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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好久不見。”

馮潤生快速朝她走了過去,神色很激動,彷彿下一刻就會掉下淚來。

桑寧坐起來,往床裡挪挪,給他騰位置,同時,關懷道:“你的傷?”

馮潤生坐下來,攬她入懷抱,搖頭說:“無礙。只要能見你,痛也沒關係。”

桑寧聽了,隨口就是甜言蜜語:“你沒關係,我有關係。痛在你身,傷在我心。”

賀蘭惠聽不下去了:“虛偽!才不是!”

那麼肉麻的話,妖妃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

桑寧確實說話沒走心,用現代的話來形容,她的嘴,騙人的鬼!

如今被賀蘭惠大刺刺否定了,一時還有點心虛了。

她心虛,就沒說話了。

馮潤生見她沉默,只當是賀蘭惠影響了她,便扭頭看向賀蘭惠說:“公主,我跟寧寧有話說,還望你行個方便。”

他暗示她走遠一些,最好保持安靜,不要影響他們。

賀蘭惠聽得心裡酸澀,氣惱道:“我要是走了,你看陳進會不會進來抓你!”

她是他們最好的掩飾。

馮潤生也知道這些,就站起來,朝她躬身一拜:“還望公主開恩。”

這就是道德綁架。

賀蘭惠不知這些,只能嚥下酸澀,走遠一些了。

“公主千歲。公主千歲。”

綠毛鸚鵡在籠子裡跳著、叫著,顯眼包一樣。

賀蘭惠看到了,便拎著籠子,去一旁逗鸚鵡了。

她把籠子放到桌子上,對鸚鵡說:“瞧瞧,到頭來,我們都是過河後拆的橋、卸磨後殺的驢、鳥盡後藏的弓。”

當然,她是嘀嘀咕咕的語調,聲音很小,沉迷在重逢中的兩人根本沒聽到。

“寧寧,我好想你。”

馮潤生重新坐下來,抱著她,訴說著這些天的相思:“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給我寫的情詩,我都會背了,一天看好多次,但第一首情詩沒了,定然是陛下派人偷走了。我那天午睡好久,我從來不睡午覺的。陛下九五之尊,天下楷模,竟然行雞鳴狗盜之舉,真是讓人不齒!”

他低聲說著賀蘭殷的壞話。

賀蘭殷正跟桑岐在朝霞殿喝酒,宴席間,說起桑州一事,突然就打了個不雅的噴嚏。

桑岐見了,攏緊自己的大氅,適時地說:“眼下天冷,陛下要多加衣裳、保重龍體。”

他身體病弱,早早穿了冬衣,敬帝竟然還是一身夏衣,真是年輕體壯火力旺!

羨慕壞他了!

他如果有他的體質該多好啊!

怎麼也得奮力折騰一下,不至現在就舉國投降的處境。

賀蘭殷不知他所想,思量著自己昨夜在迎禧宮熬了大半夜,回道:“許是昨夜沒睡好吧。”

桑岐聽了,很好奇原因,就問了:“陛下怎的沒睡好?可是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臣定竭力為陛下解憂。”

賀蘭殷客氣一笑:“你的心意朕體會到了,無妨,朕心事已了。”

桑岐點頭賠笑:“已了便好。已了便好。”

賀蘭殷舉起酒杯:“安樂君,且盡情飲酒。”

他想把人灌醉,等待著他醉後吐真言。

關於桑州,關於他的妹妹,無論他說什麼,他都想聽。

但他不知,桑岐酒量很好,當然,他酒量好,一點不影響他裝醉。

桑岐裝醉是有經驗的,又飲下一杯酒後,紅著臉,大刺刺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手臂,醉言醉語:“久聞陛下大名。陛下模樣好、身體好、人品好,不愧是人中龍鳳。哈哈哈。一朝有幸見天子,始知天下有丈夫。我要跟陛下常相見啊。”

他醉醺醺歪倒在賀蘭殷身邊,腦袋往他肩膀上靠。

“安樂君,不得放肆!”

王誠一旁伺候,看到安樂君的舉動,嚇得魂都飛了:陛下的龍體是能輕易觸碰的嗎?

他忙上前推了下他,提醒著:“安樂君,醒醒,陛下面前,不得放肆啊!”

桑岐覺得自己還可以更放肆一些。

於是,他搶過賀蘭殷桌子上的酒杯,要跟他喝交杯酒。

既然要裝醉,那自然要醉得瘋狂才好。

“哈哈哈,陛下,飲了這交杯酒,我們就是兄弟了,你敢不敢?”

他說著,就挽了賀蘭殷的手臂,先喝了一口酒,又將酒杯遞到賀蘭殷嘴邊,不僅要賀蘭殷喝自己剩下的酒,還嚷嚷著:“與君共飲一杯酒,一生一世長相守。”

天,這都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王誠嚇得跪到地上,小聲說:“陛下,安樂君、安樂君喝醉了,要不要送他去偏殿休息?”

賀蘭殷看著桑岐那張豔色瀰漫的臉,一擺手:“不用。讓他醉。”

他倒要看看他還能發什麼酒瘋!

不過,他倒要感謝他用這張臉發酒瘋,不然,他早把他砍了。

如果桑寧身體好些,他將她灌醉,會酒後吐真言嗎?

他想著桑寧,就多了個期待了。

桑岐不知賀蘭殷的陰暗心思,直把酒杯往他嘴裡塞,當然,沒塞進去,還把他嘴唇弄得通紅。

王誠已經腦袋貼地,不敢亂看了:天,這什麼情況?怎麼澀澀的?是他能看的嗎?

桑岐也凌亂了:這敬帝是被他的酒瘋驚傻了嗎?竟然也不知道躲?

他摸不準敬帝的心思,不知他在走神想女人,感覺自己酒瘋發的差不多了,就隨地一倒,哎,地上好涼,他攏著大氅,蜷縮起來,不時哼一聲:“陛下,繼續喝……陛下,好兄弟……來,繼續喝!”

聲音有點吵。

賀蘭殷俯視著地上的人,思量著:真醉了?這就是他醉後的醜態?

總感覺差點什麼。

哦,對,差了桑州,他好像沒提桑州的事。

他今天邀他喝酒,主動說起對桑州的安排,他半路打斷,說什麼一朝閒雲鶴,桑州休與說。

彷彿對桑州一事再沒興趣。

卻不知諱莫如深,反而讓人多想。

桑岐也在想:這敬帝信沒信他啊?要不再裝會瘋?可裝什麼瘋呢?

他想來想去,想到了妹妹,便忽地坐起來,抓起賀蘭殷的手臂,喊著:“走,好兄弟,咱們找妹妹玩去!”

賀蘭殷:“……”

誰跟他是好兄弟!

桑岐當他是好兄弟,攬著他的脖頸,故意朝著他臉頰噴酒氣:“哈哈,好兄弟,我妹妹天下第一美人,聽過沒,桑氏美人笑,天下皆傾倒?”

賀蘭殷想著桑寧的笑,心癢癢的:行吧,也不算虛言。

他們就這麼勾肩搭背去了月桑殿。

月桑殿裡

桑寧還在聽馮潤生滔滔不絕說賀蘭殷的壞話:“他言而無信,人也虛偽的很,一直不肯把你賜給我,分明是對你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但他對你動了壞心思,又想要明君的名聲,而不想給你名分,沒準寵了你,隔天就想著毀屍滅跡……”

他說的前半部分是有些道理的。

狗皇帝就是想吃了她又不想負責。

當然,正合她意。

她還不想為一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呢!

但這些不是重點啊!

她聽膩了,便轉開了話題:“你別說了,把床幔解下來。”

難得相會,他與其說那麼多廢話,不如干點正事了。

馮潤生看著床幔,這要是解下來,擋開了外面的視線,那不就是幽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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