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蒙鏖戰在襄陽 英雄豪飲相比海量 壯士歡歌互通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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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英雄豪飲相比海量；壯士歡歌互通款曲

上回說到武敦儒和武修文兩兄弟與金刀燕燕霛比試刀法，雙雙遭到敗績，丐幫長老吳驚風領命上場，與燕霛戰得個旗鼓相當，不分上下，最後握手言和，兩廂罷鬥。

郭靖見吳驚風上場，取得了如此令人滿意的結果，不禁大喜過望！大呼痛快。說道：

“吳長老與燕掌門不打不相識，打為平手，結為忘年之交，實屬好事！”

班八思也料不到會出現這種結果，始料不及，便冷冷地說道：

“郭大俠此言差矣，吳長老與燕掌門雖打成平局，但說起來這第四局應該是我方獲勝。你想燕掌門連戰三場，猶然與吳長老戰成了平局，勝負之間，三歲小孩都能分得清清楚楚，郭大俠又何出此言？”

郭靖聞言，頓時語塞，不覺怔在那裡。吳驚風卻受不了這一頓搶白，一聲暴喝，怒罵道：

“誰若不服，待老夫與爾等大戰三百回合！”

吳驚風的這一聲怒吼，聲若巨雷，勢若猛獅，擺在武器架上的兵刃都給這一聲吼叫，震得“嗡嗡”作響。

郭襄拊掌高笑道：

“單就氣度和胸懷，老喇嘛就輸得一塌糊塗了！孟子云‘仁者無敵’，單憑拳腳上分勝負，我們這一場比試也許三年都難以分出結果來。我們練武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濟世救民。老喇嘛這種只是一味蠻打胡纏的較勁，又與牛羊等牲畜相鬥何異？”

郭襄的一席話，讓班八思側目，郭靖點頭不止。班八思尋思，如果與這個小丫頭鬥嘴，那簡直是自討苦吃，一百個班八思也說不過她。於是仰天哈哈一笑，以掩飾自己的窘境，然後說道：

“日上三竿，已近午時，大家先用膳，再一決高下。”

說完，向大徒弟鳩末仁示意。鳩末仁跑到擂臺一角，高聲叫喚道：

“午時已到，開餐——。”

不一會兒，只見八名蒙古士兵抬著兩個巨大的木盤，盤上盛放著一頭熱氣騰騰的肥羊，士兵們分別把它擺放在雙方的座位面前。接著，又有八名蒙古兵抬著兩個碩大無朋的木桶，裡面盛滿了羊奶酒，後面跟著幾個拿著海碗的蒙古少女，魚貫而上。

黃蓉聞不慣羊肉的腥羶味，不覺皺了皺眉頭。

班八思卻拿過海碗，在桶裡舀了一碗酒來，對郭靖說道：

“來，郭大俠，相逢不如偶遇，我們倆乾一碗！”

說完將碗一推，手中的海碗滴溜溜地旋轉過來。郭靖默運神功，左手伸出龍爪手一抄，穩穩接住海碗，見碗中奶酒猶自旋轉，並無溢位，飛碗的餘勁不衰，不禁暗自心驚。右手也拿過海碗，滿滿地舀起一碗酒來，依法施為，回敬過去。班八思接住郭靖的酒，也對他渾厚的內力暗自佩服。

兩人將碗平舉齊眉，一飲而盡，班八思哈哈一笑，大呼痛快。

班八思喝完，又舀起一碗酒來，隨手撕下一塊羊肉，敬向黃蓉，說道：

“郭夫人足智多謀，身為丐幫前幫主，名揚天下，老衲也敬你一碗。”

郭襄見母親剛才聞到羊肉，臉色難看，作勢欲嘔，知道母親不習慣羊肉的腥羶。於是搶到母親面前，高聲說道：

“我娘一代幫主，怎肯與爾等一般見識？孃親有事，子女服其勞。讓我來受你大禮罷。”

拿出玉簫，左手使出打狗棒法中的“封”字訣，阻住奶酒與羊肉的去勢，右手接過羊肉，左手的玉簫穩穩地托住奶酒。幸好班八思欲展君子之風，只是使用巧勁，沒有暗藏內力，這就給郭襄輕而易舉地接住，眾人還道是班八思又在炫耀武力，見郭襄輕輕巧巧地接住，不禁齊聲喝彩。

郭襄雙手一伸，說道：

“老喇嘛，襄兒兩手沒空，你就自己將就著喝一碗罷！”

班八思聞言一愕，臉現尷尬，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好重新拿過一隻碗來，舀起一碗酒，倒進嘴裡，撕下一塊羊肉來，大口大口地嚼著。郭襄也將酒一飲而盡，津津有味地嚼著，咂咂嘴，頗有滋味的讚賞道：

“好香，好香！”

黃蓉見郭襄給自己解了圍，心裡大喜，心想這一次幸虧將她帶在身邊，不然場面難以收拾，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吳驚風與燕霛相互也敬了酒，丐幫群雄早就習慣這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紛紛拿過海碗，與蒙古群豪捉對廝殺，比拼酒量。蒙古方面的那摩禪師、西蕃國師、河西國師都是些不戒酒肉的人，見眾人興致高漲，也陸續加入了戰團。只有大小武兄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饃饃和泉水，與黃蓉、朱子柳、武三通分享，並沒有參與他們的比拼。

郭靖與蒙古方面的金刀燕燕霛、神拳無敵完顏芮、那摩禪師、西蕃國師、河西國師等幾位相互敬了酒，幾碗急酒下肚，頗有些醉意，舉著酒碗，高聲叫道：

“好酒好酒。”

眼望嬌妻恩愛異常，女兒長大成人，朋友相互勖助，對手敵意盡消，不禁豪情滿懷，逸興橫飛，大聲說道：

“此情此景，可讓人終身難忘啊！”

說完，扯開喉嚨，擊節高歌，大聲地唱起了岳飛的《滿江紅•怒髮衝冠》詞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郭靖剛起個頭兒，郭襄也跟著唱了起來，接著丐幫群雄加入，聲音逐漸加大，變得慷慨激昂，氣勢雄渾。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剛唱完了上闕，蒙古群雄中金刀燕燕霛，神拳無敵完顏芮等略懂得此曲旋律的，也跟著哼唱了起來——

“靖康恥，何時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其他的人也不甘示弱，合著節拍，擊打著膝蓋，陶醉在這個充滿激情的大合唱中。

郭襄邊唱邊舀起一碗酒，臉含微笑，敬向朱子柳。朱子柳接過，一飲而盡，長身而起，手持禿筆，凌空揮舞，邊寫邊唱道：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武敦儒、武修文兄弟早就受郭靖的耳濡目染，最後幾句，已是按耐不住，奪口而出，跟著眾人高聲唱道：

“待從頭，收拾舊河山，朝天闕。”

岳飛所填的這一首《滿江紅•怒髮衝冠》詞，正是中原地區遭受女真奴隸主貴族的鐵騎踐踏和蹂躪的歲月。岳飛矢志抗金，執著地追求收復失地、報仇雪恥的壯志宏圖；他一生征戰，反對投降，代表了廣大人民的願望；因此，此詞的本意是抵禦金國南侵，自己率領岳家將，直搗黃龍府，收復舊山河之意。此時，丐幫群雄卻視蒙古群雄為南侵金兵，意有屠盡蒙古群雄之勢，把班八思唱得臉色鐵青，酒肉食之無味。只恨己方的金刀燕燕霛，神拳無敵完顏芮也跟著瘋唱，丟盡了己方隊伍的臉。原以為自己設擂，能夠讓自己出盡風頭。哪知道郭靖反客為主，又喝又唱，被他搶盡了風頭。

郭靖見班八思一臉的苦相，禁不住哈哈大笑，高歌一曲，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他又滿滿地舀起一碗酒來，對著雙方群雄團團一揖，如巨龍吸水，長河入海，瞬間幹得個碗底朝天，接著把碗往地上用力一摜，瞬間摔得粉碎，笑道：

“但願漢蒙兩族世代友好，馬放南山，天下太平，此生與天下英雄豪傑飲酒賦詩，相互之間沒有爭鬥，吾願足矣！”

眾人無不驚歎郭靖海量，此時聞言，轟然叫好，紛紛飲幹各自手中之酒，將酒碗摔得粉碎，擂臺上，地上四處鋪滿了陶瓷碎片。

正是：酒能激起壯士膽，歌能唱出英雄情。欲知郭靖等群雄縱情喝過酒後擂臺比賽的結果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