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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徐鶴無奈背道!

謝夫子見他真能背出,這才緩頰道:“看來確如傳言,你私底下是用了功的!”

剛剛這段話依然出自《中庸》,後世小說、電視劇裡用的還挺多。

再說了,徐鶴本來就熟讀《四書》,這種題目自然難不倒他。

但謝夫子沒有因為徐鶴的所作所為,促使他的迴歸,從而對徐鶴的學業有所放鬆。

謝夫子剛見面就問之前沒教過徐鶴的《中庸》,要是旁人站在徐鶴的立場上,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的。

但面對這樣的質問,徐鶴非但沒有不開心,反而對眼前這位夫子有點尊敬起來。

謝夫子沒有跟他廢話,反而直接針對徐鶴的課業,幫其制定了計劃。

“既然四書已讀熟,先選本經,之後五經通讀,閒暇兼顧《國策》、《文選》……”謝夫子一邊說一邊用筆記錄。

徐鶴偷瞄了一眼,只見他在一張紙上寫了【徐鶴】二字,然後將剛剛的教學計劃一一列在紙上,防止自己忘記。

“是個教學嚴謹的老頭!”徐鶴想起了高中時的班主任,當年他也是給班級每個學生建立學習檔案,教學都是按照每個學生的具體情況特別對待!

抄寫完成後,謝夫子板著臉繼續道:“既然縣裡又將我尋來,那我也要改改這社學的規矩。”

“1、授書要按各人資質,限定行數不可或多或少,不可人人畫一,亦不可勉強多讀!”

徐鶴心道,果然,這要因材施教了。

“2、諸生清晨到齊,將昨日書讀五遍,要極熟。再理近邊帶書三首,熟背。背畢,將本日所授之書分作兩節讀二三十遍,才放早飯。”

“3、早飯後先讀會上一節,再讀會下一節,巳時講書!”

“4、講書,每日要諸生輪流講,還不明者先生再講之!”

“5、看書畢,仿臨法帖一幅送呈先生,較其美醜以行賞罰!”

“6、午後將上午所讀書串和限時讀熟。”

“7、將本日書草草背完,即學次日生書,讀二十遍……”

……

“15、諸生勤學好問、有進益、守規矩者賞票一紙,遇該責罰時免罰一次。功課勤惰亦當賞罰行之。”

“16、諸生勤學好問,有進益、守規矩者記錄在薄一分,積至十分,關白縣衙,給紙筆犒賞!”

“……”

一番社學學規,謝夫子足足讀了一炷香功夫。

徐鶴聽得很認真,不僅不覺得枯燥,反而覺得特別有意思。

這古代的社學跟後世的學校規矩都差不多。

每天排課,不準交頭接耳,交友、文會、慶弔、飲宴之類的活動都要請假,讀書是積分制,學的好申請獎學金……紙筆獎勵。

學得不好還要懲罰……帶家長!

徐鶴有點恍惚,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初中那會兒。

就是早個戀,被帶家長、罰站。

也不知道這一世有沒有早戀之說。

應該沒有,他明明看見徐家村裡很多跟他年齡相仿的傢伙,孩子都兩個了……

……不知不覺又自爆了單身狗的現實。

見謝夫子說完,徐鶴趕緊趁著他喝水的檔子回道:“夫子,我已經選了《詩》為本經!”

謝夫子點了點頭:“《詩》為本經,有優勢也有劣勢,優勢是你徐家就是以《詩》傳家,自有家學!壞處是選《詩》為本經者甚重,競爭激烈。既然你已想好,那就一以貫之,努力把《詩》吃透。”

“但!”謝夫子繼續道:“雖然你已經選擇《詩》為本經,其它《四經》也要熟背!”

“不然將來別人問起其它《四經》所述,你答不出,實在丟人,懂嗎?”

老爺子要求還挺嚴格!

徐鶴連忙點頭稱是。

話說到這檔子,謝夫子終於臉上神色不再嚴肅:“縣試怎麼回事?”

徐鶴將黃有才誣陷,以及後來馬伕子的事情對謝夫子說了。

謝夫子皺眉道:“以前他就處處針對你,雖然我屢次迴護,但他家勢力,咱們普通人家到底還是不要硬來!”

“聽說李縣令將他禁足了?”

徐鶴點了點頭。

謝夫子道:“禁足也好,半年後你已有生員功名,他也不敢對你太過分!”

說到這,謝夫子激勵徐鶴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家雖有個進士哥哥,但只要你中了進士,還需管他作甚?”

徐鶴知道老頭是在藉機鼓勵他發奮,於是拱手施禮道:“謹遵夫子訓導!”

謝夫子本來就很喜歡徐鶴,見他態度端正,心中更喜。

他側了側身看向院外,見這時學生們還沒到齊,於是又道:“讀書所為何為?”

讀書是為了什麼?

徐鶴想了想,決定說個標準答案:“闡發聖人之言!”

謝夫子點了點頭:“你這麼說沒錯,但更實際點,讀書就是為了科舉,科舉就是為了做官。”

“一個平民百姓,就算你闡發聖人之言,也沒人去聽!”

好傢伙,徐鶴本以為謝夫子是個古板的老學究,沒想到一句話直指本心,壓根不跟徐鶴繞圈圈。

“所以你一定要把文章做好,制義是你未來這段時間所學重中之重!懂嗎?”謝夫子語重心長道。

徐鶴連連點頭。

現在他算是看清楚了。

謝鯤這樣的老師,天縱奇才,所以什麼都教,使得他不會拘泥制義一項教育徐鶴。

但謝夫子更加切合實際,從應試教育出發,給徐鶴定製了學習重點。

兩個老師孰優孰劣談不上,算是側重點不同,不過,對徐鶴的幫助都是挺大的。

“我且問你,時文是經學還是文學!”謝夫子道。

徐鶴聽到這句話立馬想到了哈姆雷特曾說過的一句話:“生或者死,這是個問題。”

另一個時空中的明清兩代,對於這個問題爭論不休。

有人覺得八股文絕對不是文學,因為文學是生動的、形象的、可以自由表達個人情感的文體。

而八股文呢?

現代很多人認為他們是一具形式呆板、滿紙陳詞濫調、毫無生氣的文化殭屍,跟文學八竿子打不著的。

關於這點,徐鶴也很想聽聽這個時代人的見解。

他虛心求教道:“我也不知,請夫子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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