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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宋茂之在馬鞍上氣的渾身發抖,差點馬上瘋。

蔡晗小朋友很有學術精神的提出異議:“阿姐,女子怎麼喝花酒啊。我聽後山的刀疤伯說,男子才能逛花樓喝花酒的啊。”

蔡昭慈愛的摸摸他的頭:“後山的刀疤伯是實誠人,以前行走江湖時就曉得殺殺人打打劫,偶爾屠人家一個滿門,其實為人很是老實質樸的。天底下很多事他不清楚,其實吧,只要想喝花酒,是男是女,還是不男不女,抑或是半男半女,都不要緊。”

蔡晗小朋友哦了一聲,似乎很受教。

老實質樸……

實質樸……

質樸……

樸……

一陣涼風捲起幾片葉子飄過,留在原地的眾弟子:……

宋茂之眼珠都要裂開了:“你們蔡家居然藏汙納垢,收留為非作歹之人……”

“二哥!”宋鬱之迅速制止兄長繼續丟人,“蔡師妹說的應該是一掌定乾坤紫面疤客孫定洲。這人雖然打劫,但劫的必是不義之財,雖然殺人,但殺的從來是十惡不赦之徒。”

蔡昭摸著幼弟的腦袋繼續教誨:“小晗呀,你以後可要記住,若不明白來龍去脈,別急著吹鬍子瞪眼睛的,平白惹人笑話。”

蔡晗很配合的應了,氣的宋茂之又要發飆,宋鬱之連忙岔開話題。

“蔡師妹說的被屠了滿門的那家應當是石川裘氏,這事當年轟動一時。裘家五兄弟及其黨羽惡貫滿盈,姦淫擄掠,殘害一方百姓。為保碉堡萬無一失,堡內不留婦孺,劫入其中的供他們淫辱取樂的女子亦活不過兩日。”

宋鬱之說話時四周宗門弟子俱是靜靜聆聽。

宋鬱之繼續道:“彼時魔教前教主正與我們北宸一脈對峙,兩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若非孫大俠拼死破堡滅賊,當地百姓還不知多受多少罪呢。……二哥,你還是下馬罷。”

宋茂之聽的傻了,不自覺的從馬鞍上滑了下來。

宋鬱之側頭,凝視蔡昭:“紫面疤客自江湖上消失近十年,無人知其下落,原來是藏在了落英谷。”

蔡昭嘆道:“刀疤伯殺了那麼多惡人,自然有許多仇家。爹將他帶回落英谷時他滿身是傷,奄奄一息。那會兒我才五六歲,經常找他東拉西扯。”

一直沉默的宋秀之低聲道:“時常聽人唸叨孫大俠,沒想到孫大俠已經退出江湖了,倒叫故交好友惦記了。”

蔡昭淡淡道:“刀疤伯有一回酒醉對我說,他如今,沒有妻兒,沒有父母,也沒有仇家了。至於朋友,有與沒有都一個樣。”

——這番話背後隱藏之意何等淒涼。

宋茂之很難得的沒有抬槓,默默的將鑲滿珠翠的馬鞭交給隨從,梗著脖子的站到一旁不說話,宋秀之目露憐憫之意,沒敢插嘴。

“既然孫大俠意欲退隱江湖,躲入落英谷,你這樣說出來,好麼?”宋鬱之走近幾步,一雙俊目如冷月清空。

蔡昭淡淡道:“沒什麼不好的。兩年前,刀疤伯舊傷復發,過世了。”

這就是江湖,你有沒有好下場,能不能善終,與你行善還是作惡,並沒有很大的關係,所以蔡昭對江湖沒有半分興致。

宋鬱之面無表情的聽著,同時不動聲色的打量蔡昭。

玉笄,偏釵,半月形的小銀梳,半袖,襦裙,透綃披帛,長袖款款,紗幔渺杳的裙邊還壓了一枚小巧玲瓏的粉玉禁步,看形狀,彷彿是隻圓圓小小的……肥貓?居然還在打瞌睡?

很好很好,這就是他師父心心念念即將入門的小弟子了,傳說中又勤奮又乖巧的小師妹了——長輩的話果然只能信一半。

這時,懸崖處響動起來,曾大樓高聲道:“請宋蔡兩家師兄弟們預備好,可以過崖了。”

不知何時,對崖又射來幾根粗壯的鐵索,蔡昭看見身輕如燕的宗門弟子在數根鐵索上飛躍騰挪,迅速將一塊塊長方形的漆黑鐵板平平的鋪好。每塊鐵板側邊與下面都有暗釦,側面與相鄰鐵板兩兩相扣,下面則牢牢扣住鐵索,使不至滑動。

隨著一聲聲咔噠咔噠的扣鎖聲,懸崖前出現了一條平整的懸橋。蔡昭之前一直疑惑,雖然修武之人可以踩鐵索過崖,但馬車怎麼過去?現在她知道了。

“適才只有咱們的時候,對崖只飛來四根鐵索,現在宋門主過來了,不但又飛來四根,還鋪上了能走馬車的鐵板。爹,娘,萬水千山崖是不是看不起落英谷啊,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蔡昭十分真誠的挑撥離間。

蔡平春與寧小楓理都懶得理她。

馬車在懸空萬丈的懸崖間緩緩移動,腳下的深淵據說還遍佈著當年諸魔大戰時留下的機關陷阱毒霧瘴氣,凡是墜落之人,再無爬上來過。

車軲壓在冰冷的鐵板上,發出悚人刺耳的摩擦聲,彷彿指甲在鋼板上劃拉,聽的蔡昭姐弟直撓汗毛亂動的胳膊。寧小楓不悅:“踩著鐵索幾步就能過去的事,姓宋的非要擺譜。”

蔡晗很驚奇:“娘,你輕功那麼好啊。”

寧小楓難得臉上一紅:“不是有你爹嘛,你爹會帶我過去的。”她自小武藝平平,並且毫無奮發圖強的意思。

“我輕功也不好。”蔡小晗很老成的嘆息,“也得爹帶過去了。”

蔡昭嗤笑:“你輕功不好?你有輕功嗎。”

豆芽菜繼續嘆氣:“我知道阿姐心裡不痛快,我就不和阿姐計較了。不過爹啊,阿姊真的要在這裡待三年麼?那以後阿黑阿狗他們欺負我,誰替我去嚇跑他們啊。”

這話說的蔡昭好生傷感,也嘆了口氣。

寧小楓怒道:“你爹是落英谷谷主,居然被谷裡的孩童嚇的滿地跑,你丟不丟人啊!”

蔡昭連忙圈住幼弟的腦袋:“這是咱們小晗平易近人,從不拿谷主之子的架子,那些孩子才願意和他玩在一處的。姑姑說爹小時候也是這樣憨憨的好說話,長大了不知多可靠呢!”

“小晗只要有你爹的一半,我就謝天謝地了!”寧小楓順嘴誇了丈夫一句。

蔡小晗親近的靠在姐姐身上,蔡昭一把摟住小胖子,然後憂傷道:“爹,我非要拜戚宗主為師不可麼?我又不想當俠女……”

寧小楓搶過話頭:“誰指望你當俠女了,是防備你變成魔女”

蔡昭蹙著秀氣的眉頭:“爹,娘,昨日你們也看見山下的鎮子了,開鋪子的一個個架子擺的比武林盟主還大,知道的那是一間香粉鋪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棺材鋪呢。啊不對,咱們落英谷的鎮上哪怕是賣棺材的,見了客人也都跟辦喜事似的。”

寧小楓噗嗤。

蔡平春無奈道:“……這恐怕也不見得是好事吧。”開棺材鋪的那麼喜氣洋洋笑臉迎人看著也挺驚悚的。

蔡昭挽著父母的胳膊:“鎮上都這樣了,九蠡山上的日子更不知多清苦呢。哪像咱們鎮自,要什麼有什麼,沿著鎮口的瞎子算命攤往西走,水煎包,燕皮餛飩,酥糖卷,燉肉饅頭,梅菜燒餅,水晶蝦仁湯包,羊肉鍋貼,醬油五花肉粽,米糖羹……我可以一個月早上不吃重樣的,哪怕子夜三更我也能吃到宵夜,哪像這裡……”

說者無意,險些把蔡小晗的口水煽下來。

蔡昭一臉嫌棄,“哪像這裡,就算我藝高人膽大的踩鐵索偷溜下山,也頂多吃一頓那個麻子臉大高個下的清湯寡水面!居然連根蔥都不放!”

“對呀對呀。”蔡小晗也很憤怒。

“餛飩居然不放蔥花,世上竟有這樣荒唐之事,真是令人髮指。”蔡昭小姑娘滿臉的匪夷所思,大約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過如此吃驚了。

寧小楓笑的背過身去,蔡谷主莫可奈何:“昭昭想想後山的刀疤伯,青闕鎮其實也差不多。那賣香粉的,開面攤的,還有咱們住的客棧裡那位不愛說話的掌櫃,以前都是橫行江湖的大豪客。他們走投無路時求得了青闕府的恩惠,如今託身在鎮上,算是給九蠡山看門了。”

“看門就看門嘛,為什麼要做買賣呢。商有商道,嗆行可不好。”蔡昭像大人那樣嘆口氣,“自然了,我也知道江湖不好混,姑姑說過,許多大豪客都是年輕時威風赫赫,等傷了殘了老了頹了,就晚景淒涼咯。正是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長出白頭髮呀。”

寧小楓笑的雙肩亂抖。

這時,車外的宗門弟子高喊‘到了’,蔡家四口趕忙下車,發現馬車已經從鐵板挪移到石板地面上了。蔡昭摸摸鬢角,整整裙襬,很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派頭,再抬頭一望……

這一望,她毫無防備的看呆了,嘴巴半天合不攏,連父母弟弟走遠了都不知道。

第4章

鬱鬱蔥蔥的草地,山林,向前方無盡延伸,清透碧藍的天空高遠蒼茫,遙遠山峰罩著一層白茫茫的朦朧,上面是千年不曾化完的積雪,崖邊還伸出幾枝胖嘟嘟的花苞。

山崖入口的兩邊是峰頂上都積雪融化後形成的瀑布,順著山壁汩汩流淌下來,在山壁下方積累出一層層半圓形的梯池,水色清徹,光波粼粼,光是看著就覺得口舌生津。此時晨光未退,透過絲絲迷霧般的陽光,伸手就接到幾滴沁著桃花香氣的水珠,心脾清涼芬芳。

——這就是名聞天下的萬水千山崖!

看過此山,天下再無山,看過此水,天下再無水。

這番景色美的蔡昭透不過氣來,她忽然覺得在這裡待三年,似乎也不是很可怕的事。

宋鬱之緩步走來,對仰著腦袋呆呆張嘴的小姑娘笑了笑:“蔡師妹,可有什麼話要說?”世間罕有人頭次來到萬水千山崖不驚訝的,他預備聽一番激動的言論。

蔡昭一怔,如夢初醒:“哦?啊!有有,我的確有話要說!大師兄啊……”

“我不是大師兄。”宋鬱之高傲的眉宇舒展開來。

“哦,二師兄。”

“我也不是二師兄。”宋鬱之繼續糾正。

“三師兄?”蔡昭小心翼翼。

宋鬱之頷首。

蔡昭忍不住四下找蔡平春夫婦,想說青闕宗居然只派出三弟子來接待落英谷,可見是瞧不起他們,不如還是打道回府吧。可恨找了半天,她爹孃抱著蔡小晗不知跑哪兒去了。

她只好轉回頭,深吸一口氣,繼續剛才的話題:“三師兄,我……”

“你是不是覺得家父與家兄太過講究排場,衣著穿戴過於華麗,不似武林中人做派?”宋鬱之忽然發問。

蔡昭驚異道:“沒有啊,也沒有太過分吧。”

做買賣最需察言觀色,看宋鬱之滿臉‘師妹是在客套’的表情,蔡昭趕緊補充理由:“其實懂行的人都知道,看起來閃閃發光的未必真貴重。比如三師兄您,雖然看著穿戴素淨,可身上這件袍子應是冰蠶綃紗所制罷,江湖上多少人想用冰蠶綃紗做一副水火不侵的手套都不可得呢。上面的金絲暗繡恐怕是神針卓老婆婆的手筆吧,唉,當初咱們落英鎮想請卓老婆婆去開間分店,連人影都找不到。”

宋時俊:……

小姑娘言下之意:其實你爹只是沒品位的土豪,其實你穿的才過分好吧。

“三師兄,三師兄,三……我,那什麼,還有話要說。”蔡昭賠笑。

宋鬱之閉了閉眼:“師妹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蔡昭擺正面孔,一板一眼道,“我知道青闕鎮上有許多退隱的江湖豪客,其中種種隱情莫可為外人道也,我深知其中道理,不過——”

她略略提聲,用一貫好聲好氣的強調勸起來:“不過宋師兄能不能請咱們師父再三思三思,術業有專攻啊,他們哪是做買賣的料——不做買賣還有許多別的事可以做嘛。比如說吧,那些豪客們之前的人生經歷想必十分精彩,若是無事可幹可以寫寫往事追憶嘛。”

“比如當年擦肩而過的紅顏知己啊,當年反目成仇的生死兄弟哪,當年追悔莫及的失手錯傷啦。我們落英鎮上就有幾間書鋪,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封面是專門找江湖上有名的妙筆書生畫的,主顧們的品味也不錯。”

“鎮頭那間鋪子的掌櫃喜歡愛恨糾葛紅顏知己兩難取捨那類的,鎮尾那間喜歡刀劍如夢跳崖撿到武功秘籍被強灌功力那種的,不過老掌櫃最近打算回鄉抱孫子去了,他的兒子小掌櫃喜歡陳年恩怨累世冤情那類……總之稿酬一定從優。”

“我的意思是,侍弄吃喝招攬主顧笑臉迎人是門大學問,諸位豪客大俠要是沒那天分就不要開鋪子啦,弄的青闕鎮上冷冷清清還掙不到幾個錢,不是白費了那麼好的地段鋪面麼。”

青闕宗的江湖地位居於北宸六支後人之首,甚至也是整個武林之首,每年來來往往的江湖客不知有多少,鎮上的客流量可想而知了,居寶山而捱餓,蔡昭可惜的肝都疼了。

“欸,師兄,宋師兄,宋師兄你怎麼不說話……”

宋鬱之一點笑意都沒了,足足看了蔡昭半盞茶功夫,好像她臉上忽然長出了朵喇叭花,然後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任憑蔡昭怎麼叫都不肯再回頭。

——這就是他父親恨到牙根癢的蔡平殊所養大的女孩嗎?好吧,要是當年蔡平殊也這麼能氣人,那他父親忍到今天都沒扎小人算是涵養不錯了。

看著宋鬱之的背影,蔡昭不是很明白他為何忽然生氣了——這時蔡昭忽的發覺此刻自己在萬水千山崖上格格不入,周圍人來人往,滿是忙碌的宗門弟子,或是搬抬東西,或是引著各路弟子分別往不同的屋舍。

北宸六派中僅次於青闕宗的廣天門門主宋時俊剛好趕在此時過來,自不是為了參加蔡昭的拜師宴,也不是來探望外出求學的三子,而是來參加北宸老祖的兩百年忌辰大典。

除了六支後人,同時來觀禮的還有幾家平素與北宸一脈交好的門派,適才蔡昭就看見幾名光頭的僧尼在崖邊規整箱籠,想必伽藍寺與懸空庵的人都已到了。懸空庵的住持靜遠師太跟她姑姑蔡平殊素來有些不對付,蔡昭不想與之碰面,當下腳底抹油了。

蔡昭也不急著去找父母,想著今日春光正好,不妨先走走逛逛,於是雙手負背,像一個快樂悠閒的小小女掌櫃,悠悠哉哉往前方巡視去也。

相傳,九蠡山原是連結人間與天庭的一根玄鐵石柱,用來引渡有緣之人登天的,後來天庭紛亂時被打斷了柱頭,上方的接引宮殿也塌了,留在人間的石柱剩餘部分成了巨大的山嶺。

因山上靈氣濃郁,竟引得九頭洪荒兇獸在此修煉,更有眾多魔物前來築巢,於是仙梯成了魔山,不但吞噬巨億生靈,還肆意散佈瘴氣毒沼,禍害山川河流田地,弄的白骨盈野。後面的故事正如蔡平殊對小蔡昭說的那樣,仙者們剿平了魔山,被留下來鎮守的北宸老祖將這裡改名為九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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