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汙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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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這一笑，笑得很好看，宛如空谷中初綻的幽蘭。

連恨不得立刻將她生吞活剝的周小京，都被她這一笑晃了晃眼睛。

沈念不再理會愣在原地的周家母女。

她腳步輕快地朝著門外走去。

任憑周小京尖聲在耳後叫囂。

“賤人，你給我等著，我要你不得好死！”

沈念輕聲哼著歌走在醫院長廊上，心情頗為不錯。

她心裡其實有些感謝周家母女出手，讓自己終於可以下定決心反悔。

然而很快，沈唸的好心情，在看到季宴禮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她是在醫院走廊盡頭看見季宴禮的。

沈念和季宴禮二人，幾乎是同時看見彼此，隨後，異口同聲。

“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二人又都是一愣。

季宴禮眼神微微一閃爍，旋即很快被一抹凌厲取代。

方才那一瞬間，無數疑慮湧上季宴禮心頭。

他寒聲告訴沈念。

“沈念，今天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周小京所在的醫院。”

沈念並不回答，只是笑道。

“我來抓姦不行嗎？畢竟你現在名義上還算是我丈夫。”

沈念故意這麼說，不過是想噁心一下季宴禮。

可是不為何，話一脫口而出，她自己反而臉頰一陣灼熱。

季宴禮打量著沈念。

她依舊是一身工作時黑色職業裝，只是頭上的發包改為一根復古的木簪，簪尾雕成流雲花紋的式樣，不知道為何，季宴禮覺得這樣更好看。

明明對方話中帶刺，季宴禮聽在耳朵裡，卻覺得前所未有地順耳。

他心頭泛起微微的甜意。

沈念這女人，這麼多天了，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然而就在季宴禮回過神的功夫，沈念已經快步離去。

沈念離開後，季宴禮甚至聞見，空氣中對方髮梢留下的淡淡蘭花香氣，香氣如其人。

季宴禮去了趟周小京的病房。

病房門口，他聽到周小京抽抽噎噎的哭罵聲。

“嗚嗚嗚......這個賤人，居然敢惹我......媽，這兩個賤人都不得好死！”

季宴禮皺了皺眉頭。

這不是他認識的周小京。

印象中，周小京明明是個可愛的領家妹妹，不知道為什麼，越長大，卻越來越沒有小時候的樣子。

他有些好奇，周小京口中的“這兩個賤人”是誰。

然而，雖然好氣，但是季宴禮還是輕輕敲響病房的門。

他不喜歡做偷聽賊。

令季宴禮沒想到的是，聽到敲門聲，裡面的哭聲停頓了三秒，取而代之的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這個賤人還敢回來？！我告訴你，晚了！晚了！你就等著在律政界混不下去出去賣吧！”

季宴禮一怔。

此時，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厭惡。

這種感覺，是面對周小京時前所未有的。

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是誰？還是他認識的周小京嗎？

他不是傻子，不會在聽到對方如此時，還在心底為她開脫。

多年的友情為基礎也不行。

季宴禮壓下心底不合時宜的情緒，抬手輕輕叩了叩門。

叩門聲清脆。

“小京，是我。”

門內的怒罵聲戛然而止。

周小京咳嗽一聲，語氣嬌嬌滴滴，又恢復了季宴禮熟悉的做派。

“宴禮哥哥，請進。”

季宴禮皺皺眉頭，卻還是在猶豫之後，推開門。

一開啟門，就看見，周小京渾身仿若無骨般，斜斜靠在床頭，望著他的眼神，柔波盈盈，彷彿能滴出水一般。

她裝得太好了，演技好到季宴禮甚至恍惚了一下。

方才那個在病房裡歇斯底里的女人，真的是周小京嗎？

周小京一見季宴禮進來，便連忙撇撇小嘴，露出委屈神色，她嬌聲道。

“宴禮哥哥，那個律師欺人太甚！”

“嗚嗚嗚......嗚嗚嗚嗚，宴禮哥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然而令周小京意外的是，季宴禮這次，並未像以前一樣，第一時間出演安慰自己。

而是就這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注視著自己，目光疏離得讓周小京陌生。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淌，季宴禮一言不發的每一刻，都讓周小京如坐針氈。

季宴禮淡淡開口問。

“怎麼回事？”

周小京半邊身子軟弱無力地靠在病床上，淚眼婆娑地望著季宴禮。

“宴禮哥哥......我......”

周小京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被季宴禮冷聲打斷。

“小京，好好說話。”

季宴禮提醒道，聲音依舊淡淡，聽不出太大的情緒起伏。

然而周小京卻感到，後脊無端升起一絲寒意。

她和季宴禮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季宴禮細微的情緒變化，她是很容易察覺的。

不過周小京並未多想。

她從未想過，一個小律師，能和季宴禮有什麼關係。

充其量，就是宴禮哥哥為了自己，威逼那個小律師幫周家打官司。

周小京心下驚疑不定，被訓斥後，倒也收起了方才的腔調，說話一下子連貫了許多。

“宴禮哥哥，那個律師來見我了。”

季宴禮依舊蹙著眉頭，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本來想好好和她談談，還讓我媽親自給她倒水，可是她......她好凶，她一上來就罵我......”

說著說著，周小京的話音，又情不自禁帶上了些許哭腔。

看上去分外委屈。

只聽周小京添油加醋地繼續說著。

“她上來就要毀約，我不同意，哀求她救救我爸爸，可是不知道我哪句話沒說好，她居然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罵我是出去賣的......”

周小京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眼睛裡噙著委屈的淚花。

她可憐兮兮地望向季宴禮，期待著對方朝自己投來垂憐的一瞥。

可是事實還是讓周小京失望了。

季宴禮的眉心，現在還沒舒展開，甚至還有了越鎖越深的趨勢。

周小京試探性地柔聲喚道。

“宴禮哥哥？宴禮哥哥？”

季宴禮似乎是回過神來，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周小京。

“既然如此，那我會調監控查明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