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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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休息好後，在家裡簡單吃了早飯，李曼君一家三口就要回城。

李大為說：“我要去龍口村下鄉，你們順路帶我一程。”

“行。”趙勇頷首答應。

飯畢，等李大為去單位簡單準備完畢，四人出發離開石楠鎮。

先把李大為送到龍口村下車，李曼君一家三口才又調轉方向往榕城方向走。

不過車沒開出去一百米，年年就一臉不好意思的急急對媽媽說：“噓噓。”

李曼君一看女兒那急切的模樣，趕忙讓趙勇停車，小孩憋不住，尿車上就好玩了。

趙勇迅速靠邊停下，李曼君趕忙開啟車門把孩子抱下來，打算帶她就地解決。

年年不幹，小手捏著褲頭，嗯嗯搖頭，憋得腿都抖了，還要講究。

李曼君都替她急，轉頭看了一圈，左側有所村小學，旁邊好像有個小廁所，忙抄起女兒往那邊跑，邊跑邊叮囑：

“忍忍啊，別尿褲子，沒有乾淨褲子換了。”

年年努力點點頭，催促：“媽媽快快。”

趙勇從車上下來，又擔憂又無奈的看著母女倆一路狂奔進了村小學的廁所。

很快，母女倆走出來，年年捏著自己的小鼻子，一副快要臭暈過去的嫌棄模樣。

村裡小學條件差，都是黃泥巴路，年年低頭看看自己沾了點泥巴的白皮鞋，又看看大步往前走的媽媽，小腳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吧唧”一腳才進泥坑裡。

“媽媽！媽媽！媽媽！”

李曼君回頭一看，忙把女兒從泥巴里提熘出來，衝馬路邊喊：“趙勇你快過來！”

男人大步趕來，看到狼狽的母女倆，嘴角沒忍住揚起。

“那邊有水龍頭，衝一下就好。”趙勇安撫兩人，把女兒接過來。

李曼君倒是還好，反正現在有趙勇接手麻煩。

年年就難受了，嗯嗯的哼唧著，幾乎吊在爸爸手臂上，一點都不想挨著地面，一路吊到學校洗水池前。

趙勇驚奇的挑了挑眉，小丫頭臂力驚人啊。

很快，鞋子洗好，學校的下課鈴聲也響了起來，午休時間到。

學生們紛紛從抽屜裡拿出早上從家裡包來的飯菜，大口大口吃起來。

年年洗乾淨了鞋子，站在教室門口的乾硬面上，歪頭好奇的看著教室裡的哥哥姐姐們吃飯。

只有白米飯和鹹菜，孩子們也吃得香噴噴。

年年發現有一個大哥哥沒有在吃東西，指著喊爸爸看。

父女倆正看過去，男孩從教室裡走了出來，看見父女二人，好奇打量一下，就轉頭朝教室背後走去。

年年好奇的跟上去，鬼鬼祟祟躲在牆後看，不明白大哥哥在做什麼。

教室後面有田，田邊有水管，村民用木塞塞住避免流水。

男孩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注意，把木塞開啟，低下頭大口大口喝水。

“唔？”年年不解，仰頭看身後的爸爸，為什麼大哥哥要偷偷喝水。

不過......

“他不吃飯飯，不乖。”年年說。

小孩的聲音傳了出去，男孩一驚，趕忙抬眼朝發生處看去，就看見了站在牆根的父女倆。

男孩臉唰的一紅，倉惶的塞上水管，轉身往相反方向離開。

走幾步，又回頭看父女倆一眼，瞥見年年腳上的小皮鞋，又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車，眼神驚訝中含著一絲豔羨，隨即便扭頭離開，消失在教室另外一側。

“你們是？”

一位老師從教室裡走出來，來到父女倆身後，疑惑的問：“是學生家長嗎？”

趙勇從男孩自卑羞愧的背影中回過神來，剛剛有那麼一瞬，他好像看見了從前那個孤苦飄零的自己。

把女兒抱起來，跟老師解釋自己只是路過，帶孩子來上個廁所。

老師點點頭，沒說什麼，離開了。

“爸爸，他為什麼，不吃飯飯？”

回到車上，年年歪在媽媽臂彎裡，晃著小腿，困惑問道。

趙勇答道：“因為他沒有飯吃，但是肚子又餓，所以就出來喝水充飢。”

“啊？”年年有點驚訝，“沒飯麼？”

在小傢伙的意識裡，吃飯是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要是年年表現好，爸爸媽媽還有獎勵糖果呢。

她最喜歡吃巧克力啦，就是媽媽總是不讓吃，要表現得很棒，像是上次去當小模特的時候，才有巧克力吃。

李曼君問父女倆剛剛看見什麼了，趙勇把剛剛看見男孩喝水充飢的事說了出來，語氣有些沉重，彷彿感同身受。

李曼君就知道，趙勇是想起了他小時候。

“村裡小學條件太落後，他父母能把孩子送來學校，已經很不容易了。”趙勇嘆道。

他那個時候，連上學都是奢侈。

年年不解的望向媽媽，“為什麼，沒飯飯吃？”

這可把李曼君問住了，她得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跟女兒說窮困這件事。

“寶寶，我們每個人出生的環境都是不一樣的，爸爸媽媽以前也是農村人，後面我們努力工作賺錢，才搬到了我們現在住的房子裡......”

李曼君緩緩跟女兒說道：“但有很多人，小時候沒有年年這樣的條件，他們住的地方可能漏風漏雨，每天還要做很多農活，很累也賺不到很多錢，所以買不了很多米飯和糖果。”

“但人要生存下去，他們就只能每天少吃一點，節約一點，盡力生活下去。”

年年眉頭皺著，聽得很認真，但她迷茫的眼神告訴李曼君，她並沒有聽懂。

但就在李曼君打算放棄，女兒突然問她：“年年有，年年給他，可以嗎媽媽？”

她翻開自己的衣兜，把舅媽給的糖果拿出來，攤開掌心，說要把自己的糖果送給大哥哥。

這樣，大哥哥就不怕沒飯飯吃了。

年年摸摸自己的肚子，餓肚子很不好受的。

李曼君看著女兒認真的神情，心裡很受觸動。

“那下次遇到這位哥哥，年年再把糖給他好不好。”

李曼君覺得，她或許可以為農村的孩子們做些什麼。

“這次回村參加蘭芳婚禮，村長來找過我，希望我能夠為村裡孩子建所小學，好讓村裡的孩子們在家附近上學，不用跑那麼遠的山路。”

趙勇點點頭，“這是好事啊。”

“那我就捐了？”

“行啊。”趙勇覺得掙的錢這麼花，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