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靜居寺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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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等了一會兒，見面前的人沒說話，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凡是可以去找我，這裡是京城，我和你的距離只有兩條街。”

沈念暈乎乎的聽他說完，愣愣的點了點頭。

蕭鐸看笑了，說了句“要起風了，回去吧”轉身出了府門。

沈母和沈明月往回走時，見沈念目光還在看剛剛蕭鐸離開的方向，沈母冷笑道：“再親近有什麼用，人家是有青梅竹馬的，會看上你這種黃毛丫頭？”

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沈明月就走了。

“姑娘，咱們也回去吧，這是風口。”

沈念看了眼說話的喜兒，“嗯”了聲，往梧桐院方向走去。

“喜兒，一會兒回去你去找芸櫻，讓她問問今天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是，姑娘。”

沈念看著書案上鋪著的黃紙，拿起筆架上的紫毫筆，一筆一劃的寫下了沈明月的名字。

“姑娘，這是小廚房新做的阿膠棗泥糕，姑娘嚐嚐味道如何？”

沈念看了眼拿著糕點進來的芸櫻，伸手挑了一塊，入口絲滑，甜度剛好。

“不錯，蠻好吃的！”

放下棗泥糕，沈念問道：“怎麼樣，他來了嗎？”

“來了，但是又走了。”

“那他可有留下什麼話？”沈念語氣焦急的問著。

“他說，想約姑娘卯時在靜居寺見。”芸櫻輕聲回道。

沈念深吸口氣，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臨近卯時，沈念徘徊在梧桐院處轉來轉去，反覆思考著出府的理由。

還沒等她想好，就見海棠院裡的凝露走了出來，笑著說道：“大娘子命廚房做了蓮子羹，邀姑娘進去呢。”

沈念乾巴巴的笑了笑，說：“母親有心了，我們走吧！”

進了屋裡，一股熱氣襲來，沈念把手裡的湯婆子遞給了喜兒，脫下披風，坐在了大娘子左側，一落座，便見她旁邊的沈清月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蓮子羹喝了一小口。

“哎呦，慢著點，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學著點你大姐姐，說話做事都成長了不少。”

沈念手拿湯勺一下一下的攪拌著蓮子羹，沈清月瞥了一眼，說道：“大姐姐，你在攪拌下去，這蓮子怕是就要碎了。”

“怎麼會呢，母親的蓮子可是上好的，就是碎了，也好喝。”

大娘子聽著沈念恭維的話，跟白天的她完全判若兩人，不禁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太陽剛下山，你就轉性了？”

“母親。”沈念放下碗，看著沈母，說道：“我下午睡熟時，夢到我孃親了，她滿臉都是血，抓著我的小腿就不放，一遍一遍說著，讓我救她。”

“母親，你說我孃親讓我救她什麼呢？”

沈母本就被白天的事耿耿於懷，聽到下人說她在外面站著，便有意讓她多等了一會兒，剛剛也是順勢問了句。

這會兒聽著沈念說完，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我怎麼知道你孃親讓救什麼啊？哎呀！這都快入夜了，你這不是存心不讓人睡好覺嗎？”沈母說著，瞥了眼已經傻了的沈清月，又瞪了眼一旁沒什麼表情的沈念。

“所以，我這才來打擾母親，剛剛在門口不敢進也是沒組織好語言，所以，母親可否准許我去靜居寺給我母親的牌位上柱香，保證天黑之前回來，可以嗎？”

沈母看著她充滿真誠的語氣，似信非信的說著：“這距離天黑也沒有多久了，咱們家雖然沒有什麼門禁，但也不能太晚了還在外面逗留，你這事我做不了主，還是去過問你父親吧……”

“可是，父親說，讓女兒事事都要先經過母親才好。”

沈念說完，沈母看了她一眼，不太相信問道：“你確定？主君真這麼說的？”

“當然，千真萬確。”

“那行吧，那你去吧，去角門套個車，早去早回。”

沈念起身，行了禮，說：“是，母親。”

到了靜居寺，沈念先是找了主持說了會兒話，又給自己的孃親填了柱香，這才隨著小和尚去了寺廟的後花園。

“施主，在往前走就是涼亭了。”

“多謝！”

那小和尚指完路，轉身往回走了，沈念走在石子路上，聞著周圍傳來的陣陣花香，聽著不遠處一聲一聲敲鐘的聲音，心裡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臨近涼亭，她見到芸櫻說的那公子，走近一看，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穿著帶有補丁的深灰色長袍，臉上灰突突的，身上的包袱也髒兮兮的。

沈念看著這猶如乞丐風格的少年，開口問道：“你是怎麼來的？”

只見那少年指了指不遠處缺了口的破瓷碗，說：“靠它來的。”

沈念：直接說要飯的很丟人嗎？

“哦，那是挺辛苦的，維楊縣離京城也是挺遠的。”

說完，她就看見剛剛還看著她的少年，此時，低著頭也不說話，等了半響，聽到了斷斷續續抽泣的聲音。

沈念：“別，別哭啊，我還有事問你呢，喜兒，快，把咱們的銀錢給他些。”

說完，喜兒拿著銀錢往那少年手裡放了一些。

沈念見他瘦瘦小小，也不知這一路是怎麼乞討來的，正想著入神，就聽到，那少年抽泣著說：“我，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沈念疑惑的問道。

那少年抬起頭，沈念看見了雙蓄滿淚水的大眼睛，只見他說道：“我餓了，我想吃飯。”

沈念坐在後院的齋房裡，看著一桌子的青菜，蘑菇，還有一大碗米飯，訕笑著說：“這是寺廟，沒有肉，我剛剛又多要了兩道菜，一共四道菜，應該夠了，飯隨便吃，管飽。”

應麒看著桌子上素的不能再素的菜，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青菜，入口嚼了嚼，本就沒什麼滋味的嘴更苦了，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飢餓感遠遠大過了味覺。

沈念看他一頓操作猛如虎，剛剛那嫌棄的表情彷彿是她的錯覺。

不禁說道：“慢點吃，不夠再點。”

應麒點了點頭，繼續扒拉著碗裡的飯，直到全部見了底，他才慢慢的放下筷子，看著沈念說：“姐姐，我想吃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