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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留下的大樹雖然長得雄壯,卻纏繞著淡淡的怨氣。
應該是高祿的怨念依然留存吧?這樣下去會沒有問題嗎?
他必須把脖子完全抬起,才能仰望這巨大的樹,他還記得高祿和無生五名弟子的那一晚,它是在短短的時間內長得這麼大的。
他憶起令高祿把吸取到的精氣決堤似的外洩的,是個紅衣的小女孩,應該就是豆腐郎傳說中那位善於飛針的女孩了,看樣子只有七歲,想不通怎麼會那麼厲害?
記憶中,那位小女孩後來也在百妖群集時出現……
說起來,這棵樹算是高祿的墓。
雲空走到樹下,撫摸壯碩的樹身,想象它裡頭蘊藏了多少人的性命。
忽然,他感覺有種異樣。
當他把手逗留在樹幹稍久,掌心竟傳來一波波微弱的心跳,甚至可以感覺到它在呼吸,非常細微的起伏,但的確在呼吸。
雲空驚愕的縮回手,然後退後一步,低頭看看踩在腳下的樹根和泥土。
因為他發覺,連他的腳底,也感受到輕得幾乎感受不到的起伏。
“難道……?”
地面的呼吸變急促了,雖然這改變依然細微得難以察覺。
雲空認為是由於他的出現,這棵樹才變得燥動的。
“高祿?”他輕輕呼喚。
大樹驟然停止了生命的現象,像枯死了一般,只那麼一剎那,又再恢復活力,把自己偽裝成一棵普通的大樹。
雲空抿了抿嘴,伸手要碰觸樹身,他轉頭四顧,看看若有萬一,是否有人可以幫忙的?不,其實他們也幫不上忙。
雲空半閤眼,調整氣息,把手按在樹幹上。
一股淡淡的氣探索似的碰上掌心,接著慢慢增強,鑽入他的手掌,流經他的意識,那股氣夾帶著意念,儲存著過去的訊息,娓娓述說一幕又一幕的心酸時刻。
雲空驚奇的看見,原來高祿不是中原人,而是來自他所不瞭解的陌生國度,口操他沒聽過的語言,卻穿著類似中國的衣服,寫著相似的中國文字。
但最容易遺留的記憶通常都是負面的記憶,恐懼的、悲愴的、憤怒的、不安的、難過的,種種強烈的記憶流經雲空,讓人容易誤以為他的生命只有苦楚,從來不曾開心過。
他看見高祿的童年,被父親嚴厲的訓練,在河邊的沙石地上揮舞木棍,跟其他孩子對打,稍有誤失,就被父親踢翻在地,整個頭被壓入河水中,差點窒息而亡,整段記憶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
意念像瀑布般衝激著雲空的意識,他奮力悍衛著自我,以免被強勁的高祿意念沖垮。
……徹夜離家的恐懼,初次登船的恐懼,在風浪中嘔吐得瀕死的恐懼,最可怕的,還是沉船當時,即使曾經在河中訓練過泳術的他,也沒把握能在濤天巨浪中存活。
忽然,雲空腦中有個影像一閃而逝。
那東西像一團風,又像一隻渾身細毛的黃鼠狼。
許許多多混沌的念頭湧入雲空的意識,令他漸漸明白了高祿的想法。
“原來如此……”雲空喃喃道,“你並沒有偷刀訣,那本刀訣是你的!”
高祿所受盡的恥辱和冤屈,令雲空的心深感陣陣絞痛,忍不住淚水盈溢,流下兩道清淚。
相隔二十年,雲空才明白高祿所受的冤枉。
即使是赤成子也不曉得他的師父才是竊賊吧?
赤成子不知道他是助紂為虐,反而令高祿陷入更深的絕望之中。
雲空也窺見那一幕了,當赤成子割斷高祿的手筋腳筋時,高祿的意識墜入了深邃的黑暗,至今仍無法掙脫。
“可是,餘老爺待你不錯吧?”雲空低聲問他,“雖然身份低下,但你沒被虧待,跟其他人平等吧?”
大樹依舊源源源不斷的輸出怨恨的意念。
“你是高祿嗎?”雲空覺得高祿還沒死,或許他被壓在樹下,或許他就是樹根,“或者,你已經不是人類?”若是如此,那他的命運就更為悲哀了。
他猜不透高祿如今成了什麼。
“不管你是什麼,你冤,被你取去性命的人也冤,”雲空用力壓住樹身,把自身的意念強灌進去,“你怨別人,別人也怨你,冤冤相扣,連線成緊鎖不斷的鐵網,生生世世互相報冤,你可願意?”
意念的交流比語言的交流更為直接,更容易將想法傳達,這才是真正的“交心”。
大樹於焉沉默。
完全的靜謐,沒有一點意念的流動。
突然,雲空腦中爆出一個影像。
是一個蓄著短鬚的男子,穿著軍裝,騎在馬上,一對溜來溜去的眼珠子,不停在關注旁人的表情。
“誰?”雲空問,但沒得到響應。
然後,大樹恢復了安靜,只剩下纖維管裡的水分子互相摩擦、推擠的聲音。
※※※
近晚時分,自號竹舟的餘老爺總算回來了。
他聽了琴兒描述雲空剛抵達時的模樣,儘管疲憊至極,依然跟雲空坐下談話。
他選了個幽靜的角落,叫近身僕人棋兒等人守在外面,不讓其他人靠近。
“聽說道長從北方來的嗎?”
“貧道特地來找你的,”雲空低聲說,“情勢危急,金人跟以前的遼人不同,大宋可能無法抵擋。”
竹舟伸手作勢要捂住雲空嘴巴:“這些話不能隨便說。”
“貧道何嘗不知?”雲空彎腰貼近竹舟,“我被困在太原圍城,金人二月才撤兵,我歷經艱難,走了百日才到此地。”
“平常走水路僅需十餘日的……”竹舟憂心的皺眉道,“年初時,朝廷派兵來宅中搜刮,湊足銀兩給金人,開封才得以解圍的。”他心中想的是:這樣下去,遲早被搜刮一空的,錢賺得再多也沒用。
竹舟是幾代商賈,從晨起到夕睡,腦中所思無不是生意經,連思考都用數字而非文字。
辛苦掙來的錢被威脅取走,雖說贖回了一國之都,也是心痛,朝廷平日又不是沒在徵稅。
“我特來告知,開封會落陷,”雲空壓低了聲音,“你們要逃要快。”
竹舟不信,疑心的蹙眉道:“兩百年來,開封屢次危急,也不至於落陷。”
“貧道也不願相信,但這幾年來,各方訊息不斷示警,恐怕勢無可擋。”
“何方訊息?”
雲空嘆了口氣:“這就是最難信的部分,我這幾年遇上了許多事,一直得到同一個訊息,四大奇人中的神算張鐵橋向我示警,也有太原府的關聖帝降鸞預言,甚至連精怪也知道,如果竹舟先生欲知其詳,我可以一一道來。”
竹舟不說話了,托腮沉思。
良久,他才挨近雲空耳語:“大宋真要亡國了嗎?”
“我不敢說,不過開封府會失守,而且可能在半年之內。”
竹舟沉吟片刻,說:“長城阻擋了遼人,也擋得了金人,長城以南有太原府、真定府第一線防護,東京也有應天府、大名府、河南府三京圍繞保護。”
雲空提醒他:“金人輕易突破防線,開封還是被包圍了。”
竹舟沉默的盤算了一下,才說:“金人貪圖的不過錢財,大宋立國百餘年皆以財力令胡人止步,今年何獨例外?”竹舟的想法跟大宋立國以來的政策相似,商業空前發達的宋朝,相信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竹舟先生,你是商賈,諒必比我更懂人心,”雲空說,“聽說如今朝中,從皇上到宰相都是貪財怕事之人,軍情緊急時廢除花石綱,軍事稍解又恢復花石綱,禁軍不思保家衛國,臨陣敗逃,連皇上都逃去南京,把燙手的皇位讓給兒子了,大宋氣數已盡,天地皆知,惟有我們凡人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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