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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低頭默然。
在旁擦劍的丁卓也道:“我看三師兄挺好的,反正你倆各自的婚約都退了,索性你嫁給他好了,大家都會樂見其成的。”
“婚嫁之事你知道什麼,抱著你的劍過一輩子去吧!”蔡昭撿起一根雞骨頭扔過去。
丁卓手腕一抖,劍鋒劈開雞骨。
他一板一眼道:“我說的是正理。這和練功一樣,順勢而為事半功倍,逆水行舟則諸事不順,還容易走火入魔。你要是跟了慕教主,你讓師父和你爹孃怎麼辦?將來兩邊打起來,我們師兄妹見面該怎麼說話?”
蔡昭拖著他的衣領往外去,“今日風和日麗,我們比武一場吧!”
“比就比,叫你揍一頓我也認了。”丁卓昂著脖子起身,“不過先讓我說完話——你要是嫁了三師兄,不但北宸六派…至少其中三四派能安危相守,共同進退,還能化解先輩的那點子恩怨,多好的事啊!”
蔡昭頹然放開丁卓,垂頭喪氣的自己出去了。沒走兩步,迎面遇上滿身春光的戚凌波,她正與戴風馳說說笑笑的走來。
見到蔡昭,戚凌波停下腳步,刻意細聲細氣道,“如今我已和三師兄退婚了,不怕你說什麼了。倒是你,莫不是真打算跟了那魔教妖孽吧?真想不到啊,蔡平殊一生抗擊魔教暴行,到最後,她養大的侄女卻要去勾結魔教,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蔡昭看了她一會兒,想象一百種法子教訓這臭嘴的師姐。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安靜的繞開他們走了。
戴風馳白戒備了半天,與戚凌波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穿過庭院時,宋鬱之長身玉立,靜靜等她。
蔡昭有氣無力道:“三師兄又有什麼指教。”
宋鬱之斟酌了半天,“……我,我覺得慕清晏說的未必是假話。”
蔡昭看了他半天,拍拍他的肩頭,嘆著氣走了。
陰雨連綿的日子,蔡昭情緒愈發低落,躲在屋裡連晚飯都不想吃了。
巡夜的梆子才敲了一下,某人就十分熟練的翻窗而入,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尾游龍般滑入屋內,窗欞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他笑意明豔,緊束的腰封更顯得腰身勁瘦漂亮,“吃宵夜麼。”
蔡昭板著臉:“不吃,拿回去!”
慕清晏提了提手中的包袱,“是你喜歡吃的。”
蔡昭傲然:“今夜宋門主叫了鎮上最好的席面,可我依舊什麼都不想吃!”
慕清晏微笑:“是蟹黃湯包和雞粥。”
蔡昭:……
“新鮮的六月青蟹殼黃,仔姜嫩雞熬的粥。”
蔡昭:(?^?)
慕清晏看著小姑娘賣力進食,笑吟吟的將修長的手肘撐在桌緣。
“擺那麼難看的臉色給我看,是不是你師父又說我壞話了。”他有一搭沒一搭道,“上回是畫皮妖,這回是什麼。”
蔡昭吸溜著吃完最後一個湯包,開始喝粥,“師父說,就是當年那個畫皮妖,害的姑姑顧孤身一人上塗山與聶恆城對決的。”她將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不單是那五位大俠,其實我姑姑身邊的弟兄,之前就被聶恆城捕殺了好幾位,也是那個畫皮妖暗中搗的鬼。”她嘆息,“想到我姑姑發現是自己的心上人害了自己的弟兄,不知如何痛悔自責,唉……”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慕清晏眯起長目,“我可跟你說清楚了,你要是敢遷怒到我身上,那我也去找人出出氣——姓宋姓周的排最前頭。”
蔡昭無語:“你能不能不要張嘴就是威脅,不知道以德服人麼?!”她戳著粥碗,“當然了,你生來五行缺德,那的確沒法子了。”
慕清晏拈起空空的粥碗,冷哼道:“你這翻臉是不是快了些。”
蔡昭斜眼瞪他。
慕清晏警惕起來:“你做什麼這樣看我,不會真信了你師父編派我的那些鬼話了吧。”
蔡昭哼哼道:“當年那個畫皮妖為了幫我姑姑,也是好幾次以命相搏的。原來前頭本錢下的足,只是為了後頭多收利息。倘若你真的騙了我,編出什麼幕後真兇的故事來,我的確分辨不出的啊。”
慕清晏冷冷道:“不如我將心肝剖出來給你看看。”
“那倒也不必。”蔡昭滿臉煩惱,“都怪當初害了我姑姑的那個王八蛋,現在我一跟爹孃師父提到你,臉比黃連還苦。我姑姑太可憐了,一輩子行俠仗義,所向無敵,偏偏遇上個八輩祖宗不積德的負心人……”
慕清晏正想吐槽兩句,忽的神色一變,“有人來了!”
不等蔡昭反應過來,屋外火光喧天,踏過人群重重的腳步聲。
戚雲柯嚴肅的聲音在屋外響起:“慕教主大駕光臨,不如出來一見吧。”
蔡昭張大了嘴:“完了完了,他們知道你要來找我,特意來個守株待兔!”
慕清晏卻似乎毫不在意己身安危,反而揪著女孩的耳朵一個勁的叮囑:“你給我記好了,待會兒他們要逼你選邊站,你不許背棄我!”
蔡昭無語:“你講不講道理,難道讓我背棄爹孃和師父麼?!”
慕清晏眼中露出一抹陰戾,“總之你要是背棄了我,別怪我以後心狠手辣不講規矩!”
蔡昭怒而甩開他的手,自行推門出去。
屋外被五六十支火把照的猶如白晝,庭院被三派弟子圍的水洩不通,青闕宗弟子在最裡層,佩瓊山莊弟子在外層,廣天門弟子站在樹上或山石上張弓搭箭,眾人俱是兵刃出鞘,虎視眈眈的戒備著。
蔡昭站在門口,賠笑道:“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戚雲柯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他身旁是捋著鬍鬚搖頭嘆氣的周致臻,以及十分尷尬的蔡氏夫婦。
宋時俊上前一步,一派語重心長:“昭昭你年紀小,不知道魔教人心險惡,我們不能再由著你胡來了。你走開一邊,讓大人來處置這件事。”
隨即,他提聲道,“慕教主,你還不出來麼?放心,把話說清楚之前不會將你射成刺蝟的,哈哈哈哈……”
正笑的歡時,冷不防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宋門主,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蔡昭一驚,這赫然是遊觀月的聲音!
三派弟子連忙回頭,只見不知何時,幾十道黑影悄悄攀上牆頭,俱是手舉數枚黑漆漆的圓形鐵蛋。周致臻沉聲道:“他們拿的是暴雨雷霆,當心閃避毒針!”
廣天門弟子立刻調轉弓箭,與牆頭的黑衣人對峙起來。青闕宗與佩瓊山莊的弟子一般繼續衝著房門,一半則戒備黑衣人。
這時,房門再度推開,慕清晏悠然現身。
他神情冷漠的揹著單手,“不知諸位掌門有何指教。”
戚雲柯滿肚子是氣,一把推開宋時俊,上前道:“姓慕的,你和昭……”
但他只說了六個字,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眾人覺得奇怪,紛紛看向他,只見戚雲柯臉上露出了極其震驚的神情,雙目直勾勾的望向前方——
在熾如白晝的燈火照映下,慕清晏氣質清冷,高大清瘦,宛如天上明月般高傲美麗。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都是個世間罕見的美男子,蔡平春與寧小楓看的尤其仔細,幾眼下去甚至覺得女兒被迷住也不是沒道理的。
然而戚雲柯卻猶如見到鬼魅,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喉頭格格作響,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整個人彷彿霎時凍住了。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宋鬱之焦急的呼喚。
“你,是你……”戚雲柯顫抖著手指向慕清晏,“你,你爹是慕正明?所以是慕正明?”
“師父,你在說什麼。”宋鬱之不解。
蔡昭心頭升起一股不安。
“原來就是你爹慕正明!”戚雲柯忽的發出一聲暴吼,“就是你爹慕正明害了……”
他總算還剩幾分理智,生生忍下蔡平殊的名字,“就是他害死了諸葛爭鳴他們五人,還有之前幾位弟兄!”
此言一出,旁人可能還不明白,蔡家三口與慕清晏立刻聽懂了。
“你說什麼!”寧小楓厲聲尖叫,“你說那個人就是這小子的爹!”
蔡平春聲音發顫,“雲柯大哥,你說真的麼!”
戚雲柯雙目赤紅猶如嗜人,狠狠瞪著慕清晏:“就是他,就是這張臉,一模一樣的臉孔身形!我死也不會忘記,下輩子都不會忘記!慕家只有他們父子二人,二十年前不是他老子還能是誰?!”
宋時俊依舊不明白。
周致臻卻臉色蒼白起來,他有些猜到了。
蔡昭驀的轉頭,不知所措的看向身旁之人。
慕清晏觸及女孩眼中的憤恨與恐懼,滿心驚怒,吼道:“放屁!我爹絕不會是那種卑劣奸詐之徒!他一生光明磊落,端正淡泊,甚至未曾離開瀚海山脈一步,又如何出去騙人害人!”
“不要跟他廢話!”戚雲柯已經方寸大亂,說話間就躍起出掌,“捉住這賊子!”
慕清晏邁步迎上去,正要雙掌平推回去,側眸間看見蒼白髮抖的女孩,生生移開衝向戚雲柯的掌風,拍起一旁地上的一雙巨大石鎖,向空中擊去。
戚雲柯身在半空,為了躲避石鎖不得挪開身形。
遊觀月看出情形不妙,大聲道:“教主,先行閃避吧!”
慕清晏微微點頭。
頃刻間,幾十枚暴雨雷霆擲下,一時間小庭院四周煙霧瀰漫,山石炸裂,其中夾雜著無數根牛毛細針。眾弟子一陣躲閃騰躍,破口叫罵。
待煙霧散去時,魔教教眾已然跑的一個不剩。
四位掌門本來是可以飛躍出去追擊慕清晏的,然而暴雨雷霆聲名在外,庭院內這許多弟子倘若中了毒針,必然死傷慘重。
蔡平春首先護住妻子,戚雲柯周致臻與宋時俊不得不奮力揮掌,將細雨般的牛毛毒針逼開,盡力保護自家弟子。
儘管如此,庭院內依舊唉喲不斷,不少躲閃慢不及的弟子身上中了牛毛細針,所幸用磁鐵吸出細針後發現是無毒的,眾人方才鬆了口氣。
慕清晏飛身離去前,反手揮掌將呆愣無措的蔡昭推進屋內,是以她毫髮無傷。
穿過滿地的哎喲,她遊魂一般來到在角落中生氣的戚雲柯身邊,雙膝跪下:“師父,您告訴我,那個人,真的是他的父親慕正明麼?”
戚雲柯看向跪在自己腿邊的小姑娘,蒼白細弱,微如蜉蝣,彷彿一口氣就能凋零的細草。
他虎目蘊淚:“你姑姑的事,我怎會胡說——就是那張臉,我見過兩次。”
“第一回就是初次見面。那時我修為尚淺,追擊趙天霸的爪牙時落入了陷阱,你姑姑趕來搭救。我們正在苦戰時,那人出來助了我們一臂之力。”
【那也是一個夏日夜晚,月光皎潔,清輝瀉滿山谷。
身形頎長的俊美青年從天而降,招式瀟灑,砍瓜切菜般的料理了剩下爪牙。他雖與蔡平殊初次相見,卻如經年老友般配合默契。
少年戚雲柯抱著受傷的胳膊,看的目瞪口呆。
自己生的粗手大腳不說,便是義妹蔡平殊也只是相貌清秀,然而眼前這人卻非同一般。他只恨自己粗鄙詞窮,不能好好描述這位如明月般動人心魄的美男子,便是他臉上充滿侵略性的輕慢神氣,都顯得異常高貴。
大戰後,蔡平殊提著劍,一個個刺死受傷不能動彈的魔教教眾,哪怕是跪在地上痛哭求饒的,她也沒饒過。
抬頭時發現那青年正盯著自己看,她挺著脖子:“怎麼,覺得我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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