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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月高,常寧將戚凌波的狗腿們一個沒漏的捉了出來,在蔡昭的提醒下將這些狗腿趕到一旁的山坳下,免得打擾旁人入眠。
待到四下無人,常寧放開手腳收拾這幫狗腿,或是打的口眼斜飛,或是丟入泥潭翻滾,或是互扇耳光彼此指責,最後在涕淚橫飛中齊聲背誦青闕宗門規,好不壯觀。
蔡昭看常寧並未弄的斷手斷腳血肉橫飛,無可奈何的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去歇息了。
常寧似是聽見了,回頭看見女孩臉上的睏倦,頗有不捨的對眾狗腿揮揮手,表示今日事已了,大家回去洗洗睡吧,熬夜容易生黑眼圈。
眾狗腿氣了仰倒,卻無人敢質疑一聲。
常寧三兩步追上蔡昭,將自己肩頭的紫羔絨皮披到蔡昭身上——蔡昭是追著常寧出來的,身上並無禦寒厚衣,常寧卻是有備而來,自然衣著齊備。
他一面給蔡昭繫帶,一面絮叨:“你就不該跟出來,辦完了事我自會回去的。你別這麼不放心我,我不會再叫人欺侮的……”
蔡昭心中默默:其實我是怕你欺負別人。
帶著青年男子氣息的溫暖絨皮裹在身上,她有些不自在,只好東拉西扯,“你還是適可而止吧,半成功力就嘚瑟成這樣,真把戚凌波惹惱了當心她搬出三師兄來收拾你。三師兄的本事可不是戴老二可以比的,到時就算你恢復全部功力也不過今夜兩倍的厲害,哪是三師兄的對手!”
常寧用一種憐愛小傻瓜的眼光看她:“你算學這麼差,將來怎麼總管落英鎮所有的鋪子啊——半成功力一成功力中的一半,不是全部功力的一半。”
“今夜只是你一成功力中的一半?!哈哈,哈哈哈哈,別胡吹大氣了!”蔡昭笑不可抑,她當然不是算學差,而是覺得不可能,“你要是這麼厲害,還不趕緊拜入宗門將來好承襲宗主之位!這位少俠,未來青闕宗的發揚光大全靠你了!”
常寧呵著熱氣靠近蔡昭,“我才不稀罕什麼宗主之位,咱們回去吃宵夜吧。”
蔡昭愈發不自在:“別挨著我行嗎,我自己會走。再說大半夜的,吃什麼呀。”
“我給你包餛飩吧,雞湯餛飩。”常寧微微挪開了些,“我已叫芙蓉熬好了雞湯,讓翡翠留了蝦仁和肉。”
“你會下廚?”
“反正比你強,煮出來的東西不會毒死人。”
“……餡裡是什麼肉啊。”
“上好的前腿肉。放心,我都問過了。”
星月瑩瑩,光暈皎潔,青年的的眼睛又黑又亮,溫柔漂亮,連毒瘡也看著順眼多了。
蔡昭莫名一陣喜孜孜。
她想,終於能吃到合意的小食了。
作者有話說:
關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目前主要由三種解釋,互有爭論。
1、天地既無所謂仁慈,也無所謂惡毒,人間萬物對他們來說都是沒有區別的。
2、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沒有對誰特別好,或者特別壞,一切事物發展都順其自然。
3、天地間所有事物的發展都是自己行為的結果,天地並不會對此有任何加力或減力,與此無關。
第26章
當常寧說要自行運功療傷時,蔡昭衷心希望他就此閉關,就算不像傳奇故事裡那樣閉門不出三五年,也至少來個七七四十九或九九八十一天。
誰知常大公子不走尋常路,閉關閉的毫無規律——
頭天他躲在屋內運功了一上午,下午就溜達出門,先是藥廬後是雙蓮花池宮。
次日閉關了一整日,然後當天夜裡就打著燈籠摸去外門尋仇了。
第三日起他一氣閉關了兩日半,用完午飯人又不見了。
“常大俠這自創的到底什麼心法,哪有不上不下閉關兩天半的。”蔡昭叉腰站在院中仰天質問,“這人也是,一出關就跑的人影不見,後頭放條狼狗都攆不上啊!”這幾天她自己也忙著練功,哪能無時無刻蹲在常寧門前啊。
翡翠疾步過來回稟:“到處都找過了,常公子不在清靜齋。”
“你們就不能將他看牢些麼?”蔡昭嘆息。
芙蓉十分委屈:“公子輕功身法好的很,眼前一閃他人就不見了,我們有什麼法子。”
蔡昭無奈:“算了,不去管他了,外頭瘋夠了自己會回來的。翡翠你還接著給他熬補氣湯和清毒湯。我適才看見山下往大廚房送去好幾筐櫻桃,芙蓉你去要些來,晚上給那傢伙再加一道糖澆櫻桃,他愛吃。”
二婢應聲。
蔡昭揉揉腦門,她現在覺得防備常寧出去發瘋比防備別人欺侮他難上十倍。仔細想想,其實她與常寧不過是四五杆子才能打到的關係,這個大麻煩還是趕緊推出去的好。
想到這裡,蔡昭一拍手掌,正色道:“今日中午師父要回萬水千山崖了,為人弟子的,我很應該親去迎接。”
芙蓉慢了一拍,翡翠已經語氣平靜的誇起來:“哇,小小姐真是尊師重道,孝敬懂禮。”一邊還啪啪鼓掌,芙蓉趕緊跟上,一模一樣誇獎拍手,一模一樣的情緒毫無波動。
蔡昭不滿:“就是給戲班做託的假看客,也比你倆歡呼的真心實意。”
翡翠:“做上十幾年的託了,哪還有那麼多真心實意啊。”
芙蓉:“小小姐差不多就成了,我倆將來還要嫁人呢,別把真心實意都用完了。”
蔡昭悲憤:“……”我不和你們玩了!
灰頭土臉的來到萬水千山崖前,恰好見到戚雲柯與曾大樓風塵僕僕的下了鐵鏈索,蔡昭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居然來接戚雲柯的只有三個人,冷峻寡言的宋鬱之,不停搓手的樊興家,還有兩手空空的自己。場面怎一個淒涼清冷可說,蔡昭覺得自己出谷去買只烤鴨回來加菜,受到的迎接都比這熱烈。
更淒涼的是,三個前來迎接的弟子中倒有兩個是為了常寧。
樊興家一看見戚雲柯,高興的撲上去就報告大前天夜裡常寧的‘豐功偉績’,倒沒偏向任何一方,只不過重點是‘常大公子法力無邊,他才疏學淺,實在管不了’。
曾大樓皺眉道:“常寧的性情也未免太過乖戾冷僻了,縱是之前受過欺侮,也不至於手段如此暴烈。”
戚雲柯倒無所謂,擺擺手:“常寧脾氣本就不好,這我早就知道了。再說冤有頭債有主,身為宗門弟子不好好修行養性偏要跟著凌波瞎胡鬧。你以為他們只欺侮常寧這樣來投奔的親友子弟麼,當年我在外門做弟子時,又窮修為又低,沒少吃這等心術不正之人的苦頭。”
曾大樓只好道:“興家,常寧再有不妥你還是得多加勸導,萬萬不能叫宗門生亂。”
“大師兄自己勸過常世兄麼?”宋鬱之忽然開口,“我與常寧從來說不上三句話,大師兄又何必為難五師弟。”
樊興家感激的望向宋鬱之,蔡昭頗有幾分意外,她還以為宋鬱之這種天之驕子必然是目下無塵,誰都不放在眼裡呢。
曾大樓搖搖頭:“行吧,我自己來。”
然後輪到蔡昭。她乾脆多了,直接道:“師父,五師兄的話您也聽見了,既然常寧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該搬回椿齡小築了。”
戚雲柯呵呵笑道:“行啊,既然常寧已能護衛自己,昭昭就住的自在些吧。”
蔡昭歡呼一聲,大叫師父英明。
曾大樓再度皺眉,似乎並不樂見蔡昭搬家,誰知不等他開口,宋鬱之罕見的迅速插言:“接下來這幾日都是天氣晴朗,很適宜搬家。不過昨日下過一場大雨,我待會兒派人先去椿齡小築驅除潮氣,明日師妹就能搬了。”
其實蔡昭想過幾天再搬的,跑的太快她怕常寧發瘋,不過既然宋鬱之這麼客氣了,她也恭敬不如從命了,“呃……多謝三師兄。”
諸事說定,宋鬱之先行離開,也不知是不是立刻派人去給椿齡小築驅潮氣。蔡昭不禁感嘆,宋鬱之真是面冷心熱的好師兄啊。
接著,戚雲柯讓曾大樓回去歇息:“你自小就體弱畏高,每回從山下上來就要病一場,這幾日你跟著我累的不輕,趕緊回去休息,別跟以前似的一病就好小半個月。”
其後,樊興家也跟著一道走了,大約是要向曾大樓交接宗門庶務。
蔡昭笑送他們離去,轉頭就問:“伯……哦師父,這趟你們下山遇到不好的事了麼。”
“被你看出來了。”戚雲柯苦笑,“原本我只是下山去接應你爹的訊息,誰知山下的弟子告訴我,之前我派去護送各門各派的人手至今未回。”
“啊。”蔡昭茫然,“他們去哪兒了?抽空去溜達玩耍了麼。”
戚雲柯被逗笑了,隨即嘆息:“再等兩三天吧,如若還沒訊息,我就得再派人去查探了。”
雖然蔡昭不諳江湖中事,此刻也不由得擔起心來。
戚雲柯安慰小徒弟:“小孩兒家的別皺這麼深的眉頭,就算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你來頂,你只管開開心心過日子就行了。哦對了,常寧真的無恙了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行了,你回去玩罷,師父去外門找你李師伯去。”
達成心願,蔡昭心滿意足,從山崖邊摘了兩支長長的茅草,蹦蹦跳跳甩著茅草回去,一路往前,經過一處被遮住的山崖時,她猛的停住腳步。
然後,慢慢的後退,慢慢的轉頭,慢慢的定神凝視——
“常寧!你在做什麼!”蔡昭尖聲大叫,叫聲足夠嚇死雷秀明所有的小鴨子。
站在山崖邊的高挑青年轉回頭,漆黑的長髮飄飛如絲緞。
他略略吃驚:“昭昭怎麼摸到這裡來的?”
蔡昭三兩步上前,指著趴在山崖邊痛哭流涕之人,再一次質問:“你在做什麼!咦?你…你是…”她忽發覺趴在山崖邊這人很是眼熟。
這尖窄的腦門,這歪斜的下巴,這一大一小的兩隻三角眼——這這這,這不是那日暮微宮中跟著戚凌波一起欺侮常寧的人之一麼?
那日戚凌波身後有幾個人來著?對了,歪瓜裂棗尖嘴猴腮,一共四個人。
蔡昭靈光一閃,連忙站到山崖邊往下張望,果然看見剩下的三人都可憐兮兮的掛在下方山崖壁上,隨時都可能墜落至無底深淵。
萬水千山崖的石壁經過數百年凌厲罡風的吹拂,已變得十分平整,甚少突兀,是以攀爬石壁尤其艱難。這三人由遠及近的掛在下方,手腳根本無處可借力,唯有一條細弱可憐的麻繩將他們四人串起來。
麻繩在寒風中抖動,彷彿只要一拉就要斷了。
除了已經趴在山崖邊上的歪瓜,還有三人在極度驚恐之下已經放聲大哭,涕淚縱橫,苦苦哀求常寧將他們拉上來。
此情此景,蔡昭眼前一黑,差點滑倒。
“你還不快把他們拉上來!”她尖叫的活像看見了蔡小胖在逛青樓。
常寧哦了一聲,慢吞吞的提起麻繩拉人上來;也不知他如何運的勁道,墜了三人體重的細弱麻繩,居然愣是沒斷。
蔡昭用力搖晃常寧的胳膊——其實她想搖晃肩膀和脖子來著但是常寧個子太高她夠不著——氣急敗壞的大喊起來:
“你瘋了麼瘋了麼是不是瘋了!這是萬水千山崖下面是無底深淵萬一掉下去連屍首都撈不回來啊!他們得罪過你不錯,但罪不至死吧!你是不是練功練糊塗了難道還真要他們的性命麼啊啊啊啊!”
常寧理了理衣袖,毫不在意道:“若真掉下去了,就說他們熬不住修行之苦逃下山去好了,反正也沒有屍首……”看見眼前的女孩頭髮都快豎起來了,他又微笑的解釋,“昭昭別擔心,我怎會要他們的性命,你誤會我了。”
“我誤會你了?”蔡昭大口喘氣,“好,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在這兒做什麼?!”
常寧踢了踢最前頭那人:“阿瓜聽見沒,趕緊說一說,我有意害你們的性命麼?”
那人因為最早爬上來此刻已經定住了心神,恍惚間脫口道:“我不叫阿瓜……”
“不,你就叫阿瓜。”常寧冷冷的,眼神冷戾。
阿瓜觸及常寧毒戾的眼神,燙著火般忙道:“對對,我就叫阿瓜!蔡師姐,常師兄絕對沒有在害我們的性命!”
蔡昭都被氣笑了:“好,那你們在這兒做什麼!”
阿瓜頭暈腦脹:“我我,我們…我們在…”
“說呀,你們在做什麼?”常寧笑吟吟的。
阿瓜在憋死自己之前終於想到了理由:“我,我們四個一時貪玩想看看崖底究竟是什麼情形,於是懸著繩索下去了,誰知下去容易上來難,多虧了常…常師兄將我們拉了上來。常師兄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啊!”
常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昭昭師妹,你聽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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