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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多謝王老大!”
“多謝王老大!”
拿到了銀子後,這鐮刀幫的使者當即就是怪笑幾分,而後連連道謝,那般的姿態,卻當真是有幾分小孩子過來一樣的味道。
“哼!”
看到這傢伙笑得如此快活,王伯的心裡頓時就是更加地不是滋味了。
“好了,既然你已經拿到銀子了,那就快走吧!”
王伯皺著眉頭,一臉陰鬱地趕人道:“我們的船,不歡迎你們這種人!”
“嘿嘿!”
“王老大,你可別過河拆橋啊!”
銀子一收,這使者便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嬉皮笑臉。
他將這包分量不輕的銀子往自己懷裡一揣,而後插科打諢似的開口說道:“剛剛,我可是給你們透露了一個這麼大的訊息啊!”
“就算是沒有功勞,難道還沒有幾分苦勞嗎?”
這傢伙選擇性地忘記了王伯已然承他情,給他銀子的事兒了,他眼睛珠子一轉,照舊是恬不知恥地湊到了王伯的跟前,小聲嘀咕道:“王老大,要不然,我跟您商量件事兒?”
也不待王伯開口,這傢伙就自來熟地開口道:“王老大,要不然您老人家就放我一馬,讓我能上去瞧一瞧!”
“看看這三層住的人家究竟是怎麼的富貴?”
這傢伙一邊小聲地說著,還一邊在偷偷地用手指著三層的位置,言語之間,竟是一片濃郁的陰險之色。
“王老大,那三層上住著的富貴人家,可不一般吶!”
“別的不說,這銀子定然是不會少的!”
“要不,咱們做他一票?”
使者賊心不死地欲以言語來蠱惑王伯,企圖讓他走上一條邪路:“再說了,你們這次的過路費漲了,也未必是不能從他們身上搞回來的啊?”
“呸!”
誰料,王伯在聽完這些話後,想都沒想地就給了對方一口唾沫。
“你這廝!!”
王伯氣急,兩眼都快要噴火了一般!
他老人家一頭白髮在黑夜裡,竟是宛若一束正道之光般,惡狠狠地籠罩向著鐮刀幫的使者。
“我呸!”
“難道,你以為誰都和你們一樣,整日裡不走正道,一心就只想著搞那些歪門邪道的嗎?”
王伯言辭俱厲,彷彿是天上的雷公在審判妖邪一般。
“我告訴你,我們這些人都是正經的人家,可不是你們這些不分善惡,行事不擇手段的畜生!”
“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
王伯言辭之尖酸,話語之刻薄,彷彿是一把把鋼刀子一樣,兇猛而又狂野地砍向了這水匪,一點兒也沒有白天和盛長權他們說話時的和善、謹慎。
不過,這位老人家此時的模樣,才更像是一個行走於風雨之中的老江湖姿態,而不是如白日裡那種戰戰兢兢,不敢多說的蹣跚老者形象。
“這群傢伙,真是該死!”
不遠處,一直暗暗盯著這邊的盛長權,在心底裡悄悄地給這個叫做鐮刀幫的水匪判下了死刑。
不要以為盛長權現在功名不顯,權勢不高就拿這些水匪們沒辦法,且不說他本身的實力,也就是他個人的武力,就已然是能單槍匹馬地解決掉這些人了。
畢竟,如他這般的武林高手,若是鐵了心地要刺殺這些人,那麼不出幾天,這個鐮刀幫必然是會被迫解散的。
因為,沒有誰能面對死亡的威脅而繼續堅守,哪怕是再忠心的人,在時時刻刻面對這些的時候,也照樣是會逃避。
雖說個人行動不能全殲敵人,但依舊是可以毀了這個鐮刀幫,讓他們這群悍匪組織煙消雲散。
所以,若是盛長權當真是發了狠,那到了最後,鐮刀幫是無論如何也逃不了被他覆滅的結局。
只要盛長權想,那他就能做到。
更何況,盛長權還有個讀書人的身份。
而且,還是個交遊廣闊,名聲不小的讀書人!
試問當今天下,讀書人最厲害的是什麼?
除了那一副久經鍛鍊的腦子,以及配套的嘴之外,他們最厲害的武器,則就要屬他們各自結識的人脈了。
天底下,所有的讀書人哪個不是有些個三五好友,七八至交的,甚至,有些厲害的還能有那些四海賓朋皆為其知己的狠人!
雖然說這種交情堪比後世的塑膠姐妹花情,但是,不可否認的,除非是涉及到了自家的利益,否則,凡是能打擊到武官功勳之家的事情,那就全是他們要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這些事兒,乃是一個讀書人的基本操守,是他們的信仰。
前面曾經說過,這漢江之上的水匪勢力們,幾乎都是與汴京城裡的各大家族有關,而這些名門家族其實也幾乎全都是由那些勳貴家族組成的。
也就是說,其實,這些水匪都是那些勳貴世家的人,是屬於武官一系的勢力。
故此,沒有人開口也就罷了,他們這些明哲保身之人自然也就是懶得動作,以免得罪了人。
可是,若當真是有人率先動手的話,那他們定然也就是會“順水推舟”,索性“成人之美”。
因此,盛長權才會有這般底氣如此言語。
“呵呵!”
“王老大,您別生氣呀!”
使者見王伯反應這麼大,也不禁嚇了一跳,當即就是陪著笑道歉:“我……我這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您老人家怎麼當真了,這麼不禁逗呀!”
“呸!”
王伯到底是老江湖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傢伙的虛偽,當即就是指著使者,一臉鄙夷地說道:“說你們是畜生,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冤枉!”
“你們自己看看,你們還能要點兒臉嗎?”
“哈哈哈……”
隨著王伯的講話,船上的眾人也是不由地嬉笑、譏諷了起來。
“呵呵,頭兒說的對!”
“這些傢伙還真是不要臉,竟然連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
“……”
而面對這些,這鐮刀幫的使者卻是唾面自乾,絲毫不在意王伯的指責怒罵。
甚至,在面對如此難堪的場面時,他依舊是不慌不忙地笑著,彷彿這在場中被眾人圍觀,眾人唾棄的不是他一樣。
說實話,這種本事也著實是了不起。
“王老大,我……”
“滾!”
不過,就算這使者再有忍耐力,再有城府,在面對王伯他直接掀桌子的態度時,也只能是無功而返。
“呸!”
王伯再次對著這傢伙吐了口唾沫,神情狠厲!
“小子,我告訴你!”
“我們福來船行是做正經生意的,船行的東家更是宮裡的貴人!”
“就算是當今官家的皇子們在見到我們東家的時候也得要禮讓三分,你們算什麼?”
面對鐮刀幫一次又一次的試探,王伯索性就掀開了自己最大的底牌來。
“你們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是什麼人?”
“什麼身份?”
“竟然也敢算計我們船行?”
王伯的眼睛裡有著一分冷漠,三分不屑,剩下的俱都是赤裸裸的警告!
“回去告訴你們大當家的,就憑他這把鄉下鐮刀也敢對我們家船行亂動心思?”
“怕是他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此時,王伯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種極其囂張的蔑笑,其姿態之囂張,簡直是不亞於“烏蠅哥的食屎啦”!
而聽到這裡,這鐮刀幫使者的臉上也終於是有了一瞬間的變化,似乎……
是變得很緊張。
“嗯?”
瞧見這一幕,王伯心中一動,覺得其中似乎是有點兒別的隱秘。
王伯人老成精,眼見自己之前的話對這傢伙有了觸動,索性就繼續往下說,直接拉起幌子道:“還有!”
“這件事兒,我會回去稟告給我們掌櫃的,讓他去跟東家請教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鐮刀幫究竟是不是有這麼大的能耐,竟然能逼著我們福來船行改規矩!”
王伯眯著眼睛,故意對著這個使者說著狠話,其目的就是想借機看看,對方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之前的那些話而異樣?
或者,是因為哪一句?
果然!
在聽到王伯說要回稟的時候,對面的那個使者卻是終於保持不住臉上的淡然了。
他眼睛一轉,神色頓時就是為之一垮:“王老大,我……”
“來人!”
不待使者把話說完,王伯立馬就是一揚手,直接招呼著周圍的夥計們大聲道:“給我將這位鐮刀幫的使者給請走,別讓他弄髒了咱們的船!”
“是,王伯!”
這些船工們倒也乾脆,在聽到自家頭兒這麼吩咐的時候,直接就是將這使者給叉了出去!
“咚!”
一聲悶響,那包分量不輕的銀子,與使者一起給丟到了畫舫船邊上的小漁船上。
其實,這艘漁船也就是這夥人搭乘的工具,是他們返航要用上的東西。
……
“砰!”
這鐮刀幫的使者,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直接就地被人從大船上給丟了下去。
而隨著一陣悶響,一道衝擊力襲來,承接使者的無辜小漁船頓時就是開始了劇烈的晃動。
“小心!”
“注意!”
小漁船上留守著的兩個船把式只來及互相提醒了對方一句後,就趕緊動手以船槳拍擊揮舞,儘量固定好自己身下的漁船,使之穩定下來。
還別說,方才的那一陣的衝擊,著實是有些恐怖,竟是讓這兩位船把式都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這兩人畢竟是專業的,故而,不過是一會兒,他們也就是固定好了小船,使之逐漸地平緩下來。
“呼~”
“終於好了!”
直到此時,這兩個人才有功夫去看引起異變的源頭是什麼。
“奶奶的,究竟是誰……”
“啊?這!”
“毛大哥,你怎麼了?”
在這兩位專業人士還沒徹底弄清楚具體情況是什麼的時候,他們就忽的發現,這引起小漁船不穩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家老大——毛才!
“毛大哥,您……”
“砰!”
而就在這兩個船把式準備湊上去,對自己老大獻點兒殷勤,表示自己“真情實感”的時候,忽然間,又有一陣猛烈的衝擊襲來。
“哎呦!”
“毛哥”又是一聲痛呼!
這一次,這兩個船把式倒是終於瞧見了引起小漁船不穩的緣由是什麼了——原來,這次引發動亂的,竟然是一包銀子。
而這,也赫然就是“毛哥”的任務,幫裡下發過來,要他去收的過路費。
“嘶~”
見到這包銀子,毛才趕緊拉住了它,將之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裡,哪怕是他自己現在渾身上下都痛得不行了,可他卻依舊是不敢放手。
“毛大哥,您……您還好吧?”
兩人中,一個機靈些的傢伙,壯著膽子地走到毛才的身邊,小心地問道。
“哼!”
被人扶起來後,毛才悶哼一聲,恍惚了許久才是逐漸地回過神來。
……
“好了!好了!”
“大家都回去吧!”
眼見鐮刀幫的人已經走了,王伯也是不由地衝著周圍的夥計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些離開,畢竟,他們明日裡可是還有許多工要做的。
不過,這些夥計們走了,但船行裡專門負責安防的精英武者們卻是沒有離開,而是依舊維持著方陣,徹底地將這艘船給保護、警戒了起來。
“盛小郎君!”
王伯早就已經看到了盛長權的身影,故而在眾人散開之後,他便是來到了盛長權的身邊,準備跟他交代下方才的事兒。
“王伯,你有事兒就說!”
盛長權看著王伯的眼睛,開口道:“王伯,可是這錢銀不夠用了?”
“若是不夠的話,我們倒是可以給你補上!”
關於之前說的路費漲了的問題,盛長權也是在一旁聽見了的,故而,他現在以為王伯過來就是想要讓他們補足銀子的。
“不!不!不!”
誰料,在盛長權主動提出要補足錢銀的時候,王伯竟然是搖頭拒絕了。
“盛小郎君,這筆銀子不用你出!”
王伯堅定地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們船行是有規矩的,凡事都只收費一次,至於後面路上賺了還是虧了,那都是我們自家承擔,絕不麻煩客人!”
“哦?”
盛長權一愣:“那你這是?”
“盛小郎君!”
“我想說的是,接下來的路怕是不好走了,咱們恐怕就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王伯的聲音,忽的低沉卻又堅定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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