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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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讓第一時間將兗州的訊息透過軍驛加急送到了三省。

三高官官不敢耽擱，立刻去未央宮找到了漢武帝。

漢武帝聽聞兗州刺史在兗州所作所為，他氣的臉頰鐵青，呼吸急促，淡漠的道：“此不忠不孝之輩！”

“他就是這樣忠君愛國的！一方軍政首官，連其中厲害關係都想不明白，卻將罪責全部推給皇太子！他該死！”

五萬多百姓一旦要亂起來，朝廷要怎麼辦？一旦他們造反，朝廷到底要不要用軍隊去鎮壓？

這些都是他漢武帝的子民，若是殺了，局面更加難以收拾，若是不殺，任憑他們造反，局面會失控。

三省六部的長官也急的不可開交，現在派軍隊過去肯定來不及，除非賈讓能將那邊的局面平息。

無論朝廷現在派誰過去，時間上都來不及，他們唯一能寄託的只有賈讓。

可大家現在都不清楚賈讓的政治水平，這些事讓他們去處理都有些為難，殺兗州刺史簡單，但要平息民怨……這卻很難。

衛寧聽聞這邊的訊息後，也從東宮趕來麒麟殿。

他讓漢武帝先按兵不動，他相信賈讓會處理好兗州的事。

衛寧倒也不是信任賈讓的政治水平，因為現在他也沒辦法，能指望的只有賈讓了。

現在就是考驗衛寧用人水平了，如果賈讓處理好了，那就是衛寧用人高明，賈讓給衛寧爭光。

如果沒處理好，那就說明衛寧用人目光還不夠。

總之賈讓能不能打一場漂亮仗，朝廷這邊都在看著。

衛寧其實心裡也沒多大壓力，不管賈讓處理的如何都沒問題，衛寧用他不是讓他搞政治的，而是讓他治理黃河的。

他在歷史上就是出名的治理黃河官吏，如今黃河稍稍氾濫，就有這麼多百姓遭遇災厄，黃河一天不治理好，大漢就永遠得不到安寧，更別談什麼其他的發展了。

古代的科學技術水平還不夠，黃河就是洪水猛獸，不給他治服了，對國家來說是絕對的災難。

黃河能灌溉兩岸莊稼，也能淹沒兩岸居民百姓，就和任用的官員一樣，政治家沒有好人壞人之分。

……

兗州。

賈讓帶著士卒找到了兗州刺史。

他指著兗州刺史劈頭蓋臉的道：“李士懋！你該死！你這不忠不孝的愚笨之輩，你愧對朝廷對伱的信任！”

“你將皇太子置於何地？這就是你的忠君愛國？”

李刺史冷笑道：“我在做我認為對的事，皇太子做下的孽事，本官斷不敢替他承擔！”

“他既然敢放棄兗州百姓，那就該讓兗州反噬！”

李刺史紅著眼眶指著遠處淹沒在洪水中的兗州城，眼淚唰唰的落下，他質問賈讓道：“賈大人，你看到了嗎？那麼多百姓在洪水中喪生，誰敢背這個責任？誰能背？”

“皇太子要開堤淹城的時候，就沒想過這種後果嗎？”

賈讓沉默了好長一會兒，他抬眸看著李士懋，冷笑道：“如果不當機立斷做出決策，豫州、青州、徐州，冀州、幷州……數百萬百姓將會全部死在洪水中。”

“你以為就你委屈？你以為皇太子真的就想兗州百姓去死？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他是儲君，他並不是傻子，他本來可以什麼都不做，那樣他就不會揹負任何罵名，他為什麼卻要我來開兗州這道口子？”

“用兗州城去拯救數百萬百姓，還是包括兗州在內的所有百姓全部喪生，這個選擇題給你你怎麼選？”

“你以為天下就你一個清醒人嗎？”

“你是堂堂州牧刺史啊，四品高官，這麼點的道理，你想不明白嗎？”

“委屈的不是你，是皇太子，他寧願揹負千古罵名，也要做這樣的事，不用你去宣傳，百姓們遲早會知道這些事是皇太子做的。”

“那個時候他們只能私下憤恨，但卻不敢做什麼，今日你此舉無異於鼓動他們造反，你……罪該萬死！”

賈讓憤怒的看著他，擲地有聲的開口。

李士懋忽然呆住了，他實在太著急了，洪水淹沒了兗州城，也淹沒了他的理智，所以他才會對百姓坦然是太子所為。

如今賈讓的話卻如當頭棒喝，敲的他七葷八素。

好像真是這麼回事，他從未考慮過皇太子的委屈，從未考慮過皇太子為什麼會如此決策。

如果換做是他，他壓根不知會如何選，但太子當機立斷的就選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魄力的。

他呆呆的看著賈讓，顫顫巍巍的道：“這……”

李刺史彎腰，行禮，一臉羞愧，無地自容的道：“臣……罪該萬死！”

賈讓道：“現在局面怎麼收拾？五萬多百姓若是反了，你讓朝廷殺還是不殺？你說？”

“你口口聲聲在守護兗州百姓，現在你來告訴本官，該怎麼抉擇？”

李士懋咬著牙，呆滯的看了一眼賈讓，他似乎明白賈讓言下之意，然後正義凌然的道：“殺了我！”

“太子的所有罪責，微臣幫著攬下！”

賈讓肅然起敬，他怔怔的看了李士懋良久，然後拱手、彎腰、拜禮：“在下佩服閣下！”

如果開兗州堤壩不是太子的命令，而是李士懋的命令，那太子將不會承擔任何責任。

但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提出來，只有李士懋心甘情願，讓他去和百姓解釋，讓他去承擔所有罪責，然後用他的死，將這些事一筆勾銷。

這是賈讓希望看到的局面，他方才的暗示也是如此，李士懋讀懂了。

講道理，賈讓真心覺得李士懋是個好官，難能可貴的好官，敢作敢當有情有義的好官。

他自然不希望李士懋死，但這件事需要有人承擔背鍋，如果他主動攬下一切，那皇太子將能立刻從這件事上抽身，只是未來歷史上會多了一名殘害數萬百姓的奸臣——李士懋！

賈讓臉頰微微抽了抽，道：“我在此處等你，一刻鐘，等你對百姓解釋完畢，我帶人過去……殺你！”

“我會請求太子給閣下的家屬安排好，絕對不會虧待閣下的後代，請你放心。”

李士懋點了點頭，咬牙毅然決然的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