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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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的照片和影片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幾乎是鐵血手腕強行抹去。
什麼痕跡都找不到。
所有相關的新聞都被撤掉,只要發出圖頻的賬號,來一個封了一個。
但是這種桃色新聞,不是用公關手段封鎖就封掉的。
事情已經傳了出去,哪怕網上已經找不到相關的圖頻,但是已經有很多人看到了那些內容。
江稚手指發顫,手腕也脫了力,幾乎拿不住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她臉上除了茫然無措,已經沒有其他的表情了。
那些高畫質的圖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痛苦的事情。
江稚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不斷有人給她打電話,發訊息。
她誰都沒有回,包括沈律言的電話,也沒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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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坐在長椅上發了很久的呆,許聽白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她還坐在椅子上發呆,戴著口罩,眼神茫茫落空,不知道在看什麼。
許聽白慢慢走到她身邊,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她輕輕握住她的手,一陣的冰涼,從骨子裡透著寒意。
江稚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好像才回過神,她看起來很正常,“你來了。”
許聽白張了張嘴,話都沒說就被打斷,“你先等等,我打個電話。”
江稚將手機重新開了機,把盛西周的私人手機號碼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她很快就撥通了他的電話,她開門見山:“盛西周,你在哪裡?”
盛西周的嗓音聽起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喑啞的不成樣子,幾乎都快聽不出來原來的聲線,他張了張嘴,喉嚨裡滿是刀割般的血腥和苦澀,他說:“江稚,你聽我解釋,不…”
江稚很平靜的打斷了他,“我問你在哪裡,我們見一面吧。”
盛西周掐著手機的指骨白的近乎透明,男人這張漂亮的臉龐繃得很緊,臉色比紙還蒼白,清瘦寂寥的臉龐映著死寂的神色,“我在家。”
他接著解釋:“之前請你幫我設計的那棟別墅裡。”
江稚淡淡嗯了聲,既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怨恨,只是不能更平靜的平靜,“我來找你。”
說完這四個字,她就掛了電話。
盛西周在電話結束通話之後,沉默許久,忽然之間,男人高高仰起手臂,重重把掌心裡的手機砸向了牆壁,手機頓時四分五裂。
他這張蒼白的臉上蘊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他知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盛西周這段時間忙著和他母親鬥法,本來就不存在母子感情,幾乎已經灰飛煙滅。
他將在南城查到的醫院診療記錄砸在他母親面前,冷冷質問她當年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到底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讓她如此大費周章。
母親只有一句冷冷的話:“我是為了你好。”
盛西周只想起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可能永遠想不起來,可能下一秒鐘就能記起來。
他內心的執念,到底是誰。
到底是什麼。
他念念不忘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江稚。
他以前真的那麼喜歡她?喜歡到他母親無法容忍的程度。
“我不需要這種好。”
“如果不是我這樣對你,你現在能坐穩這個位置嗎?盛家會是你的嗎?是我給了你一切。”
“您只是想要保住您自己的榮華富貴。”
盛夫人給了他一個耳光,盛西周欣然接受。
他已經撤掉了他母親在集團裡安插的所有人,一根根拔掉了她的爪牙。
盛夫人氣得夠嗆,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親兒子架空。
母子倆到現在還是水火不容的態勢。
盛西周有些頹然坐在沙發裡,偶爾抬了抬眼眸看一眼掛在牆壁上的鐘,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他覺得她應該快到了。
江稚打車去了盛西周那棟別墅。
許聽白放心不下,一路都跟著她,生怕她想不開會做一些傻事,她這段時間狀態本來就不好。
許聽白滿眼的心疼,不明白這些事情怎麼總是找上江稚,她開了口,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在抖,“阿稚,那些新聞已經被撤掉了,沒多少人看見,你不用怕,也不用太擔心。”
江稚緊緊握著她手,好像從她這裡尋求一些安穩,“我沒事。”
她越平靜,許聽白就越不安。
“你找盛西周是要做什麼啊?幫忙嗎?”除了這個,許聽白也想不到別的了。
盛家的勢力,也很強大。
旗下產業涉及面很廣,有人脈,有能力,處理這點事情對他來說應該也不難。
江稚沒說話,深吸一口氣,她才下了車。
下車之後,江稚摘掉了口罩,她剛才一直戴著口罩,怕極了別人看見她的臉。
她摁響了門鈴,很快管家就帶著人請她進去。
穿過庭院,江稚走到了客廳門口,幾秒鐘後,她走進了客廳。
盛西周安安靜靜坐在沙發裡,聽見門邊的聲音下意識朝她望了過去。
他站起來,兩道平靜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盛西周蜷緊了拇指,清瘦板正的臉龐沒什麼血色,光線照著男人蒼白的容顏,片刻之後,盛西周先挪開了眼眸,幾乎不敢去面對她的視線。
他清楚的記得。
她十八歲在夜色打工時候的照片,是他叫人拍下來的。
他那時厭惡她,仇視她,想要殺了她,卻又總是捨不得。
每次見到她都控制不住想要侮辱她,讓她畏懼自己,往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他冷眼旁觀身邊的人羞辱一樣把酒潑在她身上,酒水浸透薄薄的工作服,少女曲線明顯,可憐兮兮抱著雙臂蜷縮起來,卻還是被拍下了很多照片。
他們一邊嘲笑,一邊用手機留下印記。
這些照片,他自己都不記得當初有多少人拍過。
盛西周眼眶酸澀,心臟酸的像是擰了起來,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落滿刀子,每吐出一個字好像都沾了血。
他的話還沒有機會告訴她。
江稚已經主動走到了他面前,女人揚起手,給了他一巴掌。
她力道有限,對盛西周這種從刀山血海里走出來的男人來說,那點痛幾乎可以忽略。
他的眼圈紅的像是快要滴血,滿眼都是血絲,“不是我。”
江稚面無表情,語氣淡淡:“不是什麼?”
盛西周啞著嗓子:“不是我發的,也不是我做的。”
江稚笑了笑,眼裡冒著淚花,她是真的覺得很可笑,她輕輕地問:“盛西周,照片不是你拍的嗎?”
他回答不上來,張口灌進嗓子裡的風,都叫人疼的開不了口。
江稚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她接著問:“影片不是你拍的嗎?”
每句問話,都讓他無話可說。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親手所為。
酒店的攝像機,他看見了。
他沒有關,事後也只是砸碎了攝像機。
記憶體卡帶了回來,隨手不知道被他放在了哪兒。
江稚看著他通紅的眼睛,依然覺得很可笑,他怎麼好像很心痛呢?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眼淚卻不斷地一顆顆的落下,她說:“我真的好恨你。”
已經有些有氣無力,輕輕的幾個字像有雷霆萬鈞那般重重錘在盛西周的心口。
江稚的唇瓣又動了動,眼眶裡的淚慢慢滑下,她看著他的眼睛只有深深的恨意,小時候的情誼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我真後悔以前對你那麼好。”
“我後悔認識你。”
“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曾經真心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
最後她平靜的重複了一遍,“盛西周,我恨你。”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盛西周望著她的眼眸,裡面只有讓他覺得觸目驚心的恨。
他心口驀得刺痛,男人的手指漸漸蜷縮,他下意識扶住身旁的椅背,心裡深處潛意識泛起的痛,痛得他的腰背都有些直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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