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浪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2章 人蠱(6),兇命鎮魔師,秋天的浪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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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以待斃也不是什麼辦法,何況八月十五,咱們師徒相會之期未至呢。”
雲空苦笑:“師父……”
“我想過了,這裡應該是煉蠱之地。”
“煉蠱?”
“你們看見的人蠱,大概便是在此地煉出來的。”
“那……豈不是會大家互相廝殺……”雲空想了想:“樓上那些像人偶的人又怎麼回事?”
“很明顯的,這家主人專習邪術。”破履說,“那些人應該是失去了魂,只剩下魄,魂有情而魄無情,所以才可以像傀儡那般,也是被人操縱的。”
“那麼說,這家主人不只會養蠱,還會其他邪術呢!”
破履搖頭:“不,或許這不是其他邪術,也同是蠱術,古書有載,放蠱的人把人害死之後,不只佔有被害人的財產,還可以役使他的魂。”
“師父的意思是,樓上那些是受蠱之害,然後失去了的魂的受害者……”
“樓下這些也是,有魄無魂的人不會思考,只剩下動物一樣的反應,再加以蠱咒,就成為人蠱了。”
雲空聽了,渾身發冷,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成為這些死屍般的生物,會是如何?“這家宅院如此巨大,恐怕就是以蠱聚財……”
“噤聲……聽聽……”破履用手指著上方。
雲空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有人在喃喃念著不知什麼,似是咒文,咒文中滿布了詭異的血腥氣息,侵蝕著地牢中死寂的空氣。
“是蠱咒,煉蠱用的咒文。”破履肯定的說,“蠱之所以成蠱,便是這種咒文……雲空,塞起耳朵。”
“是。”雲空忙由布袋中取出一些棉紙,塞了耳道。
破履走到莫二叔和巖空那裡:“咱們先移去空曠的角落,待會可能會有事發生。”然後也替他們塞了耳朵。
待四人都聚在一起後,破履便將火撲滅,在漆黑一片中靜靜等待。
咒文仍在潮溼的空氣中低吟,水分子也被咒文弄得不安的顫動。
咒文漸漸加強之時,黑暗中也有了動靜。
那些枯瘦的人一個接一個站起,轉動幹縮的眼珠子,在烏黑裡搜尋。
毫無預警的,地牢忽然大放光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了數盞燈籠。
這一回,雲空他們才真正看清了地牢的內部。
這是個中庭一般大小的巨室,除了牆壁有塗上石灰之外,地面上全是溼答答的黑泥。
那些人已經全部站起來,紛紛抬頭用力猛嗅。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香氣,是肉的氣味!
那些人貪婪的四處搜尋,喉嚨中不斷髮出咯咯的吞嚥聲,卻忘了唾液早已幹掉了。
不久,有人開始尖聲吶喊,宛如淒厲的風聲。
哀叫的人一個接一個增加,地牢裡迴響著地獄般的鬼哭聲。
“砰”的一聲,頂上的洞口開啟,一大塊熱烘烘的帶肉肋骨投了進來。
肉塊不偏不倚的掉在正中央。
剎那之間,哀叫聲驀然而止,留下一片死水般的恬靜。
“肉……”
有人低吟道,語氣中帶有少許的疑惑。
“肉!”
“肉呀!”
飢餓的人們發出駭人的嘶喊,全都朝那塊僅有的肉衝去。
他們推開其他人,踢打快要接近肉塊的人,用乾燥的嘴巴亂咬同伴。
他們的眼睛開始發赤,胃酸開始分泌,腸道開始蠕動。
“雲空,你瞧。”破履暗暗一指,只見洞口已經開啟,雖不見有人,卻可見有人影遮著部分光線。
“你跳得上去嗎?”
雲空斟酌了一下:“行。”
“那麼你先上去,師父隨後便到。”破履小聲說,“當心彆著了那人的道。”
雲空取出桃木劍,背靠土牆,謹慎的避開那群爭奪肉塊的傀儡。
他不忍去觀看眼前的景象,他看見地面上已倒下不少死去的失敗者,他看到人們在相互擊殺,摧毀對方的生命……
他很想做些什麼,卻無法做些什麼。
他凝神運氣,把氣往下一推:“疾!”縱身往洞口跳去。
成功了!雲空一躍便躍出地牢,趕忙一個箭步閃去旁邊,想用桃木劍攻擊方才看見的人影,卻不見周圍有半個人。
雲空心下大奇,因為方才他的確見到人影的。
外面已經天黑,走廊上有幾盞燈籠,把走廊照得黃澄澄的。
雲空朝地洞大叫:“師父!沒人!”忽然才想起大家都塞了耳朵,趕忙先將自己耳中的布塊拿掉。
才剛取出布條,細如蠶絲的低沉咒文立刻闖進了耳朵。
“有人!”雲空警戒心剛起,背後已感到一股黏黏的熱痛。
他的感覺比常人敏感,這種又黏又熱的痛覺,是攻擊者抱著殺心的敵意!
恐懼瞬間使他全身發麻,他回頭看個究竟,便看見一個光點迎面衝來。
雲空驚慌的在布袋中搜尋,才驚覺銅鏡還留在地牢。
他才遲疑一兩秒,光點便毫無聲息的鑽入了胸襟。
他的耳中響起一陣朦朧的聒噪,彷佛有人在腦中大火炒菜,然後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往後倒下,兩眼茫然的望著天花板。
天花板在笑。
不,是天花板上的人在笑。
雲空心裡嘀咕:哦,原來唸咒的人在天花板……
那人滿頭白髮垂掛在兩耳旁,上身裸露出猙獰的兩排肋骨,全身散發出可怕的邪惡氣焰。
他對雲空微笑,口中不忘緊唸咒文。
咒語是有力量的語言,蠱咒攜帶著邪惡的意念,從雲空的耳根入侵意識,再從意識轉化他的肉身。
雲空感覺到惡咒像熱油灌入耳朵,燃燒他的神識。
於是,他合上雙眼,心念凝定……
破履叫莫二叔抬了巖空到地牢洞口,他們已將塞耳的布條去掉,咒文馬上壓迫而來,卻不見雲空人影。
破履心下狐疑,便抄起地面的銅鏡,躍上地面。
映入他眼簾裡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躺在地上不動的雲空,一個是走廊末端的家丁,那名帶領他們入莊的家丁!
家丁畏懼的不斷抬頭仰視上方。
“糟了!”破履忙用銅鏡往前一擋,正好迎上數只迎面而來的飛蠱。
他聽清楚了,咒文是由上方不停的傳來的……
破履到底老練,立時兩腿與肩同寬,膝蓋輕輕一頓,心神收斂,抱元守一,立刻把四面八方的喧鬧聲隔絕,雖然聲音依舊傳入耳道,雖然大腦聽覺區依然有接收到神經訊號,卻完全不對他的意識產生影響。
他融入了背景,他忘卻了自我,到物我兩忘的境界,對四周而言,他成了一棵路邊的樹。
忽然,群蠱失去目標,四處亂飛。
因為它們不會攻擊無血肉無意識的樹。
破履將氣息由丹田一點一點的發散,流注入全身脈絡,與周遭的天地融和,化為一股清涼的安逸之氣。
周遭空氣中蘊唸的暴戾和血腥,正一點一點的被化除、淡去。
連天花板上的人也發愣了,忘了唸咒。
莫二叔已將巖空推上地牢之外,然後正自個兒努力地攀上來,當他看見眼前的一切時,一時不知所措。
破履宛如入定老僧,屹立不動。
雲空躺在地上,面如金紙,要不是還在呼吸,還真以為是死人。
走廊的末端,那名老是在發抖的家丁,仍然在發抖,總是不知在害怕什麼……
一陣陣清涼由破履身上迸出,吹拂到莫二叔身上。
莫二叔也看見了……
那人在天花板上,雖然他已瘦得不成人形,但他就是那個人!
那個凌家的老爺!
他是見過凌家老爺的,常常帶著幾個家丁去收田租,惡形惡相,幾時竟變得瘦骨嶙峋,比以往更加面目猙獰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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