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莫凡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八十七章:上年墳,青梅煮酒為誰斟,戴莫凡,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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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念等王英把豆豆抱起來,自己趕忙趴到稱盤子上面嚷嚷著說:“奶奶,你稱稱我,看我有多重了。”
孫秀芳借來的這個小稱最多也就打個十來斤,念念這個頭,一看就超重,哪能打得起來呀,孫秀芳也不說不行,她裝模作樣的拎起秤桿子,秤砣在上面扒拉幾下,笑道:“喲,我家念念真是厲害,都三十斤了!”
可把念念高興壞了,逢人便說:我三十斤了。
村裡的風俗,過完小年以後,大年初一之前,需要去到祖墳那裡上年墳,請故去的親戚回家裡過年。
往年都是瑞成和幾個兄弟商量一個日子,兄弟幾個一起去,今年情況特殊,瑞成和瑞福都搬出去單過,各忙各的,誰也沒把上年墳這個事掛在心上,眼看眼的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年墳還沒有上,瑞成過來的時候提了一句,“娘,咱家還沒上年墳呢,你看咱們是今天下午去好,還是明天上午去合適?”
“這都幾了,你們連年墳都沒有上?”孫秀芳登時急了,她忙問道:“香燭紙錢都買了沒有?”
瑞成擰了一把凍出來的鼻涕,直接在地上擦擦手指頭,“還沒來得及買呢。”
“連這都沒備?”孫秀芳氣急,“那你還站這幹什麼?趕緊去買去呀!”
瑞成沒搬出去的時候吧,覺得自己和兄弟們都是一家人,香燭紙錢的也花不了幾個錢,每年他就把這個錢掏了,但自打他一搬走,心裡和兄弟們就有距離了,他跟自己的老婆孩子才是一家人 ,兄弟們對他來說只能算是親人,年年都自己拿這個錢,他心裡有些不願意,心說:“祖宗又不是我一人的祖宗,幹嘛年年讓我掏這個錢?”
瑞成心裡這樣想,但當著王英的面又不好意思這麼說,他摸摸口袋,面露遺憾,“娘,我忘了帶錢了,要不你等我回家拿去。”他雖這麼說,腳底下卻還是不動。
“你別回家拿去了,我這有。”王英從衣兜裡掏出五塊錢遞給瑞成,“五塊錢,夠不夠?”
“夠了,夠了。”瑞成忙接過錢。
上墳用的蠟燭,小賣鋪裡賣二毛錢一根,火紙就更不值錢了,一大捆也用不了兩塊錢,再買幾把香,五塊錢只多不少。
瑞成捏著錢,“那我去買去了。”
孫秀芳擺手,“趕緊去吧,趁天不黑你們兄弟幾個把墳上了。”
石大勇活著的時候都是石大勇帶著弟弟們去上年墳,石大勇走後,王英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上年墳,王英對孫秀芳說道:“正好,等會兒讓念念跟他幾個叔叔一起去,讓他好好的給他爸爸磕幾個頭。”
之所以只讓念念跟著去上墳,而不是讓更大一些的石可姐妹去,主要還是跟鄉里的風俗有關,這裡的女兒家是不能去上年墳的。
瑞全在旁邊聽到了,他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石大勇這些年一直沒有入祖墳,前些年放在灶房,瑞福把灶房佔了之後,把他給挪到孫秀芳床底下去了。
沒多長時間,瑞成拎著一竹籃的香燭紙錢回來了,進門就對瑞勝說:“老五,你別坐著了,趕緊去把你三哥喊來,咱把墳上了。”
天冷,王英想讓念念跟著去,又怕凍著孩子,她找出一個大圍巾,把念念腦袋包嚴實了。
瑞成不知道念念要跟著自己去上墳,他還以為王英要帶孩子出去,隨口問道:“嫂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王英給念念整理著棉襖,“我不去哪?是想讓念念跟著你們去上墳。”
瑞成說道:“念念那麼小,不用去了吧,我們幾個兄弟代表就行了。”
王英站起來,抿抿嘴,“我不是覺得念念這麼大還沒給他爸爸上過墳呢嗎,你們帶他過去,也讓你大哥看看他兒子長多高了。”
“大哥……”瑞成脫口而出,話說半截又急忙頓住,他看向瑞全,瑞全正在看他,很顯然,這個事老六也沒有跟大嫂說。
王英牽著兒子的手把他領到瑞全身邊,蹲下身子叮囑道:“乖兒子,跟著你六叔啊。”說完抬頭對瑞全笑笑,“六子,這孩子皮的很,麻煩你看著他點。”
瑞全忙點頭答應,“嫂子,你放心。”
王英嘆口氣,說道:“你大哥走了也有三年了,按咱老家的風俗,三年要正兒八經的過,我們在外面,家裡的事多虧你們操心了,等過完年,咱商量商量,怎麼給你大哥過三年。”
人是感情動物,處的久了自然而然的就處出了感情,瑞福對思巧那是掏心掏肺的好,把思巧娘倆伺候的那叫一個周到,思巧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這二十多天下來,心已經被瑞福捂熱了,她對瑞福充滿了感激之情,言語間也隨和親切。
瑞福很享受這樣的生活,老婆孩子熱炕頭,哦,雖說他和思巧還沒有圓房,但熱炕頭倒是真的,思巧沒過來的時候,他冬天可基本上都不生火,每天晚上睡覺都是躺在冰涼的被窩裡,半天暖和不過來,現在雖然還是自己睡,但屋裡暖洋洋的。
瑞福沒事就和思巧待在一個房間裡,兩人說著話,一起照顧孩子,瑞勝來喊他的時候,他還捨不得出門呢,但祭祖是大事,老一輩人不是都說了嗎,要想過的好,勤往墳上跑,祭祖是一定要去的。
人到齊了,瑞成拎著籃子往外走,念念在幾個叔叔身邊蹦蹦跳跳的,他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上年墳是怎麼回事呢,不過媽媽說了,讓他給爸爸好好的磕幾個頭,念念認為,磕頭一定是個好事情,因為每年過年他給奶奶和媽媽磕頭的時候都能收到壓歲錢。
瑞成帶著眾兄弟在前面走,王英牽著石想的小手和孫秀芳在後面送,石可和安安嫌外面冷,沒跟著出來。
都要出大門了,念念還跟著往外走,瑞福笑著攔住他,“念念,你跟媽媽回去吧,外頭挺冷的。”
念念一閃身,轉過瑞福,抓住瑞全的手,歪著小腦袋說道:“三叔,我跟著你們去,我要去給爸爸磕頭。”
瑞福沒做他想,直接說道:“你爸爸又沒埋在墳裡,你去找誰磕頭?”
瑞成和瑞全聽了,忙去轉頭看向王英,王英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弟兄幾個,都說入土為安,人都死了三年了,怎麼可能還在外面放著。
王英不敢相信,她追問一句,“瑞福,你剛才說什麼?你大哥沒埋在祖墳裡?”
瑞福剛從熱乎乎的房間裡出來,這會子感覺到有點冷,他縮縮脖,把手抄到袖筒裡,“對呀,大哥回來後一直就在家裡放著呢。”
氣氛凝滯了,王英看著這四兄弟不做聲,瑞成則把目光放到別處裝不知道,瑞全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敢多說話。
“為什麼。”王英咬咬唇,“為什麼你大哥走了那麼久,不讓他入祖墳。”
瑞福說的理所應當,“哪有為什麼,咱家那麼窮,哪有錢辦喪事啊。”
這哪裡是理由,這分明是一把小刀再往王英心窩上捅,她抓著胸口,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哽咽的對著身邊的孫秀芳說道:“娘,大勇活著的時候為這個家出了多少力,怎麼他死後連一個葬禮都不配有,家裡窮,難道家裡窮的連去祖墳裡挖個坑砌個墓的錢都沒有?”
孫秀芳這些年一直跟在王英在外面,她也沒想到大兒子到現在還在外面放著,王英問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張張嘴,只吐出一個嘆息來。
如果石大勇站在她的面前,王英真想薅著他的脖領子,讓他睜大眼睛,這就是他掏心掏肺的兄弟,這就是他自己寧可吃糠咽菜也要顧及的家。
王英說完,轉身就跑進了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會當著這幾個人的面罵他們白眼狼,老四老四那樣,原本以為這幾個是好的,沒想到也是那麼薄涼,真不知道他爺爺奶奶是怎麼教育自己這幾個孩子的。
王英撲到被子上,開始嚎啕大哭,“大勇,大勇你瞎眼啊――”
媽媽又哭了,石想眼淚來得最快,豆大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哇哇哇――媽媽媽媽――”小女孩跟著王英的腳步跑進屋,站在母親腿邊跟著哇哇哭。
剛才還好好的,媽媽怎麼突然哭得這麼傷心?石可和安安忙從屋裡跑出來,就見院子裡的叔叔們正面面相覷。
“奶奶,我媽媽怎麼了?”石可忙問孫秀芳。
孫秀芳點著幾個兒子,老太太真不知道該說兒子們什麼好,“你們,你們哪――”
石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顯而易見,一定是幾個叔叔氣到了媽媽,她瞪了幾個叔叔一眼,轉身去找王英。
“媽――媽――”石可爬上床,抱著王英的腦袋,“媽媽,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叔他們欺負你了。”
王英邊哭邊捶打著被子,她抬起臉,恨聲說道:“他們沒有欺負我,他們欺負的是你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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