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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雨他們剛走不久,嚴思勤就下山了,原本以為一到家看見的就是趙雨和石可兩人在院子裡做遊戲,沒成想家裡大門四敞著,院子裡面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她也沒有在意,兩個小的肯定是找趙雨去玩了,嚴思勤將撿回來的雞蛋放到框裡面,自己洗了手,開始做飯。

趙良生送完雞蛋,又在李華處留好指紋,回到家嚴思勤都快做好飯了,他將蛋框放到一邊,先在黃瓜架下面找了根黃瓜,到井臺邊洗了洗,“咔嚓”一口,邊嚼黃瓜邊進廚房跟嚴思勤說話:“晨他娘,今中午做啥好吃的?”

“能有啥好吃的,老一套唄,燒了小米粥,溜了一鍋饃,再做兩個菜就好了。”嚴思勤切著菜,指揮趙良生:“你去看看饃溜好了沒有。”

“得令!”趙良生雙手抱著黃瓜,學著戲文裡的武將,拉著長腔應聲喊道。

嚴思勤嘴角噙笑,斜睨了趙良生一眼:“呦呵,今兒個心情不錯啊,來,跟我拉拉,什麼事這麼讓你這麼高興,說出來讓我也沾沾喜氣。”

趙良生左手抓著黃瓜,咔咔的咀嚼著,右手揭開鍋蓋,腦袋微偏,躲過撲面而來的熱氣,食指在饃上面按了按,感覺已經宣軟說道:“饃好了,要說什麼事讓我高興啊,你猜!”

嚴思勤鼻子一哼,佯裝不屑:“切,你愛說不說,我才不猜呢。你先把饃拾到框裡,拿勺子攪攪鍋,別叫粥糊了底。”嚴思勤把切好的菜收到盆裡,又咔咔咔的切好蔥薑蒜。

趙良生攪動鍋底,舀起一勺粥看了看:“粥也行了,黏稠了。”

“那你把鍋先端一遍去,我這就炒菜。”嚴思勤俯身,刷乾淨炒鍋,坐到爐子上,倒上油,爆了蔥花,把菜倒進去翻炒著。

趙良生端著粥鍋放到一邊,自己坐到灶前的小板凳上,幫嚴思勤燒火,他三口兩口將黃瓜吞下肚,捏著黃瓜把衝著垃圾桶一扔,正好扔到桶裡,這才一臉溫情的看著嚴思勤說道:“晨他娘,也沒啥特別高興的事,我就覺得日子越過越舒心,咱家雞蛋好,我看一個禮拜就是200個雞蛋都不愁賣,咱家十多畝地,收成多,一年兩季能攢下不少糧食,今早上你說要多養些雞,這一路上我想了想,咱不光養蛋雞,也養些公雞,打野的雞炒著吃香,逢年過節的到集上肯定好賣,慢慢的咱攢下錢,等孩子們長大了給兒子蓋房子、娶媳婦,咱再給閨女挑一個好女婿,那時候咱倆就啥都不幹了,想上哪玩咱就去哪玩,想上誰家咱就去誰家。”

“你可拉到吧。”嚴思勤翻炒著菜鍋,剷起一片菜葉嚐了嚐鹹淡說道:“到時候咱倆都老哼哼了,到誰家誰嫌,我才不去來,我就在自己家待著,小的想讓我看孩子就給我送來,我才不去到兒子家看兒媳婦的臉。”

“你看看你這話抬槓了吧,幾十年後的事嘞,你這就開始想跟兒媳婦不和了?好好的,兒媳婦給你臉子看幹什麼?”

“你別不信,你自己看看,咱村裡有幾家是老婆婆跟兒媳婦和頭的,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時間長了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順眼的,人都說了,三年一代溝,這老婆婆跟兒媳婦得隔多少個三年,那代溝一輪一輪的跟大樹的年輪似的,海了去了。”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趙良生舉手投降,自己先笑起來:“你說說咱倆,這心操的也忒早了點,咱家老大才七歲。”

嚴思勤捂嘴“噗呲”一笑:“就是啊,誒,他爹,你把火往外撤撤,這個菜好了,我把菜盛出來。”

趙良生急忙把兩根大一些的柴火抽出來,起身接過嚴思勤手中的菜盤:“我先把這個端屋去了?”

“嗯,去吧,等我再炒一個菜就開飯。”

趙良生將盤子放到堂屋飯桌上,準備將上午賣的雞蛋款先放到抽屜裡面。家裡有多少錢他都知道,拉開抽屜,見抽屜裡面翻的亂七八糟的,放在角落裡的十二塊五毛錢變成十二塊東躺一張西躺一張的,他暗自嘀咕:“晨他娘這是買什麼去了,急成這樣子?把抽屜翻這麼亂不說,連抽屜都沒關好。”

他把抽屜整理了一下,將兜裡的錢都掏出來,碼好,還放到角落裡,幹完這些活,轉身,嚴思勤正端著一盤素炒大頭菜進屋,問道:“晨他娘,你今兒個買什麼了?看把你急的,連抽屜都沒關好,啥好東西呀,就跟要搶不上似的?”

“買啥?我啥也沒買,出去撿了雞蛋回來就開始做飯了,這兩天咱家柴米油鹽都有,也沒有要買的東西呀。”嚴思勤把盤子擺到飯桌上說:“咋了?”

“真沒買?”

“真沒有!”嚴思勤信誓旦旦。

“那不對呀,早上我走的時候,明明記得抽屜裡還有十二塊五毛錢,剛才我看就十二塊錢了,抽屜翻的亂七子八糟的不說,連抽屜都沒關好。”

“什麼?我看看!”嚴思勤不信,緊走兩步,拉開抽屜。

“我剛整理好,你能看出啥來。”

嚴思勤在抽屜裡面翻了翻,也沒看出所以然,她思忖一下說道:“問問孩子們見了沒有。”

“孩子們呢?”趙良生視線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沒看見人。

“不知道啊,我下山回來孩子們就不在家,是不是二晨和可可出去找大壯了,他爹,你出去喊他們回來。”

“行!”趙良生心裡裝了事,步子就走的飛快,他在村裡找了一圈,一些孩子們常去的地方找了個遍,沒找到三兄妹,又到拴住、梅子家一問,都說趙雨早就回家了,趙良生這才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繃著臉,急匆匆的往家跑,推開家門先喊:“晨他娘,孩子們回來沒有?”

嚴思勤剛剛把碗盛滿,擺好,聽見趙良生的問話,回答道:“沒有啊,咋了?”

“壞了!壞了!村裡沒找著,我問了一圈,都說大壯早就家來了。”趙良生跑的匆促,再加上心急火燎,熱出一身的汗,眼見得汗珠子從臉上滾落下來。

“什麼?”嚴思勤沒好想,可可怎麼到她家來的,那不是從人販子手裡跑出來的嗎,說明這世上真的有人販子,難不成這三個孩子都叫人販子給搶走了?

想到這嚴思勤心猛的一沉,腿一軟,好懸沒有站住,要不是趙良生快走了幾步扶住了她,她這一屁股能直接坐到地上去。

“他爹!咋辦?咋辦?是不是人販子把咱孩子偷走了?”嚴思勤直嚇得六神無主,攀住趙良生的胳膊,涕淚橫流。

“晨他娘,你別怕,讓我好好想想……。”趙良生蹙眉思忖了一下,突然想到亂糟糟的抽屜:“對,咱還少了五毛錢,這不像是外人乾的事,要是外人得一窩端,不可能就偷五毛錢,把大票繼續留在抽屜裡,我感覺那五毛錢是咱孩子自己拿的。”

“孩子們拿錢幹什麼?”

“我哪知道幹什麼呀,咱趕緊出去找吧。”

“往哪找?他爹你說咱往哪找?”嚴思勤心裡亂糟糟的,一點主意都沒有了,求救的目光望著趙良生。

“村裡我找了,沒人,趕緊的咱倆往城裡的方向找。”

夫妻兩個急匆匆的往城裡的方向跑,一路上見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三個孩子,就這樣一直跑到的入城後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兩口子站住了,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找,兩人目光交流一下,順著本心往右拐,一路找了過去。

一根冰棒早就吃完了,電影院還是靜悄悄的,一點要開場的跡象都沒有,眼看著太陽昇到頭頂上,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三個小的走了那麼多路,也感覺到了餓。

趙晨摸摸小肚皮:“大哥,我餓!”

石可也摸摸小肚皮:“大哥,我也餓!”

趙雨也餓,他想回家,說好的請弟弟妹妹看電影,看這個樣子,電影估計是看不成了,趙雨有點下不來臺,心裡正糾結:是回家呢?還是再等一會兒?

趙良生兩口子一路找將過來,沒有看見孩子的身影,急得心焦八卦的,趙良生都想一會兒直接去公安局找李華報案了,突然目光所及之處空曠的電影院門前臺階上坐著三個小豆丁,正是自己家的三個孩子,他急忙拉過嚴思勤指著仨孩子說道:“晨他娘,你別急了,找著了。”

“哪呢?哪呢!”嚴思勤正轉著腦袋,一臉焦急東瞧西看,聞言,順著趙良生手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正是自己的三個孩子。

嚴思勤心是放到了肚子裡,同時火卻騰的一下竄了上來,她三步並作兩步,騰騰騰的跑到三孩子跟前厲聲喝道:“大壯!你仨來著幹什麼!”

趙晨和石可早把冰棒吃完了,就是棍棍上還沾著甜味,兩人沒捨得扔,還反反覆覆的舔來舔去的,突然耳邊傳來炸雷似的一嗓門,嚇得渾身一哆嗦,抬頭一看,娘正橫眉豎目的瞪著他們。

娘什麼時候生過這麼大的氣呀,趙雨感覺自己做了錯事了,他嚇得縮縮脖子,還沒敢吭聲呢,趙晨早跑過去抱著嚴思勤的腿替他表功了:“娘,大哥帶我們來看電影呢。”

“看什麼電影?”趙良生一臉陰沉,直瞪趙雨。

趙雨急忙把電影票從兜裡掏出來,獻寶似的遞給趙良生:“爹,你看,我真有電影票。”

趙良生仔細一瞅,差點把鼻涕給氣出來,沒聽說這三天前的廢電影票今天還能用,他沉著臉問:“票哪來的?”

“我撿的,就在打穀場撿的。”

嚴思勤從趙良生手裡接過票瞅了瞅,氣得要打趙雨:“你個熊孩子,你不知道看看,這作廢的電影票你拿來幹什麼?”

電影票還有作廢的,那麼新的票咋就廢了?趙雨不懂。

在這教育孩子也不合適,趙良生強壓住心中怒火,抱起趙晨說了聲:“走,回家。”

嚴思勤一手領著石可,一手狠狠的拽過趙雨,一家人開始回程。

路上,趙良生心中暗自思忖:有句話說的好,沒文化真可怕,真是太對了,大壯不小了,也是到了上學的年紀,天天在村裡瘋玩也不是個事,等9月裡學校開學一定要把他送學校裡去,不然,這樣子發展下去,這孩子讓人賣了他還得幫忙數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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