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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找到了王女士,但童歌沒辦於深更半夜帶人回局裡。房屋所處的地方是景區外圍,加上這裡荒無人煙,離市區過分遠,不可能有計程車半夜到這裡來搭客。
女士睡在臥室裡,童歌睡在隔壁大廳。
月朗星稀,周圍的蟲鳴聲不斷,夜色漸漸深沉。
翟日,東方升起了紅日。他們起床,童歌帶王女士走出山腳前的一大片空地。
景區大門離這邊還有好長一段路,他們一前一後往公交站臺走。
在站臺等了半小時,車終於來了。他們登車,坐公交車回青城市警察局。
之後,審訊開始了。
童歌主審,另一個女警員做筆錄。
“王女士,我再問一遍。宋小凡真的沒有黃金彈簧刀嗎?”
“沒有就是沒有,我說過很多遍了。”
“那你看,這是什麼?”童歌走過去,把刀鞘懸空立在王女士眼前。
王女士看了會,“好像是出現在我家展示櫃櫃頂的刀鞘。”
“不是好像,而是確實。”
王女士抿抿唇,這麼說也是為了保險起見。
童歌問:“你知道是誰把這東西放到你家了吧?”
她說不知道,淡定如常。
“是劉虎,他招供了,這就是宋小凡的東西。”
“什麼。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
“這不是凡凡的東西,還有劉虎那傢伙亂說什麼鬼了?”王女士的臉色在兩位警員的的注目下,顯得很白很白。
童歌冷笑道:“你以前真的沒見過這東西?”
王女士搖頭說沒見過。
“可是劉虎見過。”
“他在哪裡見過刀鞘?誰的?”王女士沒發覺自己問出最後兩個字時,聲音帶了顫抖的聲調。
童歌一本正經地說出答案,“你家,他說這是宋小凡的刀鞘。”
“什麼?你在開什麼玩笑?”
“劉虎還把刀鞘偷去抵押了。”
“你簡直是在天方夜譚,劉虎不可能做,也沒必要做這樣的事。”王女士輕蔑地嘲諷,臉色比剛才似乎更白了一點。
“怎麼?你至今還以為劉虎是高富帥?”
王女士瞪大眼睛,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然呢?難道他是個大老闆?哈哈哈!”
她大笑了幾聲,笑得前俯後仰,可巨大的笑聲在安靜的審訊室裡格格不入。像是竊笑般,她還特意把手捂到嘴巴上。
這笑聲比剛才多了一分輕蔑的口吻,她彷彿聽見了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
童歌咬著牙齒,“他已經招供,他就是一個偽裝的公子哥。本質上,他連一套房子都買不起。他給不起前妻想要的商品房,被前妻家暴,還被前妻休了。”
“前妻?你說什麼前妻?”王女士聞到了空氣中不一樣的味道,忽然挺起上半身,終於感覺不對勁。
印象裡,劉虎從來沒說過這件事。他只告訴自己,他是個單身的高富帥。
“他的前妻在3月8號被人殺害了。”童歌說出一句話,就像吐出了一顆顆冰塊。每一個字都冰冷無情,又帶著刺骨的寒氣。
“啊?”王女士臉上的肌肉一顫一顫地抽動。
她在椅子上徹底癱下來,像一根無力的麵條。她狠命擦了一把臉,“這是真的嗎?劉虎騙了我?”
“本來沒必要告訴你,但我希望你說出你知道的真相。”
這是童歌的真心話。
可惜她不懂,也不領情。
她面帶絕望,“我沒說謊。”
“劉虎為什麼要騙我?”她不信,重新從椅子上挺直了腰。
“很多種原因,你去問他。”
王女士沉默,再也不想說一個字。低下頭,她的眼睛裡充滿複雜情緒,心底全是難以描述的堵塞感。
“事到如今,你還不願說出真相?”
“我說的都是事實。”
“那我告訴你,刀鞘上有宋小凡的指紋。”童歌拎起刀鞘,在王女士面前晃了晃。
王女士一時傻了眼。
審訊室裡變得特別安靜,就連一根針掉落下來,都能聽得見。
她哼一聲,“那又怎樣?那隻能證明凡凡的手握過這把刀。”
“五個指紋,常常把玩才有可能留下來的。”
“反正凡凡沒有這些東西。”王女士把頭扭向了一邊。
怒火攻心之下的童歌,乾脆把抵押過刀鞘的收據單揚到她面前去。所有的憤怒和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都從胸腔裡湧出來,“你看看這是什麼?你想想劉虎為什麼偷刀鞘?”
“這個我怎麼知道?”她也大聲咆哮。
“你想見劉虎嗎?”
“他在哪裡?”
“暫時收押在拘留所裡。”
良久,良久。
“我想去看他。”王女士提出請求。
“好的,我儘快安排。”
審訊暫時結束。
童歌去拘留所看望劉虎,劉虎百無聊賴地躺在一張褪色的板凳上。他雙手扣著指甲,眉心緊鎖著。
聽見鎖鏈嘩啦聲,關押室的門被開啟了,他起身看向門口,原來是童歌。
“警官,你這是——”
“劉虎,我想找你聊聊。”
“還有什麼好聊的?”
“你能否幫我一個忙?如果成功的話,會給你減輕刑罰。”童歌提出了這個誘人的條件。
劉虎的興趣來了,“什麼忙?”
“說服王女士,讓她說出黃金彈簧刀持有者的真相。”
“我儘量試試,現在她肯定恨我入骨。”
童歌拍拍劉虎的肩膀,“我相信你,說不定你能感化她。”
劉虎勉強同意。
緊接著,童歌就把王女士帶到了拘留所。
兩個人只能透過隔著兩個空間的一扇鐵門互相通電話,童歌在旁邊監聽。
王女士拿起電話,臉色陰冷至極,“聽說你偽裝成高富帥,欺騙我。”
劉虎低下頭,眼睛不敢看她。
但是他還是說出了實情,“對不起,綰綰。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騙你的,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這個。”王女士煩不勝煩,厲聲打斷了。
劉虎低頭,蔫蔫的,像許久沒得到水滋潤的花朵。他眼睛裡藏著傷感和愧疚的神色。
沉默,良久的沉默。
“聽說你已經招供?”
“是的。”
“沒事你瞎指認什麼?你哪隻眼看見刀鞘是凡凡的啦?”
“他整天把玩,你眼瞎嗎?還有你兒子肯定是殺害黃敏的兇手。”
“我兒子?我兒子以後不就是你——”王女士尖叫起來,可話到一半突然停止。一時之間,她也覺得自己和劉虎的感情十分荒謬。
她嚶嚶地哭泣,“你竟然還說我眼瞎?你從來不對我說重話的。”
“你就算討厭他,也不能汙衊他吧?”她感到無盡的悲哀,“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哭泣也無濟於事,不能讓劉虎心軟。
劉虎一下子抬頭,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我是哪種人?少你吃還是少你穿了?”
王女士不可置否。這些事在宋小凡的生死和清白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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