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差點加班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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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萩原研二氣喘吁吁的從窗戶外翻進房間裡的時候，屋子裡一片漆黑。

松田陣平靠坐在牆邊，望著大開的窗戶，整個人好像十分平靜，平靜的讓萩原研二都有了幾分恐懼。

“小陣平……”

走近了才發現，松田陣平周圍的地板上落滿了菸蒂，身上的煙味簡直要醃入味了。

可萩原研二非但不嫌棄，甚至更愧疚了。是他的忍不住靠近打亂了松田陣平的生活，可又是他的逃避讓松田陣平再次傷心。

紫眸死神有些手足無措的半蹲在黑髮警官的身前，而那雙靛藍色的眸子裡卻空無一物，完全無法映出死神的倒影。

哪怕他就近在咫尺，可松田陣平也依然看不到萩原研二。

這是松田陣平沒有安全感的原因，他不知道萩原研二到底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假裝走了其實在看自己的笑話。

——這當然不可能，可在極端的挫敗惶恐之下，他卻控制不住的把任何糟糕的可能全都想了一遍。

有什麼辦法能夠把這個人拴在身邊呢？至少要知道他去了哪裡啊……

萩原研二對幼馴染的一些危險的想法渾然不覺。被愧疚包裹著的他此刻完全忘了前不久決定的不能與松田陣平過度接觸的事。

紫眸青年俯下身，像一隻笨拙的大型犬一樣，討好的用臉頰蹭了蹭松田陣平的手，示意他自己已經回來了，沒有消失。

拆彈警察的手靈活而又敏感，當松田陣平感受到掌心光滑柔嫩的觸感時，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更何況由於萩原研二半長的黑髮在重力的作用下垂到松田陣平的小臂上，髮絲拂過帶來的瘙癢和微涼讓他的另一隻手也忍不住伸過來，憑藉著感覺，撫上了那頭黑髮。

松田陣平看不到，就只能憑藉著感覺去感受那個久違了的人。他用一隻手抓著萩原研二的頭髮，讓萩原研二的腦袋微微後仰，另一隻手則是從額頭開始，由上往下一點點描摹著。

意外的，手上的觸感竟是溫熱的，那人應該是閉上了眼，眼睫不安輕顫，掃過他的指腹與掌心，可即便如此也仍然沒有躲避他的觸控。

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樑，但是當手掌移動到鼻翼時，松田陣平卻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狠心向下……

清淺的呼吸帶動的氣流包圍在指尖，是的，呼吸。

松田陣平心中狠狠一顫，靈魂也會呼吸嗎？還是說這是hagi為了讓他安心模擬出來的？

過長的停頓讓萩原研二疑惑的抬了抬頭，位置的改變讓柔軟的嘴唇擦過鬆田陣平的指腹，這一下成功讓松田陣平回過了神，觸電般的放開了萩原研二。

“小陣平，你怎麼了？”說完萩原研二才有些懊惱的想起松田陣平聽不到他的聲音，只能握住松田陣平的手以示安撫。

松田陣平合上眼，掩下了眸中複雜的情緒，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多可笑，在萩原研二死去後，他才意識到他對幼馴染的感情好像並不是那麼純粹，如果是hagi還活著的時候，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踩下油門。管他前面有什麼阻礙，衝就行了。

可現在，萩原研二雖然回來了，卻像是一陣無法抓住的風，讓他無法不患得患失，不敢輕易嘗試，以至於將現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感情死死壓住。

胸中的一腔情緒無處宣洩的後果，就是松田陣平順著眼前空無一物，手中卻觸感紮實的手臂將人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一個擁抱在幼馴染之間並不出格，可這卻能有效緩解松田陣平心中的焦慮，至少……還可以這樣抱住他。

“唔！”

萩原研二被措不及防的拉過去抱住，姿勢變得非常奇怪，松田陣平本來是坐在椅子上的，萩原研二比他要高出不少，所以半蹲的姿勢剛好可以把頭湊到他的手邊。

可現在這種幾乎把他拉進懷裡的擁抱，卻讓他的上半身被迫拉伸，腿部由蹲變為單膝跪地，緩解著上身的壓力。

然而即使在一瞬間，萩原研二調整出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可腹部被草草包紮過的傷口卻不堪重負的裂開了，血液從傷口中溢位打溼了繃帶，萩原研二的臉色也痛的煞白。

“還好小陣平看不見……”紫眸死神苦中作樂的想，要不然絕對會被罵死的吧。

但這樣一來也不能再抱下去了，死神的衣服非常輕薄，換句話說就是很容易被血液浸透，觸感可不會騙人，再耽擱一會兒絕對會被發現的。

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或者說松田陣平太過了解萩原研二了，當他把人抱住的時候就察覺出了不對。

hagi的動作太僵硬了，而且身體還抑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他在抖什麼？

難道？

松田陣平心中一沉，主動鬆開了某人，可還沒等萩原研二鬆了口氣，就被按倒了。

萩原研二：？？？

小陣平你也太熱情了吧？

不對，停手，別摸了！

萩原研二的抗拒掙扎被松田陣平無情的鎮壓了，到也不是萩原研二不能掙開身上的人，只是松田陣平那被怒火充斥著的眸子讓他安靜了下來，不敢再火上澆油。

松田陣平只能靠觸覺檢查萩原研二的不對勁，而且雖然胳膊腿掙扎的那麼用力看著就不像有什麼大事，但是有沒有淤青內傷什麼的完全無法確認。

更重要的是他在萩原研二大約腹部的位置，摸到了一片濡溼，以那液體的粘稠度分明就是血液！

“你這混蛋，受著傷還到處亂跑，是想再死一次嗎！”

松田陣平眼圈都紅了，如果自己沒有發現，這個傢伙是準備就這麼當做無事發生嗎？

這麼多血，到底傷成了什麼樣子？這一刻他深恨自己看不到萩原研二。

是昨天為了救他嗎？是昨天的炸I彈傷了hagi嗎？剛才自己的動作是不是讓他的傷更重了？

萩原研二一眼就看出了松田陣平的自責，他伸出手，用手指在松田陣平的手背上敲著當初他們創造出來的獨屬於他們暗號。

‘不是因為你，這是新傷，是因為……我今天的工作。’

萩原研二的話半真半假，腹部的傷是因為虛沒錯，可那隻虛的實力本來並不足以傷到他。這兩天頻繁使用靈力，上午又剛魂葬了一波，以現世的靈力濃度他的靈力根本沒有恢復過來。

而且昨天炸I彈衝擊造成的內傷還沒好，動作難免遲滯了一些，也因此被虛所傷，不過這一點就不用告訴小陣平了。

工作……松田陣平皺了皺眉，還是選擇相信了他，而且以血液滲出的範圍確實不像炸開皮肉造成的傷害。

可不管是什麼傷，這樣放著不管也不行。松田陣平臭著臉把人扶起來，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的在他掌心敲擊。

‘真的沒事，我現在的身體素質很好，兩天就沒事了。’

“閉嘴！受傷的人沒資格說話！”

捲髮青年冷著臉，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很不美妙。

“再廢話我親自揍你一頓！這頓揍你欠了我四年了！”

萩原研二苦笑著閉麥，他倒不是怕捱揍，只是怕松田陣平把自己氣死。

“呆在這別動。”

說完這句話，松田陣平就離開了房間，門被重重關上，不到兩分鐘又被人重新開啟。

一個藥箱被放到了床頭櫃上，萩原研二老老實實的沒有動，松田陣平摸到人還在原位，終於滿意的鬆開了緊皺的眉頭，然後憑感覺解開萩原研二身上已經被浸透了的衣襟和繃帶。

可接下來，看不到的他沒有辦法幫萩原研二上藥包紮，只能讓萩原研二自己來。這一點讓松田陣平抿了抿唇，心情又糟糕了起來。

人類的藥物治療的是□□，對靈體無用，不過為了讓松田陣平安心，萩原研二還是老老實實上完藥給自己包好。

因為猜到松田陣平肯定會檢查，所以他還抽空給自己刷了幾個回道，好在把血止住了。

只是包紮完了之後，萩原研二才發現了一個問題，屍魂界的一切都和靈子密切相關，所以他穿的衣物以及死神用的繃帶都是人類不可見的。

可現在人類的普通繃帶無法靈子化，這就導致了

——床上有一圈繃帶在飄。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

“咳，你腰還挺細。”松田陣平眼神詭異的看著半空中那一圈雪白的繃帶，因為它明顯的乾燥狀態沒有血跡滲出，倒是稍微有點開玩笑的心情了。

萩原研二臉捂住了臉，喂喂，小陣平，你難道沒有感覺哪裡奇怪嗎？

要是有別人進來看到這一幕會被嚇死的吧？

松田陣平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他伸手摸了摸飄著的繃帶，然後輕輕拍了一下。

“這樣至少你沒有辦法偷偷溜走了。”

‘抱歉……’

“我們之間不用道歉。”松田陣平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只要萩原研二在他身邊，他就安定了許多，有什麼事都可以慢慢說。

“你的情況看起來也挺複雜的，我現在也不想把你關在這個屋子裡，可至少……你離開的時候要給我打個招呼。”

‘好。’

萩原研二沒在意好像幼馴染開玩笑般的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只是這樣的要求倒是沒有問題。

就讓他貪心一點，以一個靈魂的姿態，再陪小陣平走一段。

等彌補了曾經突然離別的遺憾以後，小陣平或許也可以放下，去過他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