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漢武帝送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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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宮，無緣殿。

中午的時候，劉煥結束了今日的課業。

才回到長門宮，陳阿嬌便急促的道：“兒子，出事了！”

劉煥從未見自己母親這般焦急慌亂無措。

他嚇壞了，趕緊道：“阿母，怎麼了？你怎麼了？不要嚇孩兒。”

陳阿嬌搖頭：“我沒事，你舅舅。”

“陷害衛青的事，被發現了，那小子今日在朝堂替衛青翻案，你舅舅被抓起來了！”

劉煥驚愕的道：“這……這……”

“我就說，我就說不要如此冒險，這該怎麼辦啊？”

陳阿嬌對劉煥道：“去求伱父皇，現在只有你能救你舅舅。”

“千萬不要讓你父皇殺了你舅舅！”

劉煥：“啊？”

他渾身微微一顫。

我去求父皇嗎？

那父皇會不會覺得我和舅舅是一丘之貉？萬一父皇懷疑我了該怎麼辦？

劉煥一時間想了很多，他不敢，也沒勇氣去找漢武帝，此時恨不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裡還有膽子去求漢武帝？

陳阿嬌焦急的道：“他們都是為了你！”

“現在只有你能救他們，一定要去求你父皇法外開恩。”

劉煥還是猶豫，道：“阿母，父皇自有自己的判斷，我去求也無濟於事吧？”

陳阿嬌道：“不！於情於理你都要去求！你不要怕，也不要擔心。”

“你去求你父皇，不管成不成，都說明你看中孝道，他們是你舅舅啊！他們要出事了，你什麼都不表示，你父皇會怎麼看你？”

“那些支援你的百官們，會怎麼看你？”

“你不但要求你父皇，還要據理力爭，不管鬧到什麼程度，都要把態度拿出來！”

只有這樣，外廷文官們才會為你說話，才會被你真摯純粹的感情感動。

你若什麼都不做，只會讓外廷的官僚們寒心！

劉煥猶豫了許久，才磕磕巴巴的道：“那，那好吧。”

“等晚點我去找父皇。”

晚點你舅舅都涼了，再找有什麼用啊？

陳阿嬌道：“現在就去！立刻！”

劉煥道：“要這麼快嗎？我還沒想好怎麼和父皇求情。”

陳阿嬌搖頭道：“沒事，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快去吧。”

劉煥哦了一聲，道：“那好。”

……

廷尉府，牢獄內。

隆慮侯陳蟜和義子陳莊蓬頭垢面的蜷縮在角落內。

陳莊顫抖著問陳蟜道：“爹，咱們……咱們還能活麼？”

陳蟜大喝道：“屁話！說哪些屁話！肯定能活！”

他壓低了聲音，道：“劉煥會看著咱們死？”

“咱背後還有很多人脈，這些都是長公子的資源。”

“我們要死了，誰支援他？”

“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救咱的！”

陳蟜沉默了一下，道：“況且了，我阿母對天子有多大的幫助？當時要不是我阿母在景帝面前斡旋，咱天子能當太子，能登基嗎？”

他們和漢武帝有太多情感了，況且我這次也沒太出格，又沒有殺人，不就是陷害衛青了嗎？

我又沒殺衛青，衛青不還活的好好的嗎？

頂多事情做出格了，漢武帝懲戒一下就行，肯定會給他們一條活路。

陳莊弱弱的道：“真，真會如此嗎？爹，陛下會不會是為了外面那個兒子，故意利用我們的啊？”

陳蟜愣了一下，道：“利用我們什麼？”

陳莊道：“利用我們給他在朝中增加聲望……額，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心好亂，好慌，爹我不想死啊！”

陳蟜呆住了，驚恐的嚥了咽口水，方寸也開始亂了起來。

他現在，真有點不確定漢武帝會不會殺自己了……

不！天子一定會念舊情的，一定！

……

未央宮，麒麟殿。

漢武帝坐在案牘蒲團上，閉目在沉思，表情變幻莫測。

內宦蘇文小心翼翼走來，對漢武帝低聲道：“陛下……長公子來啦。”

蘇文已經被陳阿嬌買通，此時不惜冒著被漢武帝責罵的風險，替劉煥稟告。

漢武帝沉默了一會兒，才略有些意外的道：“讓他進來吧。”

要真能替他舅舅說說話，倒還算個男人，漢武帝心裡默默地想著。

不多時，劉煥走了進來。

“父皇，還沒睡嗎？我給你端了一碗麵條來。”

漢武帝看著劉煥，道：“放下吧，等會兒朕再吃。”

“嗯。”

漢武帝盯著劉煥，道：“還有其他的事？”

劉煥欲言又止。

漢武帝哼道：“替你舅舅求情？”

見到漢武帝臉色陰沉，劉煥趕忙道：“一切都由父皇定奪，兒臣相信父皇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

漢武帝呆怔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劉煥，眼眸中不易察覺的露出一抹失望。

“嗯。”漢武帝輕輕點頭，道：“還有別的事嗎？”

劉煥輕聲道：“父皇您別太操勞了，夜深了，早點睡，身體要緊。”

“去吧。”漢武帝揮手。

“喏。”

劉煥始終沒勇氣說出替舅舅求情的話，尤其看到漢武帝臉色變的陰沉後，他更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深怕牽連到自己。

等劉煥走後，漢武帝看著案牘上的麵條陷入深思。

不多時，他搖搖頭，然後拿出紙張，開始動筆。

少頃，一封信件寫好，漢武帝對外道：“召張湯來。”

“喏！”

沒人知道漢武帝在麒麟殿對張湯說了什麼，大概過了一刻鐘後，張湯手中多了一封信，從麒麟殿走了出來，直接朝廷尉府走去。

夜，越來越深了。

雨，越來越大。

張湯撐著雨傘來到廷尉府的牢獄內，緩緩踱步朝牢房走了過去。

陳蟜心頭一跳，看到張湯後，面色微微發白。

“陳侯爺，陛下讓下官給您帶個信，您看看。”

陳蟜忙不迭道：“好，好好！”

漢武帝既然還能給他寫信，就說明漢武帝心裡還念著舊情。陳蟜忙不迭開啟信件。

“子寧，你阿母對朕有恩，朕都記在心裡，從未有忘記。”

“因為這份恩情，你妹妹如何在後宮胡鬧，朕都忍了。”

“因為這份恩情，你找李少翁去害衛寧，朕也可以被你當成傻子，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這份恩情，你讓王遂去壽春背叛霍去病，朕還是忍了。”

“朕捫心自問，對你們王家、陳家，已經仁至義盡了，你覺得呢？”

看到漢武帝信件開頭的這些話，陳蟜頓時心驚肉跳，拿著信件的雙手止不住漸漸顫抖起來。

當他朝下看去，雙目漸漸瞪大，全身激烈開始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