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浪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81章 頭點地(5),兇命鎮魔師,秋天的浪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不行!
他忖著,搶先上步。
果然,第三名生徒感到臀部溼溼的,後面又有嘶嘶的怪聲。
他忍不住回頭。
頭才回了一半,衣領就被往後一拉,他整個人往後倒下,“啊”才發了一半,便已看見一把利刃從眼前降下,硬生生打斷他的喊聲。
血嗖地噴出,噴了塾師一身。
塾師慌了,他知道時間不夠了。
剛才的半聲“啊”,已經使得幾名生徒正在轉過頭來了。
他趕上前,捉住一個生徒的頭髮。
幾個生徒已經拋下了筆,喊叫著奔出學塾。
塾師一刀斬下,斬偏了,刀刃沒入生徒的左半邊臉,拔不出來。
血腳印分成幾條路,從學塾門口往外延伸。
塾師抽不出刀,不高興地咕噥著。
被他捉住頭髮的生徒很痛,發狂地亂揮兩臂,驚慌的發現兩眼的視線之間隔了一把刀。
塾師奮力一推,才把生徒推倒下地,刀才拔得出來。
他四下搜視。
學塾亂了。
這些生徒!
真是孺子不可教!
桌子亂了,鋪地的席子亂了,紙筆亂拋了一地。
血腳印踏得到處都是,一路踩到門外去。
塾師想著:“明天一定要罵!”
忽然,他省起此刻該做的事。
他扔下手中的刀,踏過屍體,回到他的講座去。
學塾的地面,血泊仍在蔓延,還有一名生徒在血中抽搐著,血從左半邊臉的深溝湧出。
塾師取出草稿,開始潤飾他預定的最後一段,之前他一直不滿意那段。
現在,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寫好了。
當官差跑進來時,他還席坐在講座的文案前,潤著稿。
※※※
秋風起,風變幹了,吹得面板有刀削的感覺。
塾師跪在菜市口,兩手反綁在背,背上插了根牌子,書名犯人姓名及所犯何罪。
四周圍了很多人,個個露出憎惡的臉神,還不時有人向他吐涎沫。
塾師不理會他們,他有更重要的事。
這幾十日在牢中真不好過,塾師比原來更瘦了,滿腮雜亂的鬍子,又髒又臭又黏的衣服貼著面板,很不好受。
他狂熱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尋,完全不理會這些不舒服,因為這些不舒服再不久就會過去了。
他睜大雙眼,找到他要找的人,心瑞安心不少。
那人站在人群之中,和初見面時一般,穿著道袍,拿著白布招子。
雲空在酒館和塾師見面時,塾師曾問他:“你會招魂嗎?”
雲空當時不解。
數日前,一名高大漢子到他掛單的道觀來找他:“道長,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落腳處。”
現在雲空知道那漢子是誰了。
那漢子正站在塾師背後,袒露出他上身強壯的肌肉,手上握了把沉重的大刀。
“記得羅海嗎?”那漢子當時問雲空。
雲空想起了羅海,是因為想起了當時在酒館的不祥感覺。
漢子給了他一迭草稿:“羅海過幾日便要問斬,這是他竭盡心血之作。”
“為何給我?”
“因為他要你幫他完成。”
塾師羅海,在獄中猛然省悟,他的著作不算是完成。
他預計最後一卷是斬別人的頭的親身體驗。
不,還不夠!
應該還有一段!
好不容易,他託人輾轉找到了杜五,那名劊子手。
杜五將羅海的草稿給了雲空:“希望你為他招魂,讓他告訴你被斬首的感覺。”
最後一晚,杜五買了酒食,到牢裡與塾師共飲。
“人生難得知心人,”杜五說,“我老杜早已戒酒,練回了當年手藝,明日,便當成送你一程的禮物。”
塾師低頭道謝。
因為早已戒酒,杜五並沒多喝,他不想明天的手會抖。
大刀已磨利,也用冰冷的井水浸過了,銳利無比。
雲空站在人群中,凝神閉氣,心思慢慢凝聚,變得分外清明透徹。
他凝神想著塾師,心神便凝成一面鏡子,映照出塾師的心。
塾師感到後頸被潑了一勺冷水。
“時候到!”
遠處傳來一聲吆喝。
塾師忽然覺得興奮。
朝聞道,夕死可矣!
他要在聞道的那一剎那就死。
忽然,脖子一寒。
他又驚又喜。
驚的,令他好想脫口喊出:“好刀法!”
喜的,庖丁解牛,原來如此!
刀刃割入脖子,割斷肌筋,撥開頸骨,如水蛇般靈巧地遊過脖子裡頭的每一層組織。
耳朵忽然沸騰了,是血水迅速流走的聲音。
視線忽然在胡亂閃爍,是視網膜正在失去功能。
塾師感覺到一片強烈的空無襲來,佔據他的寸寸感覺。
在最後的意識中,他想起了一個他快忘了的人。
妻子呢?
有在看他嗎?
他好想知道。
但他的頸已轉不過來了。
剪縷閣
遊鶴的回憶遊鶴病了。
過了一個嚴冬,外加長途跋涉,遊鶴病了。
他們一行三人在雪融後的路上走著,遊鶴就忽然軟倒了。
“紅葉,快看看附近有沒有歇腳……”雲空還沒說完,紅葉細小的身子已經自眼前消失,不知跑哪裡去了。
很快的,她又回來了,朝雲空打出肯定的眼神。
“你能幫他取暖嗎?”
紅葉亮出了幾枚針:“多暖?”
“別讓他冷著就好了。”
雲空怕紅葉取了反應太烈的穴位。
紅葉隔著衣服,為遊鶴刺了幾針。
然後雲空背起遊鶴,飛快地跟著紅葉走。
紅葉找到了一處破寺。
還是初春,寺中又暗又冷,四壁透風,連泥菩薩也崩了半邊身子。
雲空先找些木板、草料擋住門,遮住牆上的破洞,才生起一堆火,又將道袍脫下,蓋在遊鶴身上。
“別多費心了……”遊鶴哆嗦著說,“老夫是時候了……”
“你還沒回鄉呢。”
雲空緊握他的手,另一手搓揉遊鶴胸口。
“回鄉……?”遊鶴停了一陣,“早回過了……”
“咱們有經過嗎?”
“有啊……”遊鶴疲倦地合了一會眼,憶起上個月,當他們經過一座城……
其時,一股熟悉的感覺籠罩上來,遊鶴的心震了一震。
果然眼前是闊別了七十多載的城門。
很久以前,他和家人窩在城門旁的小屋,貧苦地過活。
過了好多好多年,他年華老去,身軀漸漸敗朽,他才又經過了這裡。
那些倚門而坐的老者,是他的兄長嗎?
那幾個拖著鼻水的邋遢小孩,是他的侄孫嗎?
剎那,悲從中來,哀傷沉重地鬱結在心頭。
當時在身邊的雲空,絲毫沒有察覺老人的心緒紛亂。
老人病倒了,在破寺中虛弱地呼吸著。
雲空一面加大火勢,一面責備自己,他明知遊鶴身子很弱,也沒照顧好他。
遊鶴的腦子越來越亂,許多往事忽然同時擠了上來,一時令他墜入了一個個過往的時空中,搞不清現在究竟是什麼時間了。
“為什麼是我?”
他憶起被閹割的那一刻,火燒般的痛苦,燃著他的下體。
父親拍拍他的頭:“他最小的,幹不了活……”
他抬頭看見一名無須男子,一面打量他,一面點頭。
泥土被挖掘的聲音,在噩夢中一再響起。
“呔!是何人?”
好熟悉的聲音,是義父來救他了。
“瞧這傷口,”義父指了指死屍,“沒血,邊緣沒收縮。”
年少的他,不禁按緊綁在嘴上的布,心裡感到噁心。
“是死後的傷。”
是義父教他驗屍,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屍體。
“大膽仵作!竟敢誣造假證欺瞞本官,勾結歹人,貪圖銀兩?!”
“啪!”
衙吏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義父臉上。
遊鶴別過了頭去,感覺到義父的心在傷心滴血。
他了解義父。
“我遊某人,敢在死人身上賺一個子兒,便是欺天、欺地、欺神佛,祖宗蒙羞!”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