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浪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43章 殺戮之原,兇命鎮魔師,秋天的浪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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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大地生活的九黎,以大地為神的九黎,大地的子女九黎。

在數年之間,九黎一族諸氏,死的死、散的散、被俘的被俘、逃亡的逃亡,四分五裂個慘不忍睹。

西方山民的大撲殺,導致了九黎的滅亡。

西方山民的有熊氏,率領好幾個氏族聯合的大兵,將九黎各氏逐一攻破,搶了糧、殺了人,還把婦人幼童收為奴隸,僥倖逃過的,也只好遠遁他方,重建部落。

問題是,天地那麼大,水草豐美的地方那麼多,有熊氏為何偏要搶他們的地、殺他們的人?

這是蚩尤感到不解的,也是他感到憤怒的。

九黎倚仗大地的恩賜,日漸茁壯,氏民分佈各地,分支出來的族人越來越多。

他們發明了冶煉金屬的技術,製作出鋒利的武器、便利的農具、華美的儀仗。

或許他們的富足惹人眼紅,西方山上的有熊、有羆、應龍等好幾支大氏,聯合起來突襲,已經過慣了安逸日子的九黎,根本抵擋不住,一時哀鴻遍野。

蚩尤氏主率領殘餘的九黎,計劃反攻。

蚩尤氏乃九黎之一,以大甲蟲為圖騰,“蚩”是黑甲蟲,“尤”意指大。

蚩尤氏主傳承了蚩尤的名字,身兼天地與人溝通的大巫師。

在蚩尤的召集下,大家議論紛紛:“地那麼大,何處不能生根?”

有的氏民主張遷移,“我們再生養,九黎又會壯大起來了。”

“無謂和那些野蠻人衝突。”

是戰是和是躲避,各氏意見不一。

“就這樣算了嗎?”蚩尤恨恨的說,“九黎死了這許多人,這些人命,這些被俘的同胞們,就這樣算了?”

有人附和道:“九黎有什麼比不上那些野蠻人?咱們有金,他們卻還只會用石頭。”

當時的“金”是指銅,而“石”還包括脆弱的玉,可見這些九黎殘民對於金屬被石頭擊敗,是相當憤憤不平的。

蚩尤在各氏敗亡後,集結了他們,已儼然九黎共主。

“我不強迫,”蚩尤火紅的眼,掃視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睛,“想殺野蠻人的留下,想逃的,明天太陽昇起以前,請自行離開!”

就這樣,九黎四分五裂,分散到中原以外的地區去繼續生活,有的甚至可能慢慢遷移到中南美洲去。

只有蚩尤帶領的人留下,跟以有熊氏為首的部落們展開戰爭。

蚩尤是個聰明人,他了解武器和人數並不代表一切,當初九黎武器精良、人數眾多,尚且不能取勝,如今人數銳減,對方又顯然很懂戰爭策略,所以不能採用正面攻擊。

他採取了游擊戰術。

這是“兵法”的萌芽期。

他不時侵擾有熊氏治下的部落,常常選他們最疲累的晚上,或是男人不在的白天,大肆騷亂,搶到了糧,便揚長而去。

他神出鬼沒,從來不讓同伴們遇上危險,騷擾的作戰法只是點到為止,不造成自己的傷亡,卻大大消耗了對手的精神。

沒想到,當他得意於屢戰屢勝的時候,有熊氏的首領熊人乘他出徵時,暗襲他的藏身地,殺了他的家人,奪了他的妻子。

他發狂的攻打熊人的部落,找回的是被摧殘至死的妻子。

於是,他開始殺人,殺強壯的男人,殺能生產的年輕女人。

有熊氏的男人們,有時外出農耕或漁獵後,就沒再回來過。

有熊氏的女人們,也會在外出挑水後,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蚩尤的殘酷與日俱增,促使他兇狠的,是他心中的怨恨。

他看見母親被敵人用大石砸碎的頭。

他看見上千的同胞,手無寸鐵的被屠殺。

他看見嬰兒被當成幼獸般燒烤。

最令他難忘的,是妻子充滿了屈辱的死狀。

蚩尤的眼睛,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得血紅的。

雙方的拉鋸戰持續經年,蚩尤之名在敵人之間流傳,成了一個恐怖的戰神。

傳說中,他的頭是銅鑄的,他有野獸的身體,頭上長了牛角,卻會說人話。

他是與有熊氏為首的一族抗爭最久、最可怕的一位敵人。

他成了人們的惡夢,成了咒語,只要聽了蚩尤的名號,人們就會不由自主的寒顫。

但是,蚩尤終究無法力挽狂瀾,他最後還是輸了。

他不是輸給敵人,也不是輸給自己。

他敗給了他所信任的,九黎的一位氏主,也是一位巫師,向敵人透露所有的秘密,包括戰術、藏匿地點,還有他所有的習慣。

無論如何,古史紀錄上,蚩尤被描寫成罪大惡極的人。

不像後來的官修歷史一味貶低,古史絲毫沒掩飾勝利者對蚩尤的懼意。

聽說,蚩尤是黃帝最難克服的敵人,傳說七十一戰仍無法解決。

聽說,由於太過懼怕蚩尤,在終於殺死他後,還怕他再復活,於是切下蚩尤的首級,拿到遠地秘密埋葬,讓他永遠身首異處。

蚩尤死了,抱著全族的怨恨死了。

殘餘的氏人,被納入新社會,被人稱為“黎民”。

※※※

“梭”盯著原野。

原野在一場屠殺後,一片慘紅,掩去了翠綠的草色。

令梭好奇又大惑不解的是,為何這些人割下了蚩尤的頭,還一路喊叫,把頭帶得遠遠的。

梭在這個行星上落腳,也有四、五年了,這場平原上的戰爭打從一開始就引起他的注意,他也樂於研究這行星上初生而純樸的文明。

他除了覓得一塊地方,開始建造基地之外,也常常用輕便的飛行器往返基地和平原,觀察這個文明群。

他知道平原上有部落在爭戰,他完全瞭解他們之間的敵視和仇恨。

只要他想了解,他就可以瞭解。

正如他父親──切孔帝國的皇帝──的靈魂,被背叛者瓦解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感受到父親的意識,在剎那粉碎,散入虛空。

現在,他正感受著蚩尤的感受。

他感受到極度的怨氣與恨意混雜,然後是一刷而過的劇痛,身體和頭部的感覺倏地分開。

他的眼睛成了蚩尤的眼睛,眼前的景物一直在晃,髮根上有拉緊的感覺,他知道割下他人頭的人正提著他的頭髮,亢奮地奔跑。

耳邊掠過的風,沒有聲音,只有血液不斷在流失的聲音,冒泡似的響聲在腦中嘈鬧。

蚩尤的眼睛黑蒙了,失去了光彩,失去了視線。

但梭仍然可以清楚感受到蚩尤的“氣”。

人死留氣,有意識的氣便是魂,人要死了一段時間,氣才慢慢釋出,意識強的人,死後才能氣積成魂。

梭明白了。

他們強行割下蚩尤的頭,又馬上把頭跟身體分得遠遠的,是不想讓他的魂留下。

可是……梭忽然想要冷笑。

徒然的,這是徒然的行為,因為他可以感受到,蚩尤雖死,頭雖然被分開,怨氣卻一點也沒少,反而愈增愈大。

怨氣沖天。

梭的興趣來了,他吩咐一起來的隨從:“留意這道氣,很有意思。”

“是的。”隨從馬上吸入一口氣,整個人抖了一下。

這一抖,是將自己的氣和蚩尤的氣給聯絡上了,算是架上了橋樑,方便日後觀察。

“這個文明很年輕、很脆弱。”梭喃喃道。

“是的陛下,這是第三型文明。”

切孔帝國包含了許多星系和多種文明,其中大約可以歸為三大型文明。

“不,還沒,”梭冷眼看著草原上的殺戮,他在高高的空中,聽不見慘烈的廝殺,“這文明尚未定型,不過有些端倪,可能轉變成第三型。”

第一型文明就是切孔帝國的文明,乃“物質”與“精神”並行的文明。

第二型文明是純粹的精神文明,完全不需有形的工具。

第三型文明是純粹的物質文明,物質的方便令他們忘卻了使用精神力量,精神只淪為被崇拜的虛象。

以切孔帝國的第一型文明而言,他們在精神力和物質都有高度發展,他們擁有我們熟知的科學,也擁有我們未知的精神力,“神通”對他們而言只是生活中的一環,一如呼吸或說話那般自然。

正因如此,他們也清楚當物質毀滅後,留下的那一團精神體。

他們懂得利用科學的發明,阻擋外來的、侵入的精神(例如想窺視機密),也懂得如何“殺死”靈魂、粉碎意識,把輪迴硬生生的截斷。

梭的父親,就是這樣死得非常徹底。

眼前的這些人,將蚩尤的頭和身體分開,也是企圖殺死他的靈魂。

蚩尤積在心裡頭的恨意,並沒隨死亡消逝,死亡使他無法復仇,恨意因此化成了渾重的怨氣,草原上的空氣頓時變得黏稠,膠凝著化不去的怨,久久不散。

梭打算好好觀察它,所以叫隨從鎖定了那團怨氣。

在思考復國大計、思考逃避背叛者、思考安頓生活之餘,梭開始了他的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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