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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在那張威嚴又略顯古板的臉上勉強稱得上是笑吧。

“小小年紀能說出這話實屬不錯。”

“來人,先將其他人帶下去。”

顧折啟和顧文生相視一眼,神色都不是很好。

知縣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不信他們信了顧折啟?

“知道為什麼單獨留下你嗎?”

知縣看著顧久,眸色深沉,像是透過她在回憶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情。

“你這個伎倆,本官……三十年前親生經歷過一次。”還一模一樣!

顧久沒說話,心下不由思考知縣指得是什麼。

回憶完後的知縣看起來有些傷感,重重地嘆了口氣:“本官當年要是有你這腦子就好了。”這樣也就不至於被人利用被貶成為一個小縣令了。

真是愧對年少的自己啊,一身正氣、滿腔抱負最終當了一輩子縣令。

“你接下來想怎麼做?”知縣看著顧久,眼神重新聚焦在顧久身上。

顧久:“民女……不知大人所指何事?”

“你對付陸求知的招式本官三十年前就見過,這個型別的手法本官反反覆覆想了三十年,少說也想過幾千次,不可能看不出來。”

顧久沉默不語,一時判斷不出知縣是敵是友。

從建立鏡場口來看,他是想控制陸求知一群人的,可……所謂官官相護,也可以說是一種保護手段。

“大人是想重新管控一下縣內書院事宜?”顧久出聲試探道。

“本官對陸求知的瞭解不在你之下。”

聽到這話,顧久基本判斷了知縣的想法,可她畢竟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在知縣點名意圖之前,她不便暴露自己的想法。

畢竟真說起來陸求知在縣裡的綜合勢力並不比縣令若多少,她今天有實力算計陸求知,那明日自然也有本事讓知縣過得不痛快。

一旦知縣有了這個想法,那無論顧久日後在雲城幹什麼事情,那都會多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顧久打算裝傻充愣,避重就輕。

“民女與陸先生說上過幾次話,陸先生對學問的求知精神著實讓人佩服。”

“呵。”

知縣輕笑了一聲,似乎是想到了顧久的顧慮,開門見山道:“本官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借著本官之手,擴大矛盾,進而把陸求知捲進來嗎?”

“至於剛剛那兩個人,不過是負責推動你計劃的跳樑小醜。”

“如果本官沒猜錯的話,昨夜的偷竊事件是你一手引導的吧!”

顧久:!!!怎麼看出來的?這麼聰明的嗎?老鴇說他聰明也沒說聰明到這種程度啊!這實力當縣令都得屈才了吧!

知縣的行為超過了顧久的預判,看著眼前的地板,顧久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快速且認真回憶剛剛知縣和自己的對話。

三十年前親生經歷過一次……

難道這句話是真的?

賭上一把!

“若心地正直又怎麼因為旁人的幾句話就去觸犯律法,民女認為大伯與堂哥本意便是如此,旁人的話不過是加快了這一程序。”

“伶牙俐齒。”知縣嚴肅了不少:“本官再問你一次,接下來你待如何?”

“若大人有心事未了,民女自願傾力幫忙,至於接下來民女自己當然是過好自己的生活。”

知縣看著顧久,恍惚間看到了自己離開的機會。

當年他被髮配過來時,上面下的命令是做出成績方可離開。可這個地方的勢力早就盤根錯節,一時半會兒根本撼動不了。

三十年前,他剛來的時候本以為最多十年就可以將這些“地頭蛇”一個個撬開,可他越治理越發現其困難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時至今日,他花了三十年的時間也只是削弱他們,讓自己站穩了腳跟。

至於徹底收回權力,或者讓他們發自內心地順從似乎是一件極為遙遠的事情。

“既然這樣,本官想讓你為朝廷效力。”

“民女榮幸。”

“很好!來人,把那兩個人帶進來!”

知縣還是坐在那裡發號施令,歲月的痕跡依舊停留在他的臉上,可卻忽地讓人感到了一種活力,而這種活力往往只出現在一茬茬的年輕人身上。

顧折啟和顧文生再次被帶了進來。

“草民顧折啟/顧文生見過大人。”

“你們二人可認錯?”

聞言,顧折啟和顧文生皆是一怔。

“大人,犯錯的是那顧久,不是我們啊!”顧文生抬頭說道。

知縣拍了下驚堂木,揚了揚手裡的信件。

“人證物證俱全,你們二人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你們二人不光偷竊還試圖栽贓陷害他們,可謂罪大惡極!來人,拉到外面去,杖刑,每人三十大板!”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

“對啊,大人您不能只聽顧久的一面之詞啊!我娘真的是被她害死的!”

“大人!”

“……”

聲音由近即遠,慢慢小了下去,直到突然一下子沒了一點音。

顧久知道那是因為兩人看見了路人,為了維持形象而選擇閉嘴的結果。

知縣把信件還給了顧久,說了句話便讓她回去了。

“成了?”

在外頭等著的老鴇問道。

顧久點點頭,有些吃驚地看著老鴇,這人竟然離開了紅香閣,實屬罕見。

“我覺得那個縣令本身就想搞陸求知。”

看著手裡的信件,顧久分析道。信件其實只是一個幌子,說實在的,這封信對證明顧久是否謀殺這件事並不能起多大作用,可所謂無風不起浪,空穴來風的事情總是更容易被拆穿。

所以她找了一個實際存在的事情。

只要這場鬧劇勝利,那就是這封信的功勞,就是陸求知的本事與曠古胸襟以及大義滅親!

而眼下知縣的態度似乎讓這一切變得更加順利了。

“怎麼說?”

老鴇一邊看著正在大街上被打板子的顧折啟兩人,一邊問道。

“他看清楚了我的目的,卻依舊選擇了幫我。”

顧久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捱打的兩人,繼續道:“你看那執刑的,明顯是受了命令,一舉一動說是行刑,其實更想要的是吸引更多的人過來圍觀。”

“而圍觀的人越多,我們後期擴散起來也就越容易,這明顯是在幫我們。”

老鴇點了點頭。

“是件好事。”

隨後看向顧久:“不過對你而言還有另一件好事。”

說話間老鴇的聲音染上了笑意,眉眼風情萬種,像極了在夜間招呼客人來玩玩的樣子。

“你這小丫頭可攤上了金主,就你那小鋪子啊馬上就要翻一番了!”

顧久:難道是有人看中了她的經商才能要給她投資!!!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別讓人久等了!”

“嗯。”

臨走之時,顧久餘光突然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回頭看去果真是時語嫣。

看著快速跑向顧折啟的時語嫣,顧久既失望又有些高興。

失望是因為時語嫣著實蠢得有些可悲,顧久不相信時秋生那麼一個老奸巨猾的人看不出來顧折啟打得什麼算盤,而時秋生又那麼在意時語嫣,不可能不告訴她。

可就算至親告訴了她真相,顧久又極為明顯的暗示了一次,可時語嫣還是沒看透事情的本質。

而高興……時語嫣隸屬於時家,本來就是容易被百姓當作茶餘飯後的物件。她來一鬧,那計劃便是事半功倍!

在弒淵的幫助下,沈弦月憑藉鬼谷的力量,近乎輕而易舉地就制服了顧清澤。

“少谷主,最多三日,百姓都可以得到救治。”

“嗯,回上京。”

此刻上京城內已經混亂不堪,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覷。

貪汙的證據一個個被爆了出來,蕭於兩家近乎完蛋。

各大家族人人自危又另謀出路,可偏偏這時,宮裡卻沒了皇帝的一點聲音。

就在眾人猜測時,林貴妃佔了出來,宣讀了一道封太子為下一任君王的遺昭。

一時間人們不知道是炸還是真有此事,但奈何不了,他們想扶自己效忠的皇子為君王的事實。

顧清澤確實有實力,可那又如何?畢竟他人現在不在宮裡啊!

遠在齊城,等他收到訊息,再趕回來,可不一切就都結束了嗎?

二皇子帶兵率先發起了宮變,一些勢力則想等二皇子被消耗的差不多時再出手。

就那麼經過三天的腥風血雨,二皇子最終還是勝了,殺了林貴妃,拿到了聖旨,並進行了纂改,畢竟沒有人想背上亂臣賊子的名聲。

可好巧不巧的是,周庭樾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一時間場面陷入了極其尷尬的境地。

周庭樾按兵不動,卻也不拜見新皇,其他人猜不透周庭樾到底要幹什麼。

忽然間人們想起了那個不知道病沒病死的顧墨竹,一時間有了猜曉,開始在暗處動手腳。

以好讓自己在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活下去。

沈弦月再次回到上京城的時候,上京一片“祥和”,買賣與叫和聲此起彼伏的想起。

在皇宮門口,她見到了周庭樾,兩相一望,不必言會,答案已在心中。

其實在周庭樾走後,沈弦月還是不大相信他會這麼糊塗,反覆研究了那枚令牌,最終發現在那上面用特殊的藥水寫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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