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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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縣衙前院很熱鬧。

宋捕頭和顧雲霄正在興致勃勃地說起一路上發生的事，以及侯爺的情況，還有皇城的見聞。

慕容寒緊繃的臉逐漸舒展開，不時看向顧雲霄帶著風霜的臉，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

嘴裡不停地誇獎道：“好！你們處理得不錯；沒想到你們又立功了；我這裡也會有獎勵，你們這樣著急趕路，肯定沒吃早食，我讓人準備了，馬上就端上來了。”

三人確實沒來得及吃早食，昨天晚上他們趕到州城住下了。

早晨不想耽擱，起來以後快馬加鞭趕回縣衙。

很快，下人們把各種早食端上來了，大家邊說邊吃。

絲毫沒人關注吳婆子焦急地在外面傻等。

他們吃飽喝足，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慕容寒對宋捕頭兩人說：“你們回家休息去吧，我和雲霄說幾句話。”

顧雲霄也有心裡話要對慕容寒講。

宋捕頭和羅捕快知道縣老爺和小顧捕頭關係好。

兩人抱拳行禮離開了。

屋裡沒外人了，慕容寒炯炯有神的目光上下打量顧雲霄，還是那個人，還是那雙亮晶晶的雙眼，只是臉上的面板明顯粗糙些，帶著風霜感。

他心中頓時有點疼，關心地說：“賢弟瘦了！”

顧雲霄齜牙咧嘴地傻笑起來說：“還好，吃嘛嘛香，剛才沒少吃包子，喝米粥。對了，我想和大哥說幾句心裡話。”

“你說！”

“我們到了皇城以後，我意外得知老侯爺是你和外公，還知道你是皇上的嫡親血脈。我只是對宋捕頭兩人說了前者，他們打消了顧慮，同意把黃金和銀票交給了老侯爺，你是皇長孫的事我沒說。”

慕容寒感激地拱手道：“多謝賢弟，我想低調行事，不想引人注意。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雲霄簡單把遇見齊王妃侄女的事說了。

至於那丫頭黏糊自己的事沒講。

慕容寒心裡琢磨：這時候那丫頭去皇城想做什麼？肯定是她姑姑讓她去的。

他知道那女人熱衷權勢，不知道又想動什麼小心思。

聽到顧雲霄說話，他認真傾聽起來。

“慕容大哥，你知道嗎？接下來你想低調都低調不了了。”

“請賢弟明說？”

“剛才宋捕頭說過，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齊王和晉王的人在打架，我想這樣的事以後還會發生。你的身份遲早會暴露，你千萬要注意安全。”

慕容寒沒想到顧賢弟的頭腦不簡單，竟然想這麼多。

“賢弟，你繼續說。”

“我覺得不管誰佔了上風當上太子，對你都沒好處。大哥是怎麼想的？想躲避風險自保，必須低調做人做事，熬製細鹽的事很快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誰當上太子都不想有你這樣的能人存在。”

慕容寒心中感動了，顧賢弟這是站在自己角度考慮問題，把他當成了親兄長，才會這樣推心置腹地說這些心裡話。

“你說得對，如果我父親當上太子，繼母絕不會允許我摘桃子，她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對付我。如果四叔當上太子，如果知道我的存在，也會想盡辦法除掉我。我無意爭那個位置，我就想盡自己能力，做一個忠君愛民的好官。”

顧雲霄聽到“做一個忠君愛民的好官！”頓時感覺熱血沸騰起來。

本以為這個世界的人都會唯利是圖，皇族的人都是爾虞我詐之輩。

所以，她還考慮過是否離這男人遠點，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聽到這話，她發現自己沒看錯人，面前的男人不但有顏值，更有思想，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這個世界有他們這樣一批人的存在，皇權才能延續了幾千年。

當捕快幾個月，她當然聽說過，這幾年坪山縣治理得不錯，大部分人都能吃飽飯，這些都是新任縣老爺的功勞。

“你不怕被人暗殺嗎？”

“當然怕，外公給我派了幾個人保護我，況且我每天都在鍛鍊身體，自保應該沒問題。”

“你也會武功？”

“當然，你不相信？”

顧雲霄確實不相信，這男人表面上看，給人文弱書生的印象。

慕容寒興致勃勃地說：“一會我們比畫下，看你能不能打過去，如果打不過你必須再找些人來保護你，能打過去，我就不擔心了。”

慕容寒聽到這話，頓時開心地笑了。

顧雲霄不但關心他，還設身處地為他考慮。

從小到大，只有外公外婆和舅舅們關心自己，所謂的家中人恨不能他立即死掉。

那女人之所以沒動手，只是沒有合適的人選。

她生的都是閨女，兩個庶子都提不起來。

收回心思，他爽快地點頭說：“比就比！”

兩人同時站起來，因為坐得比較近，頭差點撞到一起。

慕容寒恰好吸了口氣，剎那間，聞到了那股熟悉久違的，彷彿蘭草般淡淡的獨有無二的香味。

他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壓下情緒，試探地問：“顧兄弟，你戴什麼香囊了嗎？”

顧雲霄暗暗心驚，自己的月事都過去幾天了，她找機會在空間裡洗了兩次澡，應該不會有血腥味。

想到此，她鎮定自若地搖頭，大咧咧地說：“慕容大哥，我是男人，戴那玩意幹嘛？娘們唧唧的。可能是我剛回來，還來不及洗漱，身上有股風塵味。”

慕容寒立即得笑了。

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說：“兄弟說得對，男人確實不該戴那玩意。”

兩人說說笑笑地從屋子裡走出來，躲在角落的吳婆子不能不走出來，臉上擠出點笑意搭訕道：“大人好，小顧捕頭回來了？”

看到她，慕容寒興奮的臉瞬間收起來，冷冰冰地說：“你先回去，我和小顧捕頭還有事。大丫這幾天別去廚房了，不許離開屋子，在屋子裡好好反省。”

吳婆子雖然沒找到機會，讓小顧捕頭幫忙說好話。

她看出來了，少爺和小顧捕頭的關係確實很好。

再說這事明顯緩解下來，她很快心安了，恭敬地回答：“好的，大人！”

實際上，慕容寒不想在小顧兄弟面前處理這事。

怕髒了兄弟的耳朵，只是暫時穩住對方。

顧雲霄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聽出來了，吳家母女被大哥嫌棄了，心中大喜，大哥身邊有這樣陽奉陰違的小人終究不妥。

在侯府，她暗搓搓使壞了，侯爺為了外孫應該有所動作吧？

看吳婆子走了，她收回心思，兄弟倆很快動起手來。

慕容寒越打越心驚，他只是聽宋捕頭說小顧兄弟功夫不錯，沒想到這麼厲害。

半個時辰過去，兩人都有點氣喘吁吁，竟然打了旗鼓相當。

慕容寒果斷跳出去收手說：“兄弟，還是我佔了便宜，你長途跋涉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實際上我不如你。我再找幾個人保護我就是，放心。”

顧雲霄誇獎道：“大哥，別這樣說，你確實很厲害！”

很快想到自己去皇城得了雙份的好東西，多少送給大粗腿一份，也能鞏固兄弟間的情誼。

想到這，她顯擺地說：“對了，我從皇城特意買了些糕點回來，送給大哥嚐嚐。”

“好，還有什麼？”

顧雲霄想了想，皇帝賞賜了的荷包，自己手裡有兩個，那個福字得乾脆借花獻佛送給大哥。

想到此，她興奮地繼續說：“保密！大哥等著！”

很快，她跑到院子裡拿了兩包糕點，還有那個帶福字的荷包跑回來。

眉飛色舞地說：“大哥，這是我挑選的糕點，這荷包裡是皇上賞的金瓜子。宋捕頭他們只有一個荷包，就我有兩個。金瓜子就不給你了，只是送給你一個荷包……”

她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

慕容寒看到顧賢弟臉上得意的笑容。

終於發現，自家這個小兄弟分明是一個小財迷。

他臉上頓時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皇城的糕點自己確實好久沒吃了，這樣的荷包自己有不少。

只是這個福字荷包是臭小子送的，意義不同。

顧雲霄絲毫不知道自己財迷心思被慕容大哥看出來了。

突然想起件事說：“慕容大哥，你吃到我家做的糕點沒有？臨走時，我讓家裡兩個妹妹做糕點，離職的王捕快幫忙出售。”

慕容寒當然吃到了，聽說是什麼王氏糕點。

聽到顧雲霄說，他頓時恍然大悟地說：“原來縣城裡最近很火的王氏糕點是你家的？”

顧雲霄尷尬地解釋道：“我家的情況慕容大哥應該清楚，這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嗎？再說王氏又不是外人，是我的親生父母家，這事大哥別對任何人講。”

慕容寒勾唇笑著說：“這是你家的秘密，我不會說的。我家的事，你也別對任何人講，免得惹火燒身。”

兩人互相看看，頓時默契地笑了。

慕容寒拉住顧雲霄的手，再次感覺她的手很小，很軟，頓時有什麼從心中悄然劃過。

他柔聲說：“進屋再陪我坐會！”

顧雲霄明顯感覺到慕容大哥的情緒不對，困惑不解地跟著對方來到屋裡。

“大哥有什麼話請講，時間不早，我怕耽擱你的公事。”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讓慕容寒左右為難。

他虛心請教：“兄弟，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越想越鬧心，吳婆子的閨女膽大妄為，昨天晚上竟然……你說這事怎麼辦？”

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吳大丫也太不要臉了！

慕容大哥差點被一個賤貨害了！

常言說：明面的敵人不可怕，暗處的敵人叫人冷汗直流！

顧雲霄說出了心裡話：“大丫既然生出害你的心思，還不想嫁給小風，肯定沒死心。為免除後患，你應該儘快把她們母女送回侯府，讓侯爺處理。賣了或者打殺了，有人會說你為人刻薄，影響你的名聲。”

慕容寒連連點頭說：“兄弟，你說的有理，很快就要派人往皇城送細鹽，我再給侯爺寫封信說清楚這事。”

“好！那我回去了，明天處理下家裡的私事，後天再過來。對了，大哥我借用下馬車，一會送回來，車裡面的東西不少。”

顧雲霄本想說高產地瓜的事，轉念想到，還是等秋天收穫了再說。

慕容大哥很快就會站在了風口浪尖上，等秋天豐收的時候，也許局勢會有所不同。

“行，替我給伯母問好！”

“好的！”

顧雲霄拱手行禮，趕著馬車離開了縣衙。

當馬車走到縣城最熱鬧的十字路口看了眼，發現沒有自家的糕點攤位。

她心中嘀咕：是這麼早就賣光了，還是今天沒出攤？

難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