓音，聽得季瑾悠一個激靈：“……”

哎，又來一個夾子精。

不過看來她的主動出擊起作用了，皇貴妃的笑容都變得真誠了。

一行人回到皇貴妃的芙蓉宮，等宮女送上茶水點心，皇貴妃把所有下人都打發出去，把小姑娘往榻上一放，“小九吃什麼自己拿。”

隨後冷臉看著七八公主：“你們倆跟我進來。”

兩人應是，跟著皇貴妃進了內室。

季瑾悠趴在桌上，探著小腦袋看：【統統，皇貴妃好像生氣了，姐姐們是不是要捱罵了？】

系統吐槽：【罵罵也正常，這兩位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

季瑾悠覺得也是，又問：【奇怪的嘞，你不是說陛下要去抱孫才人的嗎，怎麼沒來，反倒是皇貴妃來了。】

系統：【抱歉啊悠崽，我這隻看得到原劇情，不知道為什麼走向發生了偏離。】

“不知道”三個字，系統已經說爛了，季瑾悠也早就聽習慣了，【好吧。】

內間，皇貴妃和七八公主三人趴在屏風上，側耳傾聽那一娃一桶的聊天。

直到沒了聲音，皇貴妃才扯著兩人往裡走，遠離門口，小小聲問：“小九這是怎麼回事，那男人是誰，圓鋸晴又是個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