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夜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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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頭那股煩躁的情緒褪去，陳斌又開始為自己的行為後悔。

他後悔的並不是教訓了混血兒漢斯，而是自己不該這麼莽撞，直接跑到孫菲唸書的地方搞事情，雖然自己光腳不怕穿鞋的，可孫菲畢竟是個普通的在校生。

如果因為剛才的行為給孫菲造成了困擾，這會讓陳斌感到慚愧。

孫菲卻笑了笑，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其實也沒什麼，漢斯這個人太自我了，佔有慾特別強，就是個典型的狂躁症，我早就厭煩這個傢伙了，但他一直纏著我，只是看在同學的份上，我才不好意思拒絕他。”

“那就好。”

陳斌鬆了口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不打算再逗留了，轉身就要離開，誰知孫菲卻再次跟上來，瞪著一雙杏眼說，

“你剛才不說過要請我喝咖啡嗎，怎麼能說話不算？”

啊？

陳斌一愣，看向孫菲這幅理直氣壯的表情，反倒不知道怎麼回應了，訕訕一笑，

“行吧，學校裡面肯定不能待了，沒準保安正在到處找我呢，你要是不怕麻煩就跟我去外面找個地方好了。”

孫菲甜甜一笑，“好啊，剛好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在孫菲的帶領下，陳斌很輕鬆就繞開了學校保安，來到側門外的一家咖啡館。

進了咖啡館，陳斌替自己要了一杯檸檬水，然後把點餐卡遞給孫菲，自己則側頭看向玻璃窗外漸漸變黑的街道，落寞地嘆了口氣。

變異帶給了他很大的力量增幅，但相應的，也打破了正常生活的平靜。

陳斌很苦惱，他淺嘗了一口檸檬水，這已經是整個咖啡館內唯一能讓他不感到反胃的飲料了。

孫菲同樣不說話，用手拖著香腮，一臉好奇看著對面的“怪人”。

其實她和陳斌壓根就不熟，滿打滿算也就見了兩次，但不知為什麼，陳斌身上總有一種莫名的神秘感，對這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產生了很強烈的吸引力。

良久，陳斌乾咳一聲，打破了這種難堪的沉默，“你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啊？”孫菲瞪大清澈的眼神，一臉好奇。

陳斌指了指自己，半開玩笑說，“因為我是個怪物。”

孫菲噗嗤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反倒挺木訥，就跟塊石頭一樣。”

呃……

陳斌無言以對了。

孫菲是個甜美的女孩，渾身散發的青春和活力，讓他有點自慚形穢，實在不明白這女孩明知道自己“不正常”，怎麼還肯跑到學校外面陪他喝咖啡，難道不怕自己是壞人？

孫菲一眼就看穿了陳斌的想法，嬌笑道，“拜託，現在是你有求於我，難道你不想搞清楚自己為什麼‘得病’嗎？你不僅不會傷害我，反倒會保護我，畢竟我才是能幫你的人。”

“這麼有自信？”

陳斌笑了，不可否認，孫菲那張洋溢著活力的笑臉很有感染力，甚至讓陳斌時刻緊繃的心絃也得到了一絲放鬆。

孫菲繼續說，“你的問題確實比較麻煩，我關注過不少異食癖和暴躁狂的案例，但他們的生理表現跟你完全不一樣，至少從表面上看，你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類，或許只有透過特殊儀器的分析，才能搞清楚問題究竟在哪兒。”

陳斌聳了聳肩，“我可不想被人當作試驗品，萬一他們把我抓去做切片研究就划不來了。”

孫菲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拜託，哪有這麼可怕？我哥是好人，就算你的病例比較特殊，他也不會限制你自由的。”

話都說到這裡了，陳斌忽然對孫菲的哥哥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理，

“你哥到底是幹什麼的？生物學教授，還是科學研究院的工作人員啊，為什麼會關注基因方面的研究？”

孫菲神秘一笑，搖頭說都不是，

“我哥的身份比較特殊，他不讓我告訴別人，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工作是什麼，反正跟你一樣無趣，是塊無聊的木頭！”

話說一半，孫菲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對陳斌道歉。

陳斌表示無所謂，他打小就性格內向，不善交際，是個沒什麼生活情趣的人，不是第一次有人叫他“木頭”了，孫菲的評價不僅沒讓他反感，反倒有種莫名的親切。

當然了，身為“怪物”的陳斌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不想和孫菲產生過多接觸，簡單聊了一會兒，他便站起來說，

“天太晚了，一個女生在校外不安全，早點回宿舍吧，等你哥那邊有了化驗結果，麻煩再透過手機告訴我一聲就好。”

“好，那就下次再聊。”

孫菲一看手錶，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彩排任務，趕緊收拾東西，匆匆返回了大學校門。

陳斌目送她離開，忽然搖頭淺笑了兩聲，感嘆一句“年輕真好”，騎上小電驢往出租房趕去。

其實陳斌不老，上個月剛過完26歲生日，正值年富力強的時候。

只可惜寒酸的家世，工作的蹉跎，加上近期這一連串的麻煩，搞得他心力交瘁，內心起碼老了十歲。

他默默騎著小電驢，試圖回家填飽肚子睡覺，可老天好像偏要和自己開玩笑，小電驢剛騎到一半就沒電了，他不得不下車推著走，邊走邊罵娘，

“這破車都買了三年了，電瓶衰減太快，看來得儘快淘個便宜點的二手電瓶……”

走著走著，陳斌把電驢推進了一條小巷子，這條巷子裡的燈光很暗，但卻是離家最近的那條路，換了平時陳斌也很少走，但自從變異後他就不怕了。

很快就進了巷子深處，陳斌正要加快腳步，餘光卻看見前面的一條岔道口處出現了一個女人，一副喝得醉醺醺的樣子，正神情恍惚地朝巷子裡面走。

“大半夜的，怎麼有個喝醉酒的女人走進這麼偏巷子？”

陳斌感覺有些奇怪，天太黑了，巷子裡光線不好，他看不清那女人長什麼樣，但女人身上的穿著卻讓他感到有些熟悉，正納悶的時候，卻看見女人身後出現了幾個流裡流氣的社會青年。

他立刻把腳步停下了，眯眼朝那幾個社會青年所在的方向看去。

毫無疑問，這幾個形跡鬼祟的傢伙，一直都在偷偷跟蹤前面喝醉酒的女人，領頭那個小黃毛更是一邊走，一邊對女人的背影露出下流的賤笑，一看就知道要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