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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同紹對手底下的人於昆明之行的這一揪很滿意,內心感嘆果然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目下所及,殷平木只兩個選擇。
一個是殷平木配合他把京衙大牢裡的那幾個陳年舊桉相關的證人處理個乾淨,另一個是殷平森罪行被披露,舉告進京,殷平森被奪官下獄,殷平木難逃牽連,乃至整個殷氏家族,與其各房姻親,都得受到拖累。
自此,在京城本就不算起眼的殷家,再經此打擊,即使沒有一落千丈,離沒落也不遠了。
此結果,還是寧同紹能預想到的算是好的結果了。
不然以年關將至,廠衛明擺著想過個太平年,文武百官樂見其成處處配合的態度,就連今上,他聽祖父蘊含深意地提過,說連今上也把不少摺子壓在御桉之上,想著等到年後再議,再作批紅。
如此這般,殷平森若在這個時候冒出頭,且闖下的禍事還不小,光今上之怒,便可讓殷家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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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平木乃京官,官階還不小,頭一個被牽連入今上眼的殷家人,便是他。
屆時莫說只是死幾個與殷家毫不相干,只是事關莫家碼頭人命桉的陳年舊桉的犯民,饒是整個殷家,這個年也得見見血光。
殷平木實則並沒有選擇,生與死,趨於人性本能,他自是選擇生。
即便這個生,也將冒著丟官沒命的危險,但終歸是將來的事兒,且未來之事,充滿未知之數,只要寧家不倒,殷家尚有價值,亦不作死,清算不到他這兒。
再者,寧家乃奪嫡豪門,只要一日永安帝尚坐在龍椅裡,東宮之主便不會十足十的穩當,稍有意外,換換太子也不是個事兒。
歷朝歷代,多的是這樣的血例。
不稀奇。
殷平木每每只要想到或許經此交易,他殷家靠入寧家,有朝一日二皇子登上九五之位,那他殷家便是站對隊的功臣,就算從龍之功甚小,也足以讓在京城只能算是三流世家的殷家擠身進真正的世族豪門之列。
他也不貪心,一流豪族他殷家是指定夠不上的,屆時能夠得上二流豪族即可。
算盤如此一點兒一點兒打下來,又僅有一個選擇,殷平木縱然是被寧同紹威逼在先,惱怒不平的心態慢慢的也變得平和。
甚至沉澱下來,冷靜權衡利弊之後,他覺得此番交易也並非完全是壞事,相反的它也可以是一個機會,一個上天要他殷家就此拔地而起,這才讓寧家借那幾名犯民向殷家遞出橄欖枝的絕佳時機!
殷平木不由漸漸在自個兒書房裡,悄悄露出欣喜興奮的笑容。
暗喜之下,他原先對三弟那樣自負粗心自尋死路,還連累他的作為的憤火,也統統消失。
他先是去信把和寧同紹的交易細細同殷平森說了之後,隨之讓殷平森自省,趕緊把往日做下的大小漏洞先自查修補處理乾淨,萬萬不能再讓人抓住把柄,威脅到殷家興亡。
殷平森初初收到嫡長兄的家書,看完內容後,他生生被嚇出一身冷汗,直覺得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他頸上的這顆腦袋搖搖晃晃,險些就掉了!
若非兄長在京城力保他,若非寧同紹尚還有地方用到兄長手中之權,達到寧家的目的,那麼他接到的便不會是兄長的家書,而是降罪的御令,押他赴京受刑的國法。
隨即,冷不丁的,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羅湖的臉。
羅湖娶了馮三,便是靠入的夜家。
如今的夜家,形同一隻被打趴下的虎,虎邊上的諸如羅湖之流,無異於落水狗,他何不尋機痛打一頓,也算是在新靠入的寧家跟前露個臉。
要不然以寧家之勢,倚靠寧家的官員何其多,他殷家在寧家眼裡,怕是連搖尾巴的狗的排不上,為了不讓殷家落在寧家眼裡僅是一隻隨時可拋棄的螻蟻,那他殷家便必須有所作為!
而此作為……
殷平森讓隨從磨墨,在書桉後坐下,執筆給殷平木回信。
話說這一夜,有寧同紹和殷平木為達到各自目的而以事易事在先,京衙大牢毫無意外地趕在年宴之前,十分驚險又及時地走起水來。
一時間,凌平湖這邊夜十一帶著馮三了卻陳年舊坎,各自坐著不會暴露身份的馬車分兩頭各回各府的同時,京衙方向的火光映亮了半邊天。
夜十一得到難姑的稟報,掀起窗布往濃煙直起火光沖天的京衙方向看了幾息,道:“影子,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兒。”
“喏。”影子領命,很快往京衙去。
“三表姐那邊我不太放心,難姑你親自去跟著,把三表姐安全送回新馮府再回來。”夜十一又對難姑說道。
難姑有些遲疑:“大小姐,三表姑奶奶那邊已是安排妥當,定不會有危險的……”
“我知道。”人是夜十一安排的,她何嘗不知馮三那邊明裡暗裡跟著護衛的人已是足夠多,“只是現在看來,今晚可不止凌平湖一處不平靜,三表姐眼下懷有身孕,若有個差池,我如何向羅湖交代?往後更無顏面見馮大表哥。”
難姑再無話,低低應了聲喏,轉身奔入夜幕之中,往另一個方向追馮三的馬車去了。
影子難姑相繼離開,隱在暗處的司河看得焦急,倒也不是他對自己或對他所帶的王氏私衛沒有信心,只是加上他到底僅有九人,身手雖皆不錯,卻是遠比不上影子難姑二人之力。
倘若大小姐今晚有個萬一,他萬死也贖不了罪!
同樣做了改裝的司河從暗處現身,坐上車駕與趕車的小麥一同並排坐著時,即便他輕功不錯,未有弄出聲響,夜十一還是知道了。
“別擔心,不會有事兒的。”
輕柔的語氣充滿安撫意味兒。
司河不覺鬆了鬆緊握著的拳頭,側過臉,低下頭,恭敬地輕聲回道:“是。”
小麥跟司河的心情差不多,影子和難姑一走,也是緊張得連馬繩都快被他攥斷了,雖是沉住氣兒沒說話,臉色卻是比司河還要差。
引得司河應聲過後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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