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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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斌發現自己和平常不太一樣。

不僅食量大增、愛吃生肉，手臂和胸口還長出了鱗片，變得易怒嗜血。

甚至和蛇一樣，會在睡覺時蛻皮。

……

盛夏的空氣有些燥熱。

陳斌靠在沙發上，呆呆望著窗戶上的自己出神。

鏡子裡倒映出一張木訥發白的臉，眼窩深陷，瀰漫著清晰的紅血絲，背部微微佝僂，疏於打理的頭髮有些凌亂，像極了一個邋遢的中年大叔。

可事實上，陳斌才剛過26歲生日啊。

畢業三年，他一直留在林城打工，每天朝九晚五、加班加點地賣力工作，只希望多攢幾倆碎銀，早日和女朋友唐倩修成正果。

直到半個月前，正在外面出差的陳斌連夜趕回林城，打算為唐倩慶祝生日，製造一場浪漫的驚喜。

哪知趕到女友家樓下時，卻意外撞見她和富二代激情擁吻的畫面。

接受不了背叛的現實，陳斌當場衝上去，質問她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等待他的是一幫混混的拳腳，以及唐倩躺在富二代懷裡，發出的譏諷和冷笑，

“看看你這幅窩囊相，哪點配得上我？一個沒有前途的男人根本不值得讓我浪費青春。”

三年付出都餵了狗，陳斌為此沮喪了很長一段時間，下班後獨自走進一家大排檔買醉。

其實陳斌不喜歡喝酒，酒精容易麻痺大腦，讓人失去理智，但這段時間他太失落了，工作也一直不順，只能透過酒精來排解鬱悶，一直喝到凌晨，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好在是週末，不需要上班，陳斌揉著脹痛的腦門爬起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嘔吐物，以及散落在床邊的臭襪子。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他自嘲般笑笑，抓起笤帚打算整理一下骯髒的地板。

這時陽臺外吹來一股冷風，讓本就因為宿醉而發暈的大腦感受到強烈的不適，陳斌一個沒站穩，跌在地板上摔了一跤。

大腦傳來的脹痛和眩暈感，讓陳斌意識到自己可能發燒了，大排檔的衛生條件本來就不符合標準，看來以後應該少去那種廉價的地方。

他拖著疲憊的腳步去客廳拿藥，吃下好幾片退燒藥，渾渾噩噩地靠在沙發上眯了一會。

退燒藥是去年買的，上次他看新聞，有個外來打工的仁兄因為急性病發作，猝死在出租房，屍體直到發臭才被人找到。

為了避免相同的命運，陳斌在出租房裡備了不少藥，用來救急。

好在退燒藥效果不錯，睡了兩個小時，他全身都在流汗，醒來時腦門已經不那麼燙了，感覺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準備去衛生間沖洗一下，順便把攢下來的髒衣服洗掉。

可洗澡的時候，陳斌竟發現自己開始掉頭髮，抹掉梳妝鏡上的水霧，發現自己兩腮深陷，額頭蠟黃，臉上幾乎看不到血色，一副癆病鬼的摸樣。

“估計是長期加班造成的後遺症。”

陳斌垂頭苦笑，這年頭活著不容易，尤其是他這種沒資歷和背景的普通小白領，沒日沒夜加班工作，只為換取微薄的薪酬，加上前女友的索求無度，害他赤貧如洗。

和平時一樣，陳斌調好水溫，脫去上衣準備洗澡，可不經意間，手臂劃過胸口，一種異樣的粗糙感卻讓他陷入了遲滯。

他摸向襯衣下的胸口，硬邦邦的，隱約還有些咯手，好像摸在了鱷魚皮上，很明顯的凹凸感。

陳斌有點發懵，快速脫掉襯衣，接下來就更懵了。

不知道為什麼，胸口那塊皮變成了青褐色，硬硬的，爬滿龜甲般的紋路，層層疊疊地延伸到肩膀，甚至手臂上也出現了大量塊狀的角質膜，有著鱗片化的跡象。

牙齒尖尖的，變得細密而鋒利，比平時尖銳了不少。

怎麼會這樣？

陳斌感到有點詭異，自己平時很注意個人清潔，每次刷牙都很仔細，所以他記得自己的牙齒長什麼樣。

以為是醉酒後出現幻覺，陳斌用力眨眨眼，再次看向梳妝鏡，發現自己的犬齒比其他牙床還要突出，尖尖的，好像個倒錐。

他嚇懵了，幾乎是出於本能，跑到客廳找到水果刀，試圖先刮掉手臂和胸口的“鱗片”。

鱗甲很堅硬，刀刮在上面居然發出砰砰的撞擊聲，好像在鑿石頭。

“會不會是喝了假酒？”

陳斌一臉後怕，匆匆披上外套，連澡都顧不上洗，跑向小區附近的一家醫院。

接診的是個老中醫，滿臉慈祥，讓陳斌把手伸過去號脈。

陳斌乖乖照做，老中醫號完脈，告訴他沒事，

“沒什麼大礙，張嘴，再讓我看看舌苔，嗯……舌苔發白，有溼氣，可能是熬夜導致的，給你開點維生素片，年輕人要懂得節制，回家多喝熱水，注意休息。”

說了一大堆，把陳斌聽得雲裡霧裡，趕緊詢問他身上“長斑”的事。

“可能是溼疹，或者魚鱗蘚之類的面板病。”

老中醫推了推和啤酒瓶一樣厚的眼鏡，“多半是內分泌失調造成的，給你開點藥膏，回家抹幾天，過幾天再來找我。”

“謝謝大夫。”

陳斌拎著一袋藥品出門，神志依然呆呆的。

他向來潔身自好，雖然經常加班，導致作息時間不太規律，但平時只要有空，還是會堅持鍛鍊身體，跑跑步啥的。

這個習慣他保持了三年，身體狀況一直不錯，連感冒都很少，怎麼會染上的面板病？

“算了，再回家睡會兒吧。”

毒辣的太陽光讓陳斌的頭暈症狀加重，感到頭重腳輕，貼著牆角慢慢往回走。

這時，耳邊傳來一道令他憎惡的聲音，

“陳斌，真是你啊。”

陳斌怔住，抬頭就看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一個囂張的男人陪同下，從一輛私家車上走來。

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世界真小，沒想到會在這裡偶遇前女友的唐倩和她的姘頭。

趁他愣神之際，唐倩已經陪著富二代男友走來，假惺惺道，“看你臉色不好，生病了吧？”

陳斌不想理會，扭頭想繞開他們。

富二代男友則用調侃的語氣說，“看來這小子受了太多打擊，已經啞巴了。”

“廖濤，別胡說。”

唐倩白了他一眼，不僅沒有任何愧色，反倒一臉得意，“跟你說個事，我和廖濤打算訂婚了，今天是來做婚前檢查的，你會祝福我的吧？”

祝福？

陳斌把拳頭攥緊，骨子裡的厭惡讓他發出了冷笑，“那你真該好好查查，千萬別帶著婦科病嫁入豪門。”

“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又想找揍是吧？”廖濤把臉一沉，語氣相當不善。

唐倩則是一如既往的惺惺作態，“陳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希望你能接受現實，我們是不可能的，你不用故意跑到醫院來堵我……”

陳斌笑了，這女人真夠能作的。

曾幾何時，他確實把唐倩當做自己的白月光，寧可吃糠咽菜，也要滿足她的一切需求。

可換來什麼？

相處三年，這女人居然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劈腿，不知道換了多少備胎，標準的爛貨，

“你怕是誤會了，我確實身體欠佳，只要一看見你這張臉就噁心到想吐，能不能別擋在這裡丟人現眼？”

“你……”

唐倩被噎得臉色發白。

這個膿包舔狗，什麼時候學會用這種態度說話？

廖濤更像是一條護食的狗，咆哮中惡狠狠地揮出一拳，

“讓你瞎逼逼，敢這麼跟我未婚妻說話！”

他一點都不擔心打傷陳斌，反正只是個沒權沒勢的屌絲，大不了賠錢了事。

但這次他失算了，看似盛怒下的一拳，在陳斌眼裡卻好像在放慢動作。

陳斌什麼都沒做，只是下意識地抬臂格擋。

砰一聲，拳頭砸中隱藏在襯衣下的硬化“鱗片”，疼得廖濤五指幾乎錯位。

陳斌趁勢一腳，鎖定廖濤兩腿之間。

咔嚓一聲。

隱約能聽到雞飛蛋打的聲音。

“啊……”廖濤立刻捂著襠部蹲下，疼得眼珠子快鼓出來，唐倩更是嚇得發出尖叫，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斌，

“你這個野蠻人，居然敢還手？”

呵呵。

陳斌只用一個眼神，就嚇得唐倩閉上嘴，隨即一腳踩在廖濤臉上，“女表子配狗，天長地久，既然你喜歡用別人剩下的東西，讓給你也無所謂。”

“友情提示，使用前一定要反覆清洗，畢竟她有一個加強排的前男友，打過的炮足以擊毀一艘航母。”

掃盡心中那股惡氣，陳斌腳步輕快地轉身，可內心卻遠沒有表面那麼輕鬆，回家第一時間就把大門關上，火速擼開了袖子。

手臂上有大量暗青色的青筋在蠕動，皮層上的角質膜很明顯了，好像覆蓋了一層鱗甲。

這是怎麼了？

陳斌不理解自己剛才為什麼會變得那麼暴戾，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動了殺人的念頭。

“看來不是內分泌失調那麼簡單。”

從沒聽說面板病會導致人性格變暴躁，而且他發現自己力氣變大了，承受打擊的能力也得到了加強，手臂捱了廖濤一拳，居然絲毫感覺不到痛。

叮叮。

手機忽然傳來震動，打斷了陳斌的思緒。

開啟微信，收到一條部門經理發來的語音，

“陳斌你死哪兒去了，都週一下午了還不來上班！”

等等。

今天應該是週六啊。陳斌記得很清楚，自己是週五晚上約了朋友喝酒，然後醉得不省人事……

難道自己整整昏睡了兩天？

陳斌失神望著手臂上的斑紋，喃喃道，

“這特麼到底什麼病，我該不會變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