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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維塔讓他們收起武器,因為前面的情況,不像是有刺客或者是騎士團。
反而是一個攤子前面,有一名穿著鎖子甲的年輕壯漢,打趴下了五個看上去像是流浪漢的人。
攤子的主人是一名看起來年過七旬的老嫗,非常地老,穿的衣服也很古怪,是一件用狐皮做的袍子,在衣領之處卻有銀灰色的鷹羽作為裝飾。
一看就知道,穿上那件大袍子人會非常溫暖。
從周圍圍觀的人群之中,伊維塔得知了事情的原由。
似乎是因為那五個穿著似流浪漢的人,在路過時,不小心踩碎了這老婆婆的瓦罐。
老婆婆要求他們賠錢,卻反而遭到蠻橫無理的對待。
而正好路過的那個穿棉甲的年輕人,看不過他們要對老人動手,所以把他們打了一頓。
落在馬車裡的流浪漢被黑狼一腳踹下了車。“本來就已經夠擠了。”
“滾下去。”
街道上,流浪漢們慌張地對穿鎖子甲的年輕人,歇斯底里地大放厥詞。
“你居然敢打人!你完蛋了,我們要通知鎮長!要通知鎮子裡的行會長官們!”
“我們不會放過你的,我們會舉報你這個危險份子!”
“我叫加斯羅特·努比斯。”年輕人淡淡地說了句。“告訴你們我的名字,是想要方便你們舉報我。”
“我還是一名正在旅途之中的騎士。”
流浪漢們臉色大變,再也沒有了囂張的樣子,因為既然有姓氏,這就說明他是貴族。
而如果他還是騎士的話,那他們是惹不起這個人的。
他們也就看那個老婦女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所以才敢欺負的。
“就算是這樣……這裡是城鎮,這裡不是伱們貴族的地盤!”一名流浪漢心虛地說:“這裡是子爵國的西境,並非是你們東境。”
“我是一名外來的騎士,我不知道什麼西境和東境的區別。”加斯羅特·努比斯冷笑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就是你們有堡地權嗎?”
“我聽說在城鎮裡,如果一個人要受到城鎮法律的保護和公民的待遇,就需要有堡地權。”
“你們有嗎?”
幾名流浪漢,臉色蒼白地說不出話來。
加斯羅特·努比斯拔出劍,上前半步,“啊,原來你們沒有堡地權,並不是卡利城鎮的公民,那我就算在這裡殺了你們。”
“鎮法庭也只會讓我賠點錢而已啊。”
幾名流浪漢臉色大變。
一個流浪漢火急火燎地脫下鞋子,從裡面掏出來了三枚便士。
或許這就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他也沒有管夠不夠,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後轉身跑了。
其它的流浪漢見狀也跑了。
伊維塔問向雷利等人。“堡地權是什麼?”
雷利回答道:“主人。所謂的堡地權,就是城鎮裡的房子和小塊土地的擁有權。只有擁有這些的人,才是城鎮裡的公民。”
“不過即使是過路人也會受到法律保護的。”
“那人主要是貴族。”
“而貴族殺了平民的話,在這個平民不是該城鎮的公民的前提下,這個城鎮的法庭肯定會站在貴族這邊。”
雷利一直心心念念重新拿回貴族的身份,所以對貴族相對於平民的特權很瞭解。“原則上,世俗法庭都會盡量少判貴族有罪的。”
“反而是教會法庭會公正一些,但不是太多。”
伊維塔點了點頭,看來城鎮與莊園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經濟結構和政治結構。
莊園裡只有農奴、貴族和僱工。
而城鎮裡卻有公民、行會等概念。
之前那些流浪漢說起西境和東境,貌似這子爵國的西邊和東邊,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伊維塔想了一下,大概就類似前世地球上合眾國在南北戰爭之前的區別吧。
攤子前的老嫗抬起頭,笑眯眯地對加斯羅特·努比斯說了聲:“謝謝你,年輕的騎士。”
“願萬物之神祝福您,讓您心想事成。”
“你們可以往東邊走,那裡或許有你們需要的東西,但更大的可能是,你們只會空歡喜一場。”
“你們馬車裡的那個孩子的情況,已經無人可以解決,這個世界上只有神才可以救他。”
“放棄對抗命運吧,有時候人的痛苦只是來自於想要違抗命運,而又無能為力所產生的痛苦。讓那個孩子在臨死前,過一個最後的幸福的童年。”
加斯羅特愣了愣,旋即看向身後的馬車,心中猛然驚覺突兀。
他朋友的孩子的情況,應該是沒人可以知道的。
或許是這個老婆婆胡言亂語吧。
加斯羅特知道,他朋友的孩子在這個城鎮裡多停留一分鐘,就是對別人的生命的巨大的不負責。
他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加斯羅特對老嫗微微點頭。“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請原諒我的無禮。”
他從兜裡掏出了兩枚先令,扔向了伊維塔,不過他在看到伊維塔右手上華麗的飾品們以後,瞳孔驟然縮小。
顯然,他意識到了伊維塔非富即貴。
加斯羅特對伊維塔鞠躬。“請原諒我的無禮,這是我的補償。如果不是因為我身負急事,一定會向你們賠禮道歉。”
接著,這人駕駛著他的馬車走了。
伊維塔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那個騎士對人彬彬有禮,又有正義感,真是顛覆了我對騎士的看法,我還以為誰都像是山豬騎士團那樣呢。”
“他看起來很有能力,也有自己的原則,如果他能效忠我就好了。”
雷利苦笑。
黑狼冷不丁地提醒伊維塔。“殿下,那個傢伙身上的一件鎖子甲都可以換一個小型的莊園。他那輛拉馬車的戰馬是白額馬,至少可以換半套城鎮。您招攬不到他的。”
“因為他太有錢了。除非,他願意成為您的債主。”
伊維塔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好傢伙,你就差把我是‘借債王’給標記在我額頭上了。
這是諷刺我吧。
老嫗突然走到馬車前,對伊維塔說:“年輕人,我看你很有眼緣,我想要送你寶物。”
“這算是我的感謝。”
伊維塔為之一愣,先不說寶物,剛才加斯羅特可是幫了你啊,你連他都不送,卻要送我?
“你感謝我?可是你連剛才的騎士都沒有送禮物啊。”
老嫗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
“剛才我說‘謝謝’就已經是對他,幫助了我的回報。”
“可其實我並不需要他的幫助,所以我只說了一聲‘謝謝’。”
“他甚至因此引起了人們對我的注意,其實是傷害了我的利益,正是因為我的善良和閱歷,我才沒有對他動怒。”
“但是我會把寶物送給你,是因為你值得這個寶物。”
“因此我感謝命運把你饋贈到我的面前。”
伊維塔感到頭暈,他突然發現,不知道何時老女巫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一直死死地盯著這個擺地攤的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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