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得清自己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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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琛才剛坐到季歡身側,就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嚴厲目光。
頭髮梳理得規整光滑、連皺紋都透著一絲不苟的婦人,帶著不滿和訓斥看過來。
容琛:?
這老太太誰啊?
沒聽說季家除了季老太太,還有其他上了歲數的長輩啊。
他這一生野蠻生長,還沒人敢用這樣的目光來約束他。
容琛當場叛逆心就冒了出來,毫不遲疑地瞪了回去。
什麼阿貓阿狗,也敢對老子指手畫腳?
婦人:?
她一瞬間睜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
彷彿這一眼是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就連旁邊的傭人也露出驚愕的表情,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
容琛皺眉。
這季家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他們眉眼官司並沒遮掩,滿腹心事的季歡都很難忽略。
看著婦人越來越難看的表情,她下意識挺直了脊背,調整本就已經足夠端莊優雅的姿態。
“容琛!”她壓低了聲音:“那是姑姑,她一輩子沒嫁人。名義上是管家,實際上是長輩。從小教導我們儀態禮儀。”
季歡姐妹都受季姑姑教導,從小到大一言一行都經受季姑姑的規訓。
容琛眉頭皺得更緊了。
季歡:“你對姑姑尊敬點。”
“什麼狗屁。”容琛不耐煩:“當初全國解放的時候,落下你們季家了?”
好端端的千金小姐,不嫁人可以理解,放著逍遙快活日子不過,在家裡當管家?
還從小教導禮儀儀態……
容琛不屑:“真當你家是什麼皇親國戚了?封建時代裹小腳,你們家裹小腦?”
“容琛!”被嘲諷到面前,季歡臉色也不由微沉:“你不要胡說!”
“我確實不該胡說。”
容琛竟附和點頭,煞有其事:“按照這個情況,你們家長輩有沒有腦子還有待考究。”
說也就算了,他還跟故意挑釁似的,在季姑姑虎視眈眈下直接往沙發上一靠。
姿勢吊兒郎當,翹起的二郎腿,腳尖快要點在茶几上。
季歡:……
小時候行走坐臥全都是季姑姑監督教訓,她對季姑姑的敬畏已經融入骨血,此刻甚至不敢去看對方那恐怖威嚴的目光。
垂著頭借沙發遮掩,拼命去戳容琛的後腰:“你坐好!姑姑看過來了!”
“管她去死。”容琛:“老子樂意。”
季歡受到的儀態教導堪稱嚴苛,坐下時裙襬散落怎麼都練習了成千上萬次。
小時候遭受的磨難刻入她的骨子裡,現在她早就不用刻意約束,就一舉一動優雅高貴。
容琛跟她截然不同。
他好像天生就不知道什麼是自卑。
白手起家的人不少見,很多人進入上流圈子就恨不得甩脫貧困的出身,拼了命的想融入上層社會。自覺用禮儀教養來束縛自己。
容琛卻格外灑脫,從不避諱他的出身,想笑就笑想怒就怒,怎麼舒服怎麼來。
他半躺在柔軟的沙發上,裙襬的褶皺亂七八糟也不在意。
並不難看,反而透著不羈自由。
季歡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小姐。”季姑姑忍無可忍。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經過尺子測量,連脊背都挺得筆直筆直。
整個人猶如古板的修女,目光更加嚴苛。
容琛理都沒理,甚至閉上了眼睛。
季歡的心尖顫了顫,條件反射般再次調整姿勢。
於是她原本擱在容琛身後的手飛快收回,更加引人注目。
季姑姑:??!!!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在幹什麼?!
野蠻人就是野蠻人,不僅帶壞了季歡,大白天在別人家做客還這樣不知羞恥。
她充滿厭惡嫌棄地瞥一眼頂著容琛皮囊的季歡,像看到什麼髒東西似的飛快收回。
季歡:……
心虛。
季姑姑語氣加重:“大小姐!”
季歡恨不能把裝睡的容琛給踹起來。
“喊什麼。”容琛不耐煩睜眼:“催命呢?”
季姑姑:?
她用失望憤怒的目光看她:“大小姐學過什麼,都忘了嗎?咱們季家的女孩,哪怕在臭水溝裡,也該維持優雅體面。大小姐這樣……真是丟了季家的臉。”
容琛:??
不是,這個老妖婆變著法兒地罵誰家是臭水溝呢?
他猛然坐起身,眼神森然。
誰讓他不爽,他就讓誰不爽死。
季姑姑完全沒察覺到他神色裡的危險,見他坐直還以為訓斥起到了效果。
“季家傳承百年,是有底蘊的大家族,跟那些不懂禮儀的底層人可不一樣。”她語重心長:“大小姐,你是季家長女,更該注重禮儀。不學禮,無以立。”
她不無嘲諷地道:“別看有些人現在風光。那些半點禮儀規矩沒有的野蠻人,早晚要滾回他的泥潭裡。”
季歡:……
季歡:…………
她尷尬得腳趾摳地,恨不能開口勸季姑姑不要再說了。
沒看到容琛的眼神快吃人了嗎?
更何況,季家其他人不瞭解,作為死對頭,她還不瞭解容琛的實力嗎?
經過這麼久的針鋒相對,她早就明白容琛能走到這一步,靠得絕不是運氣。
他的手腕、能力卓然出眾,只要有他在,容氏不僅不可能衰敗,還會越來越好。
季姑姑畢竟常年待在季家,根本不瞭解商場上的事情。
可,她現在作為容琛,根本沒資格說話。
只能默默聽著季姑姑洋洋得意,說這些表面貶低容琛,實際上暴露自己淺薄的話。
容琛本來還有點生氣,這會兒聽著這些話反而想笑了。
“這麼說,你是最懂禮儀的咯?”他問。
季姑姑昂起下巴:“那當然。我年輕時候,可是整個晉城上流名媛模仿的物件。”
誰不盛讚她優雅高貴的儀態,以模仿學習她為榮?
容琛“哦”了一聲,問“那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
他問:“你現在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是季姑姑,還是季家的管家?”
季姑姑神色微變:“什麼意思?!”
“不學禮,無以立嘛。”容琛抓了個蘋果,在手裡把玩。
勾唇道:“如果是姑姑的身份——這棟別墅目前在奶奶名下,姑姑作為女兒在這裡指手畫腳,年近五十還賴在孃家,是不是不合適?”
季姑姑臉色越來越黑。
“如果是管家的話——”
容琛逐漸收斂笑意,將蘋果按在桌上,神色冰冷:“哪來這麼不懂事的傭人,敢對主人家指手畫腳?”
“季姑姑。”他嘲弄道:“分得清自己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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