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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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熱鬧依舊，而定江王府外已有一隊車馬趕到。

——太武皓石，恰好抵達東城。

楊是非一行被定江王邀請至三樓主閣，很快就看到這塊令天下人都魂牽夢繞的重寶。

形如四方，如晶瑩玉石般色澤明亮，隱隱有奇異光彩閃爍流轉，極為不凡。

梁心在不遠處探頭瞧了瞧，不禁嘖嘖稱奇：“好神奇的寶貝。”

洛仙兒也微微頷首，美眸深邃微凝，竟能感覺到體內汙穢有所平復...不過，效果十分輕微。

她側首看著身旁的楊是非，正想開口，卻見其臉色變得十分鄭重。

“公子？”

“對我，好像也有點用。”

楊是非語出驚人，低聲道：“靠近之後，能感覺體內寒氣在緩慢凝聚，全身頗為暢快。”

洛仙兒美眸微凜，很快若有所思。

“呵呵，幾位若是好奇，不妨上來摸一摸。”

裝著太武皓石的錦盒旁，仇不歡看著眾人勾唇輕笑：“此礦雖未鍛造成聖兵，但是對人體同樣也頗有增益，有活絡筋脈之效。”

定江王在幾名護衛簇擁下回到三樓主閣。

“洛大小姐，後續安排都已定好。”

“何時啟送？”

洛仙兒駐足在門口，目光掃過這些護送太武皓石的衛兵，武功都相當不凡。

“錯開對外宣稱的時間，明日一早便暗中啟程，能省去不少麻煩”定江王略作遲疑：“至於剛才收押的燕國賊人，年輕小輩皆是鐵崇山門徒，而幾名宗師則是燕國朝廷麾下...”

“他們並非一夥？”

“與四皇子的合作，是這幾名宗師出面。那些鐵崇山小輩，確實只是來比武的。”

定江王沉聲道：“若輕易對這幾名宗師下手，燕國那邊...”

“殺了。”

洛仙兒面無波瀾道：“幾隻蛆蟲，沒有活著的必要。”

定江王心頭一跳，但很快鄭重點頭：“這些燕國賊人擅闖我梁國，還欲對楊公子出手，確實罪該當誅，本王現在就命人砍了他們腦袋。”

說著便拍了拍手，身後一名護衛連忙應聲：“領命。”

定江王目送其遠去傳令，又聽洛仙兒冷聲道：“燕國若有異議，將這些鐵崇山的也一併殺了。若要尋我們麻煩，我便去燕國殺——”

“公主還請息怒。”

定江王苦笑一聲：“後續之事，都由本王來負責處置便可，定能讓公主滿意。”

洛仙兒平靜望來一眼：“有勞王爺。”

定江王心中暗暗感嘆。

這兩三年來，鮮有見公主殿下如此盛怒。這等殺意，叫他都有些膽寒。

看來，那位楊少俠當真是深受公主殿下喜愛...

但想到梁國有如此天驕俊才現世，定江王心中亦是欣喜不已，對此事自然不會輕慢。

...

“——好了，寶物將要封裝藏起，展示先到此為止。”

仇不歡將錦盒輕輕關上，由身旁侍女將錦盒小心帶走。

再攏發回眸，對楊是非輕柔一笑：“是非弟弟，希望你能順利奪得這柄聖兵。若有機會，我在千刃兵潭也會暗中助你。”

“多謝聖使看重。”

楊是非正色拱手：“我會竭力爭奪。”

仇不歡嫵媚一笑：“好。”

梁心在旁面露古怪，默默後退幾步。

怎麼感覺這兩人之間...氣氛頗為詭異？

還有，旁邊的檀香小姐氣息可越發冰冷了，楊兄你還不悠著點？！

她一時欲言又止，正想提醒，倒是仇不歡眸光一轉，對面色冰冷的檀香柔媚笑道：“你便是弟弟的貼身侍女吧？倒是有著不遜洛妹妹的嬌豔臉蛋，是個絕色小美人兒。”

“不知聖使還有何事交代。”

檀香沒有指正錯誤，只是語氣冷淡道：“若無其他要事，我們馬上要返回洛府。”

仇不歡笑了笑：“你們是該早點離開，不然被外面那些江湖人發現蹤跡，免不了被糾纏不放。”

說著，她從長袍衣襟中捻出一小袋香囊，笑吟吟地遞給檀香：“裡面裝著我獨門的強身補藥，每日悶煮半刻左右熬出一小碗，飲下後可固本培元、助凝練內息，想來對是非弟弟頗有效果，還望檀香姑娘多多幫忙。”

“...多謝。”

檀香眼神微動，抬手收下了藥囊。

楊是非眉頭微挑，這聖使對自己還真有點...不錯？

“聖使...”

“是非弟弟，還是喊我一聲姐姐吧。”仇不歡莞爾道：“叫著親暱些，我也歡喜。”

楊是非面色微妙，但想想沒什麼壞處，雙方年紀是有差別，索性就道了聲仇姐姐。

仇不歡媚顏上笑意更濃，桃花眼中彷彿都流轉著別樣色彩。

“聖使好好休息，我們不多做打擾。”

檀香冷冷開口：“先行告辭。”

仇不歡噙著笑意微微點頭。

待楊是非一行離開，她暗暗攥緊右手抵在胸前，力氣之大都擠壓出誇張隆起，衣袍緊繃。

此次並未觸碰肌膚，可那一聲‘姐姐’卻喊得自己心尖微酥。

仇不歡抿緊紅唇，溼潤美眸中愈發複雜。

難不成，自己當真對這個男人...

...

明月柔亮，星空浩瀚。

楊是非等人回程途中，與還高興上頭的梁心暫作道別，便乘馬車回到了洛府。

夜色籠罩洛府內外，直至一抹燈燭亮光碟機散冷清。

“洛小姐。”

楊是非剛跟著來到大堂，低聲道：“那些燕國宗師若有一絲可能從獄中逃出，便是無窮後患。我尋個藉口現在去牢裡問清情報，再將他們做掉，也不會引起任何風波。”

“公子不必擔心。”洛仙兒細語道：“他們已死。”

楊是非怔了怔。大小姐下手也太快了。

“當時在群雄眼下確實不好殺人，容易壞了熱鬧氣氛。而在牢獄之中動手，更能撇清關係，燕國就算要尋麻煩也是找朝廷。”

待兩人入座，洛仙兒投來溫潤目光：“如此想法，可與公子不謀而合？”

楊是非笑了笑：“洛小姐當真貼心。但還有一事——”

他很快略微正色，道：“那太武聖兵對我們而言確實重要，我剛才親手觸碰，效果更好許多。”

洛仙兒頷首道：“若對你我都有奇效，便是重中之重。”

“我們明日就啟程去往兵潭？”

洛仙兒搖了搖頭：“如今形勢不太明朗，貿然前去千刃兵潭，只怕身陷險境。或許聖兵還未到手，便有殺身之禍。”

“這麼說，我們先不跟隨隊伍？”

“對。”洛仙兒為他倒上茶水：“我命人先去追蹤探查，會時刻傳回動向。待兵器何時要成，我們再做決定不遲。”

楊是非思索道：“今晚雖搏得在場眾人的信服，但並非所有江湖武者都來了王府，正好需要一段時間沉澱，讓訊息慢慢傳開。這一個多月...倒也不算白費。”

洛仙兒眼中泛起笑意：“公子考慮周到。”

“——小姐，如今天色不早，可要入浴？”

檀香這時沿走廊而來，輕聲道：“茉莉剛燒好熱水。”

洛仙兒頷首：“我馬上就來。”

她再看著身旁的楊是非：“公子，可要在洛府留一陣？”

“伱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

楊是非輕笑道：“我回去再練練功。”

洛仙兒若有所思，很快吩咐道：“檀香，你陪公子回去吧。練武之際，你可在旁多加指點。”

“...是。”

檀香點頭應聲，與楊是非一同離開。

“......”

洛仙兒眸光微動，瞥向身旁：“茉莉，何時來的。”

“剛來。”

幽暗虛影低沉一笑：“小姐還是如此心善，讓檀香與公子多多相處。是擔心她體內汙穢太多？”

“檀香本就在瓶頸時期，原本還能維持十數年相安無事，但一絲汙穢湧入體內打破平衡，再無停下的可能。”

洛仙兒輕聲道：“就如同當初的我一樣，若不加控制，體內汙穢遲早還會再度暴動失控。”

說罷，她便往後院走去。

幽暗虛影瞥向門外，輕聲一笑：“小姐擔心檀香安危，何不再多考慮自己的身子呢？”

洛仙兒腳步微頓一下，默然離開。

...

楊是非回到家，先去客房瞧了瞧，不見月蕊蹤影，又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果不其然，這丫頭又偷偷摸摸鑽進了他的床。

楊是非暗笑兩聲，將房門重新關上。

得虧和這丫頭打過招呼，不然又得衝到洛府裡要人。

檀香提著燈籠走來，輕聲道：“那份補藥已在熬煮。”

“你信得過兵潭聖使？”

“我仔細檢查過藥囊裡的幾味藥材，並無危險。”

“還是你細心。”

楊是非繞到了寬敞後院，撩起了衣袖。

實際上，今晚不僅僅是名聲上的收穫，武學上同樣獲益非凡。

他雖然大多時間都在吃喝觀戰，但也目睹了各大門派的諸多招式武學。其中有粗略招式、同樣也有精妙之招。哪怕只以雙眼觀摩，也為他帶來許多靈感。

回想著場上一位位武者施展的武技招式，楊是非若有所思，緩緩抬起雙臂比劃起來。

“......”

等到檀香煎煮好藥湯，端碗出了廚房，就見楊是非已在揮舞著凌厲拳法，招招迅猛有力，拳風呼嘯。

“這是...十星宗的‘迷星拳’？”

檀香眼中浮現一絲驚訝。

僅僅只在旁觀摩一場戰鬥，就已經能學得像模像樣？

可不僅如此，在半套迷蹤拳打完後，楊是非又驟然化拳為掌，騰挪閃打，步步虛晃，更是靈動莫測。

“鳳林莊的傳花掌？”

檀香美眸輕眨，一時屏息無言，默默看著他接連施展武技。

直至數十門武學盡數打完半套，方才停歇片刻。

“呼——”

楊是非收回踢腿，緩緩吐納，心中仍在琢磨其中奧妙。

畢竟只是‘偷窺’學來的招式，每一門武功使起來都十分生疏。要想熟練，往後可更得下苦功夫。

剛一轉頭，正好迎上檀香的目光，笑道：“耍了頓花拳繡腿，見笑了。”

“...雖然施展的生澀，但你能一眼學會，已是匪夷所思。”

檀香將藥湯遞出：“喝了再練練，效果更好。”

“謝了。”楊是非端碗一飲而盡，咂咂嘴，還有一絲回甘。

他正想著再試試其他武功，檀香又驀然輕聲道：“今晚暫且無事，不妨由我來與你切磋一二？”

說話間，侍女小姐眯起美眸，隱隱有一絲陰森寒氣凝結成芒，自眼角妖冶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