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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晏坦然道:“是我將周玉麒跪求你退親的事宣揚出去的。”
蔡昭氣到疲憊,無力道:“我究竟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麼害我!”
慕清晏的表情真誠到幾乎動人了:“我不是害你,只是如今有一樁要緊的事須得你親自來辦,是以我找了個藉口讓你出來。”
蔡昭幾乎無語問蒼天,拎起豔陽刀就想走。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好好,你好好說,我好好聽。”
慕清晏垂下長長的睫毛,按住受傷的左肩:“你終於心軟了。”
蔡昭抽搐嘴角:“我不是你的對手,我甘拜下風。若不好好聽你分說,不知你回頭又要整出什麼么蛾子來。”之前她將他趕出二樓,這貨轉頭就蠱惑了她的未婚夫破了她的婚約,她可不敢再使脾氣了。
慕清晏淡淡道:“你不是要查常家血案的內情麼。”
蔡昭神色一緊:“你知道什麼了。”
“不敢說知道,但我有線索。”
蔡昭冷哼:“你就編吧。”
“線索就在常家墳冢處,我沒說錯吧。”慕清晏微微一笑,“你應該信我,不然那日你們頭回上山時,以為我站在那裡許久做什麼。”
蔡昭咬唇:“你願意將線索告訴我?”
慕清晏道:“常大俠與我有恩,我是肯定要自己查出其中內情的。你願意跟著就跟著,不願意跟著走開——反正你如今正好有藉口離去。”
蔡昭嘆道,“你四處宣揚我被周玉麒退親的事,害的我顏面無光,就算沒有常大俠的事,我也想離開客棧了。”
“長痛不如短痛,了斷就該乾淨些。”慕清晏道。
蔡昭冷哼,“周玉麒與閔心柔將來的日子也未必多美滿?”
“美不美滿是將來的事。”慕清晏忽然詩意起來,“少年情愛如火如荼,最是熾烈難得,老天爺都該成全人家,對吧。”
蔡昭呆立許久,忽的一聲嘆息:“我現在知道玉麒哥哥為什麼要哭著求我退親了。”
慕清晏不解。
蔡昭嘆道:“他說,他在我身邊處處受制,難以抵禦,正如我如今在你手心處處受制,蹦躂不起來。果然要將心比心,才知道人家的苦處啊。”
她轉頭,“行了,走吧,到山上墳地去吧。”
慕清晏忽的生氣了,側揚著一張蒼白俊美的臉:“我傷口痛,你來幫我按著。”
蔡昭出指如風,先點穴止住他肩頭的血,再掏出絹帕按到他肩頭,雪白的絹帕瞬時染紅一片。她忍不住道,“要不,先療傷再上山吧。”——逼著人家帶傷上墳地,這不是一般惡毒的人能幹出來的事。
慕清晏回身,幾乎將她籠到懷中。他低頭,兩人額頭相抵。
蔡昭鼻端充滿了熟悉的清冽香氣與濃重血腥味,不自在道:“你離遠些。”
慕清晏低聲道:“你真的對我沒一點心軟麼。”
蔡昭心頭又酸又澀,猶如墜著一塊重重的大石:“未來無望,何必自苦,你也說了長痛不如短痛。”
“你真心硬。”慕清晏嘆息,“哪裡是你在我手心裡,明明是我在你手心無處可逃。”
作者有話說:
1、周玉麒只是退婚了,沒有死,以後會以配角的形式出現的。
2、我在B站上關注了一百多個阿婆主,遍佈影視,歷史,社會,軍事,科學,美妝,幽默搞笑等等等,每天只要開啟B站少說也有十幾個更新提示等朕來臨幸。
誰知最近大半個月來更新愈發稀少,原因很統一,暴雨,洪澇,颱風,疫情,籤籤,當然還有奧運,現實太精彩了,讓人目不暇接。
大家都在消極怠工,我想我一定不是唯一的一個的吧,呵呵,呵呵……(心虛的笑)。
第101章
蔡昭劈下去的那一刀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比丹田受損內元破敗這等內傷肯定是輕的,但比尋常皮肉傷肯定是重的。本來蔡昭也有些心疼,但看見遊觀月一臉悲痛欲絕,忍不住冷冷道:“你們教主只是受了傷,不是病入膏肓。遊壇主,你的戲過了。”
遊觀月只好訕訕退下。
上官浩男跟在一旁咬耳朵:“我剛才不是讓你別裝模作樣了嗎,教主自有主張。”
遊觀月:“我這不是想替教主的姻緣之路分些憂嘛。”
上官浩男表示驚奇:“你自己至今都是光棍一條,哪來的信心替教主的姻緣分憂。”
遊觀月:……你有禮貌嗎。
武安山下的一座雅筑的內室中,水一般的薄緞簾幕層層下垂,慕清晏歪歪靠在床榻上,臉色彷彿比身上的綾緞中衣更蒼白。
蔡昭坐在簾幕外,兩人相對無言。
慕清晏道:“深更半夜不好上山,我們等天亮再出發,如今還能歇息兩三個時辰。”
蔡昭抬起眼睛:“我睡哪兒。”
慕清晏沉默了一會兒,“……其實這裡本是你的屋子。”
這話毫無來由,但蔡昭聽懂了。
她起身走到等人高的靠牆漆木櫃前,開啟一看,成套的簇新女衣被整整齊齊壘成一疊疊,從柔軟細膩的裡衣到外穿的斗篷一應俱全。
蔡昭什麼也沒拿,砰的一聲關上櫃門,噔噔蹬走到窗邊的軟塌躺下,隨手扯了條薄被胡亂蓋住自己。對於她這等明顯賭氣的行徑,慕清晏也沒說什麼,只揮袖滅了燭火後躺下。
過了許久,屋內寂靜漆黑,窗外蛐蟲的鳴叫愈發清晰,還有樹葉被風吹動輕輕搖擺的婆娑聲,淡淡的樹枝在月光下投影在素色的紗窗上,顯得溫柔纏綿。
蔡昭忽然出聲:“你這樣糾纏不休,有意思麼?”
簾幕後頭傳來冷靜的男子聲音:“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沒意思。”
蔡昭用牙齒磨了磨被罩上凸起的繡紋,恨聲道:“你如今是一教之主了,身負重任,我也有家人朋友要顧,你就不能顧全大局一下麼。”
簾幕後安靜了片刻,響起慕清晏淡淡的語氣,“家父十四歲時自忖行走江湖可以自保無虞,就打算獨自離去,仇長老苦苦哀求他,若他一走了之,世代忠心慕氏的那些老臣豈不成了聶恆城的俎上魚肉?父親只好留下。”
“此後數年,那些老部下或死或遁,剩下的父親也陸續安排好了去處,而仇長老自有勢力。到十八歲那年,父親本來又有機會離去,然而這時聶恆城不放心了。一個文武雙全又年富力強的慕氏後人行走在外,他這個教主怎麼做的穩,還不如一直拘在他眼皮底下來的牢靠。於是,孫若水粉墨登場了。”
蔡昭在被窩中輕輕嘆息——他連孫夫人都不肯叫了,已經直呼其名了。
慕清晏繼續道:“每每父親想好了如何安頓孫若水,孫若水都會提前一步通知聶恆城,然後裡應外合,讓父親脫不開身。或是安排天罡地煞營的幾名頭目做出垂涎孫若水的樣子,或是讓孫若水大病一場,病骨支離。總之,他們讓父親覺得,只要自己離開,孫若水不是立刻被好色之徒糟蹋,就是性命不保。再然後……”
“再然後,你就出生了。”蔡昭輕輕接上。
“對,我出世了,再度扯住了父親的後腿。這一扯,就是十幾年。”隔著輕盈的薄綢簾幕,慕清晏的聲音中滿是譏諷之意,“顧全大局?我父親就是天下一等一顧全大局之人,可結果呢。”
“於神教,聶恆城隻手遮天,竊取神教基業。於己身,父親一生鬱郁無奈,連瀚海山脈都不曾踏出過一步。若是父親尚在人世,我也願意做個如他一般氣度高雅行止瀟灑的世外君子,然而他被害身亡了。”
“昭昭,你別怪我纏著你,我決計不會像父親那樣,與自己生平所求失之交臂,隱忍終生。你若實在厭惡我,索性取了我的性命一了百了,我必不抵擋。但倘只我活著,對你就絕不會放手。以後如何我還未想好,但我絕不會害你,也不會害你的家人。如今,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慕清晏最後說了什麼蔡昭已經記不清了,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彷彿踩在青羅江畔綿軟飄蕩的蘆葦灘塗中,過不多久就會傳來蟹管家的呼喚,喊她回去吃飯。
醒來已是天光大亮,蔡昭散著軟軟的頭髮呆坐在被褥中,衣裳皺的亂七八糟,露出纖細的鎖骨與淡淡粉紅的肌膚,宛如迷路的布偶娃娃——慕清晏坐在榻旁,目色沉沉,眸光晦暗,不知看了多久。
昨夜夢囈般的攤牌彷彿不存在,他神情自若的催促蔡昭多用些早膳,湯包中的蝦仁是早上剛撈來剝的,紫米粥是用骨頭湯熬的,咬芝麻糖餅時要當心,糖汁會流出來……
對著翻臉堪比變人的雅筑男主人,蔡昭拄著湯匙嘆息:“慕教主,您真是幹大事的人。”
慕清晏不動聲色:“過獎,小蔡女俠也不遑多讓。”
飯後即刻啟程,慕蔡二人很快趕到常家塢堡,並直穿後山墳場。
蔡昭開門見山:“好了,說說你的線索罷。”
慕清晏道:“之前與你說了我察覺到常家血案尚有幕後元兇,料理完教中瑣事後,我比你們提前數日趕到常家塢堡。我派人在塢堡廢墟中反覆檢索,連地基都掘下了半尺,看看有沒有密室地道,然而毫無所獲……”
蔡昭恍然:“我說怎麼前頭燒焦的廢墟被翻騰的亂七八糟,還以為是有撿漏的竊賊呢,原來是你們。”
慕清晏笑笑:“你不用指桑罵槐,不過我教中的確有善於掘地的兄弟,這次我特意帶了幾個出來。”
見譏諷無效,蔡昭跳過這茬:“你毫無所獲,然後呢。”
慕清晏道:“無可奈何之下,我回憶起當初在常家中養傷的那段日子,多數物事已隨著塢堡付之一炬了,只有這裡,尚且完好。”
他指著周圍的墳冢,“我忽想起一事——常夫人病逝後不久,清明便到了。那陣子常大俠心事鬱結,愛妻亡故,愛子被送走,他孑然一身,好生寂寥。清明那日常家上下皆去後山祭奠亡人,到了夜裡,常大俠才獨自提了食籃去了後山。我本想跟去,但常大俠謝絕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蔡昭越聽越迷糊。
慕清晏問:“你知道武安民眾祭奠亡人用的都是什麼祭品。”
蔡昭:“醬油燒麥?”
慕清晏莞爾:“不,按著武安城的習俗,祭典自家人用的是三素果三素點六樣另水酒些許,祭典外人才用雞鴨葷腥。”
蔡昭有些明白了,“那晚常大俠的食籃中有葷腥祭品?”
“正是。”
慕清晏單手負揹走在兩座墓碑中間:“幾日前我反覆查驗了這片後山中的每一座墳冢,埋的不是常家親族,就是常氏忠僕,便是常老太爺的那幾位結拜兄弟也因其無親無故,便埋骨此地,受常氏子孫供奉。”
蔡昭懂了:“那麼,常大俠帶的那些葷腥是去祭奠誰的?”
“之前我一直以為常家是受我牽連才致被屠。常大俠臨終前一直叮囑我,說常氏血案不是衝著我去的,叫我不要覺得虧欠。當時我以為常大俠只是在寬慰我,如今想來,常大俠這話可能是真的——常家的確藏了一個秘密。”
慕清晏蹙眉:“可惜如今時隔一年,墳冢前的祭品早就被山中野獸吃光了,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出那位埋入常家墳地的外人是誰。我總覺得,這是破解迷霧的關鍵。”
蔡昭想了想,忽道:“我們與太初觀弟子上山的那日,你們正打算做什麼?”
慕清晏眼神略略遊移,然後微笑。
蔡昭瞪起眼睛:“難怪你帶了善於掘地的教眾來,你那天是不是打算挖墳?!”
慕清晏嘆了口氣:“我這不是還在猶豫麼。”
“常大俠一家待你那麼好,你居然要挖人家祖墳!你狼心狗肺!”
“我錯了我錯了,我也是為了找出屠戮常家的元兇嘛。”慕清晏安撫女孩,“現在說說你的線索吧,你前日都肯說給宋鬱之聽了,說給我聽也不要緊吧,沒準不用掘墳就能找出真相。”
蔡昭橫了他一眼:“也沒什麼。數月前我爹不是來過這裡查問嘛,他說此處與十幾年前相比,有些異樣。”當下她將蔡平春那日的話複述了一遍。
“可是我與三師兄反覆在此地檢視了,沒什麼異樣啊。”她有些迷茫。
誰知慕清晏卻眼睛亮了,“此處果然有異!”
“?!”蔡昭傻眼,“你這就知道啦?”
慕清晏眼中神采奕奕,“令尊的那番話難道你沒聽出不對勁麼?”
蔡昭愈發迷茫:“我爹說什麼了?十幾年前的初春,他心事煩悶,在這裡發了半天呆,然後被姑姑喊回去,洗把冷水臉醒醒神。”——簡短至極,哪裡有不對勁?
“正是這句!”慕清晏上下打量女孩,臉上露出戲謔神情,自言自語道:“看來落英谷是真的四季如春,你又在九蠡山上待的不久。不過廣天門也是建在山上的,宋鬱之怎麼也沒聽出來?!哼哼哼,果然是繡花枕頭!”
蔡昭不高興了,“要說你就說,再譏笑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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