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菩薩，咱能認真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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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唐三葬的表演時間。

大段落臺詞，一鏡到底，不但要表達出憤怒、惋惜、驚慌等情緒，還要將整場氣氛烘托起來，為後面的悟空出走鋪墊情緒。

臺詞、表情、肢體語言，特別是眼神，需要表演的非常嫻熟，這是相當考驗演技的。

唐三葬先頓足，後指著悟空，全身微顫，“你、你……闖禍了，唉！”

重重嘆一聲，搖頭苦惱道：“這些剪徑的山賊，就算拿到官府也罪不至死，你趕走他們便是了，何故傷人性命？”

雙手合十，仰天作慈悲狀，“我們出家人慈悲為懷，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目光落到悟空身上，眼神和語氣逐漸嚴厲，“你怎的不分青紅皂白，一頓打死？”

切換惋惜狀，“全無半分慈悲好善之心！”

小踱步左右走動，身體顫抖，表現內心的矛盾和慌亂，語速加快。

“這荒山野嶺還好，若是進到城中，有人衝撞與你，你也這般打殺了，我清清白白的僧人卻又如何脫身？”

終於輪到猴子上場了，先撓了撓臉頰，作惱怒無所謂的模樣，調侃道：“師父，我要不打殺了他們，他們便要打殺你哩！”

唐三葬再次頓足，表情堅毅，一臉正色道：“我就是死，也絕不願亂傷人命！”

“你一下殺六條人命，此事告到官府，哪怕你老子做官也說不過去！”

刑者嗤之以鼻，哂笑道：“不瞞師父，我五百年前花果山為王時，不知手下多少人命，若是告官，那狀紙都碼成山哩！”

說著還拿著金箍棒舞了個棍花。

這猴子，給自己加戲！

還別說，效果不錯，挺有表演天賦的。

“你……你……”

唐三葬指著悟空，一臉痛惜，顫抖的手強烈表達出內心的憤怒和無奈，特別是那複雜的眼神，翕動的鼻翼，當給個面部特寫。

“就是因為你這般無法無天，肆虐人間，欺天誑上，才有那五百年的困身之禍，若你還似這般，卻是做不得和尚，取那真經。”

“嘶……”

這句話說到了猴子痛腳，刑者怒目圓睜，齜牙咧嘴，手中金箍棒一頓道：“煩死了，煩死了！”

“既然你這般說，那便休得再來聒噪於我。我也不做這勞什鳥和尚，回家去了！”

腳下筋斗雲一凝，“老孫去也！”

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鏡頭一轉，全景入框，以初冬蕭瑟荒涼的背景襯托唐三葬心中的悲涼，然後推進，定格，孤零零地坐在石頭上，自悲自嘆。

“這廝不聽教誨，說他幾句便消失的沒影！罷了，合該命中無師徒緣分，就讓他去吧！”

鏡頭再次拉長，BGM響起，閉幕！

唐三葬都恨不得給自己鼓個幾分鐘的掌。

太完美了！

如果我有一千個大拇指，都要為我自己翹起來！

戲演完了，觀音應該在前路等著自己吧，趁早些，別耽誤了下班時間。

將包裹負在馬背，也不騎馬，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拄著錫杖，跌跌撞撞朝前方走去。

日懸頭頂，時過正午，唐三葬停歇腳步準備歇息，就見一老嫗捧著一襲錦衣花帽迎來。

來了，來了，她真的來了！

唐三葬扶額，菩薩，咱能認真點嘛？

這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幻化為一個老嫗，得有多不講道理？

佛門中人簡直沒一點的職業素養！

那老嫗行至身前問道：“你是哪裡來的和尚，這般悽慘？”

“觀音姐姐，你這個化身一點兒也不好看！”

嗡……

觀音又炸了！

上次被唐三葬這廝撩撥了一回，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天昏昏沉沉，不知所為，最近幾天才以禪定功夫守住清明。

想要回落伽山，心中卻不斷給自己找藉口說服自己留在這裡。

雖然無法窺探唐三葬的行動，但作為取經計劃的監督執行人，路線她卻是熟悉，所以在前方設下六慾一關，準備將緊箍送出一個。

要不然唐三葬一個不落，以後去了靈山，那自己貪墨緊箍的事就露餡了。

正好那猴子桀驁不馴，給套上一個，既能收服猴子做自己耳目，又可以接近唐三葬。

這次生怕唐三葬這廝再說出什麼怪話或者作出不妥舉動，觀音連五五開都沒敢帶在身邊。

要不然傳出不好的風言風語，那她這菩薩一輩子都沒法見人了。

誰知剛見面，唐三葬又給了她他嗎一個驚喜！

錦衣花帽落地，唐三葬笑嘻嘻撿起，拍了拍沾上的灰塵。

“你……你如何得知是我的幻化？”

“姐姐身上的蘭花味兒，貧僧還記得呢。”

觀音面色一紅，瞪了他一眼變回了真身。

“說話就好好說話，什麼姐姐妹妹的，一個出家人，一點也不端莊！”

觀音呵斥道。

唐三葬笑道：“姐姐著相了！”

“不知姐姐這次來有何指教？”

觀音氣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你那新收的徒弟呢？”

“唉呀姐姐，說起這事，我還沒和你說呢，你說你咋給我弄了個猴兒？”

“這要是給官差看到，說我虐待動物，吃上官司可不冤枉？”

“還有啊，那猴兒脾氣好生暴躁，一下打死六條人命，我說他幾句，他就嗖的一下不見了，這天寒地凍的，你說他會去哪兒啊？”

觀音緊緊看著自己的手，忍住，一定要忍住，千萬不能動手！

唐三葬見觀音胳膊顫動，又開口了。

“對了，姐姐。你那護手霜是什麼牌子的，面板保養的可真好。”

“最近這氣候乾燥，風吹日曬，我這面板都粗糙了許多，唉……”

“唐！三！葬！”

“姐姐我在。”

觀音要崩潰了，這廝就是個魔星，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

放下、看開、忘掉！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好傢伙，逼得觀音菩薩都觀自己，照見自身了。

默唸三遍經文，觀音發現躲避是不可能躲避的，這是她和唐三葬的因果，只能以大無畏去面對，以大智慧去化解。

勇敢面對！

“我送你的這套衣服完了叫你那徒弟穿戴，我這裡有一篇定心真言，又喚作緊箍兒咒，你牢牢記下，可幫你收服那猴兒。”

說著將一篇咒語傳給唐三葬。

觀音菩薩說完便欲離去，卻沒來由的感到心裡有些空落。

“姐姐，稍等！”

觀音腳下一頓，連自己都未察覺出，居然有那麼一絲歡喜。

“何、何事？”

“上次姐姐說的大乘和小乘教法，貧僧有些不同的理解，想和姐姐印證一番，以溯正源。”

“姐姐已證得菩提薩果，想來可以解開貧僧心中疑惑！”

觀音略微沉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