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道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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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邊安靜了一瞬。

魚竿上的那隻蜻蜓忽然炸成一團血霧。

荷葉下面的幾條錦鯉也忽然爆開。

剩下的魚全都驚恐的潛到水底，瘋狂往淤泥裡鑽。

青雲主峰上空，護山大陣浮現。

池塘旁邊無形結界展開。

將三人籠罩其中。

蘇秉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老么，你剛才說什麼？”

李牧心中吐槽，老登你雖然年紀大，但也不至於到了眼花耳聾的地步吧？

嘴上卻道：“師尊好像對我的道紋很感興趣，但在道基空間時，又強忍住沒看。”

蘇秉點頭，“道紋不外漏，不外傳，這是修仙界的共識。”

李牧問道：“為何？”

蘇秉正色道：“透過研習道紋，就能領悟大道之力，不同的道紋，代表著不同的道，而每一種道的力量是有限的，多一個人分取，每個人得到的力量就會變少，獲取道力的速度也會變慢。”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明白，你可以把道理解為路，一條路就這麼寬，路上的人多了，行走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

“弟子理解師尊的意思。”李牧面露疑惑，“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秉愣了愣。

李牧一臉真誠道：“師尊收我為徒，耗費時間精力，傳我道術仙法，我從師尊這得了莫大好處，難道不應該回饋一下嗎？”

蘇秉眉頭一皺，“但道紋很重要，世間修士，甚至仙人，為了得到道紋，能殺的血流成河。”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李牧輕鬆淡然的說道，“對我而言，道紋這種東西，和師徒之情比起來，不值一提。”

蘇秉愣住。

元華仙人也是一愣，接著拱手作了一揖：“師弟心胸之寬廣，元華佩服！”

“反正這玩意兒又不要錢。”李牧如是想著，分出一縷神識內視，同時取出筆，將道基紋路畫出來。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明明是照著道紋依樣畫葫蘆，但畫出來的卻是雜亂無序的扭曲線條。

又試了一次，還是同樣的結果。

李牧索性割開一大塊道基，將其從體內空間取出。

門板大的道基碎塊，出現在三人身前。

元華仙人下意識看去，然後身體一顫，元神震盪，昏死過去。

蘇秉搖了搖頭，心念一動，一片青雲將元華的身軀托住。

“剛突破到天仙境界，哪來的勇氣看金仙品級的道紋？”

他努力讓自己的道心平靜下來，又運轉了三次靜心仙咒，讓道心元神都平靜如水，才轉身看向那道基碎塊。

“咦……”

蘇秉身形一顫，元神震盪，昏死過去。

李牧：“……”

“師尊？”

“九師兄？”

“你們醒醒啊！”

李牧無語了。

看個道紋而已，你倆至於嗎？

他轉身看向金色道紋。

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沒有暈過去，甚至連頭暈目眩的感覺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我修為太淺的緣故？”

李牧搖搖頭，把昏迷過去的蘇秉拖到青雲之上，讓這師徒兩肩並肩，整整齊齊躺在一起。

閒來無事，李牧坐在躺椅上，拿起釣竿，收回魚線。

魚鉤已經空了。

他拿起地上的罐子，捻出一條蚯蚓掛在魚鉤上。

“還請仙人饒我一命。”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卻是那蚯蚓口吐人言。

李牧仔細看去，才發現這不是蚯蚓，而是一頭年幼蛟龍。

池塘裡一條條錦鯉探出水面。

轉眼間，這些錦鯉就變成一頭頭巨龍。

這些巨龍盤桓在此方天地，攪動風雲，聲若雷霆。

恐怖的龍威如山嶽般傾軋而來。

在這些巨龍面前，李牧渺小的如同螻蟻。

但下一刻，這數十頭巨龍，眼中忽然露出驚恐之色，身形陡然變小，化作一隻只錦鯉，掉進池塘，瘋狂朝水底逃竄。

蘇秉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對著池塘說道：

“要不是太無聊，早把你們這些臭魚爛蝦煮了。”

他看向有些失神的李牧，“妖力幻化出來的虛影而已，你別害怕。”

李牧說道：“看起來不像假的啊。”

蘇秉道：“本體被我封印了，幻化出來的虛影，是它們的本來面目，真的不能再真了。”

李牧眉毛一挑，“也就是說，這些錦鯉都是真龍？”

蘇秉點點頭。

李牧：“煮著香嗎？”

“烤的要香一點，”蘇秉忽然一愣，板著臉道，“你小子別打它們的主意，你一個築基期修士，想吃真龍血肉，跟找死沒區別。”

見對方一臉失望的樣子，他又有些不忍。

“等你到了化神境，倒是可以給你宰頭龍滋補一下。”

李牧咧嘴燦爛一笑。

“師尊，我還是想下山去歷練的。”

蘇秉微微皺眉，“你體內有金仙道基，還有道紋，若是被人知曉，別說邪修，就算是仙門正宗之人，也難免生出殺人奪基的心思。”

李牧不以為意，“把那些金光隱藏起來不就行了嗎？”

蘇秉一副你太年輕的表情，“金仙品質和道紋，便如皓月之輝，如何能輕易隱藏？”

“呃，現在就隱藏了，”李牧說道，“師尊要不再來看看？”

蘇秉自是不信，但看李牧不像開玩笑，又分出一縷神識，進入李牧體內的道基空間。

這一次，那如同大地的道基變成了灰黑色。

道紋也全部消失不見。

蘇秉腦袋短路了一瞬，驚疑問道：

“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牧有些費解的問道：“道基的模樣，不是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隨意更改嗎？”

蘇秉嘴角扯了扯，“誰告訴你的？”

李牧撓了撓頭，“築基那天，弟子自己發現的。”

蘇秉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如此反覆數次，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對「道」的領悟力，青雲宗無人能比。”

“當然，老祖除外。”

就在這時，一道紫色身影飛了過來。

“這道基碎塊，為師先收著，將來再還給你。”

蘇秉眉心，探出一抹精純仙力，將門板大的道基碎塊包裹，收入囊中。

他撤去結界禁制，看向來人，平靜問道：“何事？”

大志仙人恭敬道：“峰主，水月仙人求見。”

蘇秉微微皺眉，“她不是在閉關嗎？怎麼忽然找我來了？”

大志仙人瞥了一眼旁邊的蘇牧，遲疑片刻，說道：

“水月仙人好像是衝著聖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