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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的動靜吵醒了所有人。
也許是人多給了他底氣,他倒沒有再喊再叫,整個人看上去冷靜不少,只有死死抓住那塊木頭的、還在顫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內心。
“怎麼了?”短髮男生抹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發紅的眼睛證明他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我我我,我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裡,”中年男人舌頭打結,但還是盡力說清楚,“起來才發現自己在另一個房間裡,裡面都是棺材、白幡還有紙錢。”
“然後我就看見,看見楊哥死了,就倒在那棺材下面。”
“肯定是被……”他指向門,看見張家婆婆進來,身旁還跟著人,像是被捏住脖子般聲音戛然而止。
他怕死,會鑽營站隊,但他不蠢。小楊在的時候,他願意跟著他和夏其妙針鋒相對。
誰知小楊只是會裝的紙老虎,看著厲害,實際上一戳就破,那麼輕易死了。
沒人依仗,他自然不敢去觸黴頭,將手縮了回來。
小白也聚到這裡,她把毛毛躁躁的頭髮紮起,看到夏其妙的身影,即使見她身旁還有那位可怕的老婆婆,也立刻站了過去。
“它,”夏其妙丟擲魚鉤,沒有使用道具特性,而是借自己的準頭勾住了偽裝成玩家的詭物,然後將繩子遞給張家婆婆,“用完記得還給我。”
“你幹什麼?”年輕男生率先出聲,他震驚地看著中年婦女被拽走,立刻拿出道具想要防身。
“殺詭啊。”
當夏其妙知道玩家隊伍裡有東西混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覺得這中年婦女有嫌疑了——因為除了自己以外,這人是最晚報等級的人,而且她說的是“E級第四次”,跟之前報過的人重複了。
假如詭物不想說錯話,那麼它再說一次真的玩家已經說過的話是最穩妥的。
當然,只憑這一點,不能肯定她就是詭物,也可能只是玩家恰巧一樣。
夏其妙找到機會試了試她,告訴他們床底有東西。
年輕男生聽到這話立刻就想看床底下有什麼東西,而她雖然也表現出驚訝,但不好奇,就像她知道那是什麼一樣。
這是第二點。
第三點是那娃娃裡有密密麻麻的頭髮,目測是長髮,和三位男玩家一個都對不上。比起小白,她自然更懷疑另一位。
第四點則是今天婆婆幫她排除了兩個,還給出了線索“惡意”。
細想之前中年婦女的話,說小楊要害她是強調小楊的惡意,說難聽話是激起她的惡意。
順著這條線索再想年輕男生的表現,他只是拿到一點情報就臆想丈夫殺妻,很有可能是被誤導了,對丈夫釋放惡意。
只要擁有惡意的人足夠多,那她被查的順序就會延後。
一點可以是巧合,三點、四點就不一定了。
現在可以確定了。
只見那魚鉤尖頭嵌進女人脖子裡,一點血都沒有流出來。
它正掙扎,張家婆婆憑空甩出一根樹枝懸於它的上方。
“柏省柏省,以汝之名,之吾於靈,淨!”
在一束白光下,那詭物從人皮中破開,露出真實樣貌,是一個老人頭巨嬰身的怪物,還連著長長的臍帶。
“以汝之焰,焚寂無邊,燃!”
一簇火從枝頭竄出,撲向那老頭巨嬰,然後燒起了熊熊烈火。
詭物發出淒厲的嚎叫,又似嬰兒般尖銳,又似老者般沙啞。
它不想束手就擒,甩起臍帶就向張家婆婆襲去,結果被一支箭射穿釘住。
【您成功攻擊到弱點,暴擊傷害翻倍~】
“以汝之力,無謂一粒,起!”
在她一聲嚇下,那詭物被拉出了房間門。
張家婆婆將它甩進棺材裡,火還明明燒著,卻沒有點著棺木,然後將門關上了。
這邊房間裡十分安靜,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開口。
“結,結束了?”中年男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也太輕鬆了吧。”
E級的難度,只要找準隊友,那的確挺輕鬆的。
不過,夏其妙不認為這就是結束,這個隊伍可是有一個人跟詭物呆了很長的時間。
“你們跟我進來,”她帶人回了房間,指著被光圈籠罩的床,“穿過去。”
在見識到剛剛的場景後,現場無有不從的,中年男人為表心跡,比小白還快一步,率先跨了過去再回來。
小白是第二個,也安然無恙。
等到年輕男生,他也沒有異議,正邁腿上去時,腹部產生猛烈的劇痛,捂著肚子倒了下來。
【道具-A級光牢】若無道具所有者允許,則不得進入。
她不允許詭物進入,那這男生被阻止,顯然是身上多了什麼東西。
“你按住他,小白去找能止血的東西。”
中年男人誒了一聲,放下木頭就按住男生的肩膀和胳膊。
夏其妙則是用體重壓住了他的腿再拿出【道具-G級菜刀】,她掀開他的衣服,只見腹部鼓出了一團,那團東西還在扭動著。
箭矢從臂弩裡飛了出去,離得稍遠一點,但箭頭對準了。
夏其妙想象眼前是一張紙,那團東西是個圓,她現在是做題,要劃圓的中心線。
她是在做題,她是在做題,她是在做題。
她在心中默唸三遍才用菜刀劃開男生的肚子,血濺到她的身上也面色不改。
那團東西像是找到突破口,從夏其妙的刀邊飛出,結果正被箭矢貫穿腦袋。
夏其妙橫刀劈斷臍帶,飛速撿起木頭念道:“以汝之焰,焚寂無邊,燃!”
然後,她又聽見了那聲仿若風摩擦樹葉般的嘆息聲。
一團火了發出去,點著那個縮小版的老頭巨嬰。
中年男人大驚,原來還能這麼用!
夏其妙大喜,好,偷到技能了!
她試著只說“燃”,但沒有反應。看樣子還是得念九個字,前搖有點長,她可惜道,真是美中不足。
小白著急忙慌地拿著針線盒和醫療箱回來,見到已經痛暈過去的男生和他滿是鮮血的肚子,自己也差點暈了過去。
“正好,你給他縫上,縫完把他拉進光圈裡。”夏其妙給她讓開了位置。
縫得好不好、會不會感染都沒關係,只要止住血不死,再重的傷等到副本結束都會自行恢復。
她看著小白戰戰巍巍的手和抿得發白的唇,心想正好藉此機會讓她鍛鍊鍛鍊自己的膽子。
不可能永遠會有人庇護她,只有自己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
這是她對她的關心啊。
才不是因為她不想自己動手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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