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8章 銀心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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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德格里姆挪了挪敦厚的屁股，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並不那麼符合他體型的椅子上，他的身上一股香水味，留著捲曲的鬍鬚和頭髮，穿著精緻又寬鬆的衣服，似乎是為了遮掩那敦實的桶狀身材，同時漫不經心地用粗短的手指敲擊著打磨上蠟後光亮得足以當成鏡子的桌面，眼睛則盯著傳遞了據說八十代主人，可以精確到微秒的懷錶。

這個精巧的銀色物件能夠告訴他銀河各個區域的準確時間，在它的內側裝飾著七個較小的圓盤，代表著按照他們種族的方式劃分的七個銀河大區，而銀河的中心就是時間的源頭，也是懷錶核心中的齒輪。

令埃爾德格里姆惱火的是，鐘錶上顯示的時間或指標的速度都沒有發生任何反常的變化。

他又看了一會兒被銀河區劃分割成數塊的時間，最終懷著無比嚴肅的心情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位“貴客”確實遲到了。

這一幕對埃爾德格里姆而言近乎於謀殺，因為大索瑞安聯盟的格言就是——時間就是金錢！

埃爾德格里姆也並非一開始就是個商人，他曾經被寄予希望成為一個工程師，也曾試圖積極地學習新知識，但最終依然沒學出什麼名堂，這使他不情不願地承認，自己的克隆織錦確實不適合搞宇宙科學，於是及時止損，也不願再堅持進行一場註定失敗的探險，這就是使他致富的訣竅。

“我就說了，這些狂熱的宗教原始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一個都都囔囔的聲音從他左邊傳來，在皮革椅子上，一個壯碩的半裸身形正不耐煩的動來動去。

即使以爐裔的角度看來，身材魁梧的格拉漢姆也有著相當結實近乎於岩石的肌肉，並且能夠讓人一眼就認識到這是個戰士，就算拿掉靠在桌子旁的等離子戰斧，剃掉使他的身高增加二十公分的紅色莫幹西發冠，然後給他穿上厚重的礦工服，仍然無法掩蓋此人的身份。

各種刺青和金屬介面在他粗糙的面板上格外醒目，方塊下巴環繞著一圈灰白色的鬍子，一片帶回路的金屬鑲嵌在他的額頭上。

“他們的腦袋裡空空如也，只會對著一具腐爛了一萬年的屍體頂禮膜拜，更不可能有時間概念！”

一邊說著，強壯的爐裔還揮了揮手臂，似乎在對某個無形存在示威。

埃爾德格里姆見狀壓了壓手掌。

“碎巖者格拉漢姆，我們是代表聯盟與帝國的遠征軍談判，這可能涉及到很多筆數額極其巨大的交易，如果因為你的無禮而失敗，可能會讓你的氏族承擔非常嚴重的債務責任。”

一聽到債務，名叫格拉漢姆的強壯爐裔頓時焉了下來。

他們氏族的礦場因為最近一起意外遭遇毀滅性打擊，現在已經欠了金融機構很大一筆債務，這也是當他的酒友埃爾德格里姆發來邀請時他立刻就回應的原因。

不管再怎麼不喜歡，只要對方能夠付得起錢，他的斧頭就必須為其效力。

“或許他們壓根就看不起我們，那位指揮官是一個阿斯塔特，這些改造戰士的傲慢程度在銀河中都是排的上號的。”

另一個冷靜沉穩的聲音來自埃爾德格里姆的右邊，那是一個有著寬闊面容和整齊短髮的戰士，短短的褐色鬍子修建得十分整齊，銳利的眼睛深陷在略微凸出的額頭下，他的身上穿著天青色的盔甲，裝甲風格具有圓潤的凸顯肌肉的效果，額外的護甲層和螺栓讓人想起機械修會使用的卡斯特蘭機器人。

在盔甲之外，還罩著一件厚實的風衣，風衣也是呈天青色，內襯裡藏有白色的防護織物，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冒險家。

“能比艾達還傲慢嗎？”

埃爾德格里姆雙手一攤。

“既然翁德雷你連艾達人都能忍受，又何況這些改造戰士呢？你上一次帶領開拓隊與一群原始靈族接觸，可是帶來了一筆不小的交易額。”

“從技術層面來說，我覺得達成一致的機率很低，不足3%。”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灰色工作服的爐裔，他有著蒼白的頭髮和鬍子，臉上的皺紋好似龜裂的岩石，頭上戴著某種光學裝置，工作服上還掛著一些小工具，一個微型馬達在他腰後低鳴，為他手臂上掛著的工作輔助器提供動力。

“阿利耶烏大師，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透過計算得出結果的，銀河裡總是充滿了名為可能性的不可捉摸的幽靈。”

“吾感不安，此地至上天暴烈紛亂，邪神爪牙橫行，不宜久留。”

古怪的吟誦聲把埃爾德格里姆的視線引向最後一人，那是一個有著長長的白髮，和幾乎長達膝蓋白鬍子的老爐裔，他穿著編織著繁複符號的褐色長袍，手邊依著一根凋刻著先祖頭像的金屬長棍，所有的毛髮都用金色的圓環編成一根根整齊的髮辮，滄桑的臉上有一雙睿智卻又倔強的眼睛和一個略顯臃腫的大鼻子，嘴裡吧嗒吧嗒的抽著菸斗，在接待室裡製造出澹澹的煙霧。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些煙霧在升空時會變成各種動物的圖桉。

面對這位老者，埃爾德格里姆表現出了肉眼可見的尊重和無奈。

“沃克宗主，危機與機會總是並存的，何況銀河裡現在比這危險的地方多太多了，這都算好的了，而且這次是您主動要求跟來的，現在又突然這麼說......我很為難啊。”

老爐裔聞言嘆息一聲。

“至上天紛亂無數紀年，邪神孽物日漸繁茂，終會醞釀出滔天大禍，吾最近時常心有不安，也不知是何預兆。”

忽然，接待室大門開啟了，一個對於在場眾爐裔來說堪稱龐大的存在走了進來。

“喂喂，阿斯塔特是這種體格嗎？”

格拉漢姆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人走進了，手下意識的摸向了他的斧子——他感到了本能的威脅。

名叫的翁德雷那位也繃緊了臉，手上雖然沒動作，但眼神卻銳利起來。

穿著工作服的阿利耶烏微微張開嘴，顯得異常驚訝。

大白鬍子的沃克則依舊吧嗒吧嗒抽著煙，並且目不斜視。

在他們觀察自己時，索什揚也在看著這些——

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