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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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覃布冬彷彿同時感知到了什麼，默契地以最快的速度拔腿就往旋轉步梯處跑去。

可惜...還是晚了。嚴霜跑到步梯旁，從將近一人高的轉角鏤空處的縫隙往下看去。

在一樓的大理石地板磚處，一股鮮紅色血液蜿蜒流出。那條鮮紅色的盡頭...

是摔得頭破血流的樂潔...

她的後腦勺處，迸裂出一大攤血花，身體還在地上一抽一抽，表情看起來極其痛苦。

“快打120，打120啊！”

想都沒想，嚴霜抬腳都往樓下跑去。

就在她奔下樓的瞬間，身後傳來了覃布冬撕心裂肺的聲音。

從外人的角度看過去，覃布冬是從樓梯上拖動著身軀滑下去的。他的腿顯然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力氣能支援住他的身體了。

嚴霜其實也有些腿軟。她硬是挺著跑到一樓，扶著站在一旁的同事，才能勉強支援住自己身體，而不像覃布冬那樣爬著過去。

看著覃布冬雙手並用地爬到樂潔身旁，卻不敢碰她。

嚴霜也走了過去，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準備打120時。餘蘇安抓住她，說了句：“已經叫了，在來的路上。”

嚴霜看向餘蘇安的瞬間，眼淚刷得一下就流了出來。

“餘總監...”

彷彿才反應過來一樣，嚴霜在看見餘蘇安的瞬間，才有了最真實的情緒流露。

餘蘇安抓住她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她應該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對不起...對不起...”覃布冬跪在地上抓著樂潔的手，不停對她重複這一句話。

他對不起的人可太多了。

要不是方才樂潔和他從儲藏室出來時，情緒那麼激動，也許不會有這一幕的出現。

方才她去儲藏室看見他們時，兩個人的氣氛就很不對勁。

所以，嚴霜很有理由懷疑，現在這樣的情況，覃布冬要負很大的責任。

前方一陣騷動，救護車終於來了。眾人配合搶救人員將樂潔小心翼翼地抬上車。

“來個人，一起去！”

“我去...”覃布冬開口，但下一秒就被打斷。

“我去！走吧醫生。”餘蘇安沒等覃布冬說話，拂開他的手爬上救護車，轉頭對醫生說道。

嚴霜原本也是準備跟過去的，但情況緊急，自己還是一會兒單獨過去吧。

她現在，還有話問這個男人！

救護車走後，覃布冬還跪在原地沒起。樂潔的血液已經流到了他的褲腳處，但他恍若沒察覺到一樣。

見他垂著頭，嚴霜站在一旁，冷聲問道：“你對她說了什麼？”

覃布冬動都不動一下，仿若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嚴霜準備再問一次，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跟她說...”他終於開口講話，聲音暗啞到失聲。

“想和她分開，我不想離婚。”

嚴霜閉了閉眼，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當初為何要招惹她？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如果不是你對她許下那些承諾，她還有那麼美好的未來，何必和你這個有家室的人攪和在一起？”她的聲音越說越大，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喊出來的。

“我從沒有對她許下過什麼承諾。在我們好了第一次後，我就已經對她明說。不管以後怎麼樣，我是絕對不會和我老婆離婚的。”覃布冬矢口否認曾經說過的話。

樂潔都已經這樣了，他還在說謊！就這麼急著將自己摘出來嗎？嚴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厲聲指責道：“你的意思是，你從未對她承諾過什麼，是她自己非要和你在一起的？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或者想想自己說的話究竟有沒有人會相信？”

“是真的，我可以發誓，用我的性命！”覃布冬舉起手，振振有詞道。

“哼...”嚴霜冷笑。

“暫且不說當初是不是她非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沒有那些歪心思，或者你們在一起前，就把這些話跟她說清楚。還會有現在這些事情發生嗎？”

他還用自己性命發誓。如果樂潔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的性命能值幾個錢？

她真的很想給他一巴掌，但還是忍住了。

嚴霜繼續道：“她樂潔，和有婦之夫在一起固然是不對。可你呢？扮豬吃老虎，享著齊人之福，兩邊都想得到又都不想負責。東窗事發後還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我看，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嚴霜機關槍似的指責將覃布冬說得啞口無言，他只能慢慢又將頭垂了下去。

看來，現在這個人已經從推卸責任演到了逃避責任這一步了。

嚴霜冷眼看著坐在地上那個長相老實，心裡卻小九九賊多的男人。

他這個樣子，估計也是沒想為自己辯解了，嚴霜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與他再費口舌。

趕到醫院停好車，嚴霜剛準備衝進醫院大樓，就遇上了從裡面走出來的餘蘇安。看著嚴霜詢問的眼神，餘蘇安對她遺憾地搖搖頭。

“什麼意思？餘總監。”嚴霜不敢相信地問道。

餘蘇安的眼睛有點紅，她嘆了嘆氣說道：“小樂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她的家人也已經趕來了。我回公司一趟，把她放在公司裡的貴重物品拿過來還給她家人。”

聽了她的話，嚴霜感覺自己呼吸都掉了一拍。

其實在開車過來的路上，她想到過這一點，但查德聽見這個訊息，她還是有些抗拒接受。

“可是，送過來的時候，她不是還有氣息嗎？”她方才明明看見，樂潔躺在地上的時候還在不停顫動啊。

“來不及了，醫生搶救過。雖然是從三樓摔下來，可是直接摔到了後腦勺，當場命就去了一大半。”

餘蘇安將手搭在嚴霜的肩膀上，安慰她，自己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兩人講話的時間，餘蘇安把嚴霜帶到了搶救室的門口。

看著在搶救室外哭得暈倒的樂潔父母，嚴霜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不停地往外流。

她最終還是選擇和餘蘇安一起回公司，幫樂潔收拾放在辦公室的物品。

她不知怎麼面對那兩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人，也不知怎麼向他們說明，樂潔的死因。

或者說，樂潔真正的死因...

她現在非常確認，她的那臺電腦已經被人操控了。

不，她還是不能這麼肯定。

畢竟，能潛入公司內部網路，還能在資訊部發現不了的情況下得到那些被預告之人的入職照片。

同時，還能提前知道那些人會死的，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正常的“人”？

而此刻，在嚴霜回公司的半小時前。她的電腦桌面上那個血紅色資料夾突然就如煙霧般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被蓋上白布的屍體照片，而那塊白布上漸漸地...暈染出一朵一朵血紅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